她盯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指甲死死的陷入了肉中,直到旁侧的丫鬟开口提醒,宋依才回过神来。
“姑娘,我们得回楼了。”
自被亲弟卖个赌庄的人,宋依就成了卖笑,卖皮肉,最下贱的女子。
回楼,自然是回到那个永远囚禁她的笼子里。
宋依抿着抿,默不作声的站起了身,只是出了茶楼之后,她的目光还是依依不舍的看向江丰消失的地方。
“嘴有些馋了,先去百里甜吃份红豆沙再回吧。”
每当午夜梦回时,宋依只觉得自己当初愚蠢至极,听的阿娘的话,把那么好的婆家已经相公推了出去。
眼下,她想……
她想去博一博,许阿丰心里面还有她,怎么说自己也是他曾经的发妻。
那丫鬟想开口反驳,毕竟鸨娘叮嘱了,不能在外呆太久。
已经混迹风尘中的宋依,自是看的出丫鬟的不愿,她伸手把发鬓上的银簪子拔了下来,并插在丫鬟的发鬓上,并道。
“这簪子的花式太过单一,我不太欢喜,便赠与你了。”
这吃人嘴软,拿手手短,得了个银簪子的丫鬟,脸上也带着笑意,自然也不好婉拒宋依的提出的要求。
江丰并未先去百里甜,而是带着自家小娘子去了银楼。
这银楼的老板见客人来了,立即热情的招呼着,并开始介绍面前的金簪,银簪。
江丰犹豫了片刻,想给阿茶买了好些的银簪子,却不想阿茶只是选了个最便宜,并贴心道。
“我瞧那对金耳环很适合阿娘。”
听阿茶这么一说,江丰也觉得这耳环很适合,咬了咬牙,也一起给买了下来。
从银楼出来的江丰,脸上虽带着笑意,但心里头却肉疼的不行,他存的银钱花的一个子都没有,真是太难了。
可瞧见阿茶脸上的笑意,所有的种种皆都化为云烟。
这心里头也暗自下定决定,定要听小妹的话,把那西红柿给的弄出来,买个好价格,到时候再给娘子买了个金簪子。
等两人去肉铺买了些猪骨肉后,就向着百里甜走去。
许是里面人多,江丰怕人多挤到了阿茶,便让她在树荫底下等着,自己到店面里头找小舅舅。
店内,江丰一进来,那正在吃红豆沙的宋依就瞧见了,整个人不由紧张了起来,她假意站了起来,与走过来的江丰面对而立。
宋依心里头还想着,江丰会不会同自己说些什么,自己又应该怎么回复他呢?就当宋依慌乱不安的伸手别了别垂落在耳鬓的秀发,并鼓起勇气抬头,却发现江丰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擦肩而过。
那刻,宋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似是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这也不怪江丰,他是没有认出来,与他对立的浓妆艳抹,且身上有股刺鼻的香味是他曾经的发妻。
再者说了,他心里面伤口,早已经阿茶填满了,就算认出了宋依,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依旧是不会理会。
“小舅,京都有没有来信呀,我阿娘天天惦记着。”
进了后厨,江丰就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正在熬煮着芝麻糊的陆季闻言,急忙伸手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并从怀里掏出了今日拿到的书信。
“有的,有的,你先拿回去,晚点我带你舅妈过去吃个饭,看看阿年在信里面写的什么?”
若不是今个太忙了,陆季恨不得自个把信给送回去。
江丰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看着正在忙碌的小舅舅道。
“这里头内容,会不会是二弟给我们报喜的?”
这话让陆季手微微顿住,也不顾那黑芝麻糊了,他拍了拍了腿,脸上无比欢喜道。
“对,我……我就让你舅妈瞧瞧。”
话语落后,陆季就把杜诗叫了过来,随着信被拆开后,两个大男人紧张的不得了,一直在挫着手。
杜诗瞧着上方的字就知道是小侄女江娆写的,等仔仔细细的把上面内容看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傻了眼。
“怎……怎么了?他们两人是不是在京都出了什么事,怎这个神情呢?”
瞧着不对劲,陆季担忧的询问道。
江丰闻言,也心急如焚,生怕两人在真在京都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他可怎么向阿爹阿娘交代。
半响,杜诗回过神来,语气十分激动的说道。
“不,不是的,江年他……他金榜题名,位于甲一。”
江丰与陆季也都愣住,等明白金榜题名,位于甲一是什么概念之后,两个人就像是傻子那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百里甜店外,阿茶正在树荫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并轻轻的摩挲着那跟素银子。
虽做工丑,但在她眼中看来,却极其的精致。
宋依走出来时,就瞧见了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她觉得自己的东西,是被这名女子抢走的,她忍不住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就是江丰的娘子?”
阿桑抬头,便对上满眼都是嫉妒的宋依,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姑娘询问这样的话是何意?
“该问姑娘是?”
宋依高扬的头颅,语气冷冷道:“哼,鸠占鹊巢。”
还没等阿桑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宋依就转身准备离开,可还未走几步,就被身后的阿桑给喊住了。
“是宋姑娘吧,阿娘有同我说你的事。”
还未走远的宋依愣住,那双手摩挲着阿桑见状,觉得自己是猜对了,于是继续道。
“鸠占鹊巢这词说的可不对,你同相公已经和离,如今我才是江家的媳妇,你不珍惜的东西,我会好好珍惜的。”
当初阿桑听闻宋依所做的事后,只觉得此女真是蠢的不行,江家那么好,相公更是体贴疼人,她怎就闹的鸡飞狗跳呢?
这话可是把宋依气的够呛,她转过身来,狠狠的盯着那神情淡然的女子,不甘心道。
“有什么好得意的,阿丰这心里头是有我的,娶你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
话音刚落,江丰便从百里甜走了出来,刚好撞见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