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雪一下看着他，苏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谁没个秘密呢？
他逼江临雪坦白，但是，洛梵也有瞒着江临雪的事，严格来说，谁也对不起谁。
总归都是，一个情字作祟。
“怎么不说了？”江临雪直觉的，苏牧有话要说，却突然打住了。
“没什么！”
“你分明有话要说。”这故意卖关子，多钓人胃口啊。
问了半天，都是他急得要命，难得看江临雪急了，苏牧的劣根性就来了，“没什么，你有不想说的，我也有不能说的。”
“为什么不能说？”
“事关洛梵，他没同意，我当然不能说。”如果洛梵知道，是他告诉江临雪林先生就是他，洛梵大概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关于洛梵的？”
苏牧点点头。
“他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一听到是洛梵，江临雪心里的那好奇心啊，就跟猫抓狗咬一样的急。
苏牧无奈的叹口气，“都说不能说得，他的事，由他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他有事瞒着我？”江临雪瞪了眼睛，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竟然有事瞒着她。
苏牧笑眯眯的，“公平啊，你不是也有事瞒着他吗？”
江临雪气结。
苏牧在指责她，自己不肯坦诚，却逼别人掏心掏肺。
江临雪咬着下唇，慢慢开了口。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他的，只是我没有信心。”
苏牧挑挑眉，终于撬开了口，真不容易。
江临雪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里斟酌了好几遍才说出来的，“你知道，洛洛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说失去他。”
“儿子对母亲的意义，肯定的。”
“虽然现在洛梵对我和洛洛很好，那是因为洛灵儿还没有醒……”
“因为洛灵儿？”苏牧吃了一惊，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是这个。
“你不会还以为洛梵喜欢她吧？”
“难道他告诉你，他已经不喜欢洛灵儿了？”江临雪问的苏牧愣住，这个好像也没有。
苏牧皱皱眉，“虽然他没说，但是也能看出来啊，他对你很不同，这和对灵儿不一样。”
“是吗？”江临雪扪心自问，不是很确定。
“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你总应该承认吧！”
“嗯！”要是连这点都不确定，第一天洛梵来江家大宅蹭饭她就撵他出去了。
更别说，现在让他毛手毛脚，搁以前，早赏他一记锅贴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他喜欢我，并不代表他不喜欢洛灵儿啊？谁说男人心里只能喜欢一个人，爱着一个，想着一个，比比皆是。”
身为男人，苏牧竟然无法辩驳，好像还真是这样。
“除非洛灵儿醒来，我们两个之间才有比较，才能知道他更喜欢谁，否则，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江临雪感觉自己太理智了，自嘲的笑笑，“他现在对我好，也可能只是因为，我近在眼前，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张爱玲的红玫瑰和白玫瑰中有句话，说的很好。
一个男人的一辈子都有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了，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了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红玫瑰与白玫瑰最经典的语句假如失去了情人而仍然和原配妻子在一起，那么这个原配妻子就成了饭渣子老是粘在身上，情人就是心口那颗难以忘记的朱砂痣。
“我觉得他……”苏牧还没说完就被江临雪打断了。
“没有觉得，爱情不能觉得，你觉得，我觉得，不过都是我们的猜测，他心里怎么想的，他最清楚，也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问过他吗？你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苏牧真的忍不住要为好友辩驳几句。
“我不用问，六年前的一切，已经让我知道答案！”
江临雪一下冷笑出来，“六年前，洛灵儿根本是意外，他却把这件事扣在我头上，我和她在洛梵心里孰轻孰重，已经有了定论。”
“苏牧，当年在医院的一切，你看的清清楚楚，他为了洛灵儿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一定要跟我分开。”
“这就算了，在我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又为了洛灵儿推开我！”
“苏牧，你要是我，你会相信，他爱我胜过爱洛灵儿吗？”
苏牧被问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多年好友，也许洛梵没说，苏牧也看的清楚。
洛梵对洛灵儿只是执念，但是对江临雪是那种成年人的感情，成熟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但是，江临雪不会这么想的。
她经历了这么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再多都没用，无论何时，她都会把自己和洛灵儿两相比较。
然而，这种比较没有意义。
“可是洛灵儿还躺在那里啊，一个植物人，对你能有什么威胁？难道你要狠心的让洛梵干脆对她不管不顾？”
这换做谁都做不到，刨除曾经的执念，洛灵儿还是洛梵的侄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管的。
“是，她现在是没醒，但是将来呢？你能保证她不会醒吗？”
苏牧嘴角动了动，江临雪突然想到什么，心里一沉。
“难道，她已经有了醒的症状？”
苏牧想了想，觉得不该瞒着江临雪，“是，她的脑电波比以前的信号强烈，各项身体特征也开始有了起色，可能……”
看江临雪怔忪的样子，苏牧不忍心，“可能半年一年，也可能更快。”
完了。
她怕什么就来什么。
果然，洛灵儿要醒了。
她当然希望洛灵儿醒过来，但是她醒过来，就代表一切将要开始重新洗牌。
良久。
江临雪似哭似笑的，“你看我说什么，连你都说她要醒了。”
苏牧看着失神的江临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江临雪苦笑着看向苏牧，“本来在这之前，我想过要不要告诉洛梵，可是现在，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的。”
“为什么？即使她醒来，洛梵也不会离开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