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绝不放你
“这么晚了，皇后来勤政殿何事？”
换做别人，此刻被打扰，肯定心有不悦，瑄衍也不例外，只是他不外露。
玉秋儿柔声道：“臣妾自知打扰陛下有罪，但望陛下以龙体为重，早些歇息。”
瑄衍温和看着她，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却没了声响，问道：“你来就是让朕早点休息？”
玉秋儿微微点头。
瑄衍随手拿起一卷奏折，道：“朕知道了，皇后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皇后却没有移动脚步，仍站在殿中。犹豫半晌，终于说道：“臣妾听说陛下为东方世子赐了婚。”
瑄衍没有出声。
玉秋儿继续道：“为何没有将花天影赐予他，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
瑄衍皱眉，他向来惯着皇后，先是想让凉王放心，后是想让世人知道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即使皇后后台已倒，但他仍以礼相待，却不想她越来越不知轻重。
“朕以为，这些事情无须向皇后解释。”瑄衍仍旧温润，只是语气没有刚才的温和。
毕竟两人相处多年，玉秋儿也感觉到瑄衍的变化，却仍旧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知道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花天影。”
“如何处置，难道要事先告知皇后？”
瑄衍的语气愈发冷淡，玉秋儿自知已惹他恼怒，急忙跪下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瑄衍扔下手中的奏折，冷冷道：“皇后君前失仪，禁足十五日。”
寥寥数语，对玉秋儿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瑄衍对她从来都是温和宠溺，就算她犯再大错误都未曾处罚过，现在却未了那个花天影而降罪于她，她心中极恼，又气又恨，不消片刻便落下泪来。
她知道瑄衍最见不得她落泪，每次只要她一哭，瑄衍便心软不舍得怪罪于她。
可这次瑄衍并没有如平常一般，见她落泪并未改变主意，反而不耐烦摆摆手让她退下。
并非因为花天影，瑄衍更多觉得，他的纵容已经让皇后过度骄纵，是该让她好好反省下了。
流年看着玉秋儿呜咽着离开有些吃惊，手中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进到殿中。
瑄衍如之前那样又埋入了奏折中。流年轻轻将龙案上已经冷却的茶端开，换上新茶。持着盘子没有离开，有意无意替瑄衍整理凌乱的桌面。
瑄衍察觉到他的心思，道：“想说什么？”
流年也不遮掩，径直道：“陛下不是想安抚皇后娘娘，让她不刁难天影小姐吗？怎么现在……”
“朕原想这样，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有成效，反而起了反作用。”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这句话极其正确。
“陛下的后宫一直平静，原因就在无人与皇后争宠，现在天影小姐来了，似乎不一样了。”
瑄衍不禁失笑，她怎么会屑于为了他与别人争宠？也许无须她争，只要他表现出对她有意，她就是在争了。看来，这皇宫，有花天影在就不会安宁。
玉秋儿气呼呼回到殿中，看到什么都不顺眼，看到什么都想到花天影那张厌恶的脸。
于是宫殿中的大部分物事都遭了殃，不是被推倒就是被摔碎。
满殿的侍女与太监惶恐看着不敢出声。
第二日花天影起来后，便听见两个侍婢站在一起交头接耳，她屏住呼吸一听便知道是皇后的事情。
两个宫女见花天影出来，立即噤声站好。
花天影道：“你们刚才说皇后娘娘怎么了？”
两个宫女服侍过花天影一段时间，知道她不是喜欢听流言蜚语的人，现在却主动问起，都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是主子，主子问话，下人自然该回答，再加上皇后的事情与她有关，更加不得不说。
于是两人将皇后宫中传出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花天影静静听完，原来皇后因她被瑄衍禁足十五日。
看来，昨晚的话起了作用。她想想当时瑄衍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解气，总是一副不会生气的好人样，当真不会生气？不可能吧？
清晨，空气清新，处处鸟语花香，即使只是小胜一局，仍让花天影开心。
她想着，下次见到瑄衍，他会是副什么表情呢？
瑄衍下早朝后便去了琴音阁。
彼时花天影正坐于窗前临摹字帖，字体苍劲有力，潇洒飘逸。
“没想到天影小姐喜欢这样的字体。”瑄衍站在窗前，身材挺拔，玉树临风。
花天影放下笔，淡淡道：“陛下怎的这么早过来？”
瑄衍看见她端坐于窗前写字的样子，窗花绚烂，书墨飘香，美人如画，好一副美景，如此风雅的景致便被她毫无留情得打破。
他只能无奈一笑。前朝事多，后宫不宁，心情烦闷，想来她这里解闷，被她这么一问，不知如何回答。
“若朕放你离开，你应该很开心吧？”
因为她搅得他后宫不宁放她离开？瑄衍不会这么容易妥协吧？隔着窗，花天影看着他，道：“陛下觉得呢？”
“朕答应你，天下一统后，到时你想走，朕一定不阻拦，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宫里，可好？”
他真有这么绝对的信心能统一天下？花天影笑道：“陛下是担心我出去会搅了你的局？”
原是说笑，没想到瑄衍却郑重点了下头。
花天影亦郑重道：“天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没有，你和你兄长加起来就有了。”
原来如此，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个。他原本就对花无痕这个存在担忧，更何况花无痕有一个和他相当的妹妹，两人一同出现，加上东方羽亦不是省油的灯，他如何以一敌三？
当真是作茧自缚，若他知道花无痕就是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尽办法困住她。
花天影哀声道：“这么说来，我是不可能离开皇宫了。”
“不错，就算你把朕的皇宫搅个底朝天，朕也不会放了你。”
“所以，识趣的话就好好呆着。”
花天影看着瑄衍，看来，她要离开，难上加难。之前已经想好的试探，究竟会不会成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