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询问崔神医
入夜前，到了北国都城。
在这里，花无痕第一次看见了北国国王东方无涯。
东方无涯是四国中最默默无闻的国王，因为久病缠身，国事一直交给东方羽在打理。又因不料理政事，花无痕也没有过多关注他。
老态龙钟的东方无涯端坐着，旁边站着神医崔如。
结婚大典中规中矩得进行，花无痕始终面带微笑，言谈举止不张扬亦不卑微，既尊重北国，又使虞国不失颜面。
大典后便是酒宴。
东方无涯因身体不适没有参加。
花无痕看着东方羽举着酒杯在宾客间穿梭自如，每杯酒皆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来到花无痕面前，步履已经蹒跚。
“无痕公子，多谢你。”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
花无痕亦举杯一饮而尽。
东方羽看着他喝完酒，忽然抬手揽住他肩膀，两人肩并肩，头碰头。东方羽深深看着他，“听说你冒死回的虞国。”
喧嚣中，东方羽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昏暗的烛火下亦看不清他的表情。
花无痕轻轻点点头。
“他对你不好吗？”
花无痕知道东方羽说的瑄衍，他却不想提起这个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开始记恨瑄衍。
东方羽又说道：“他不就是王小五吗？”
王小五，这个遥远的名字。从刚开始的心动，到后来的牵挂，再到犹豫，再到讨厌，接着决断，最后到现在敌对，竟这样快。
花无痕低下头，淡淡道：“他是瑄衍。”
摇曳的烛火下，花无痕看到从未这般认真过的东方羽，他说着：“无论是谁，他对你是真心的，这乱世中，已经没有比他更适合你的人。”
“是吗？”花无痕抬脸看向东方羽，仍是熟识的脸庞，却没了熟识的感觉。
四目对视，这段时间的变故和曾经的疑惑，本想问个清楚，想想却觉得已无意义，他是倚蓝夫君，从此刻开始，他们只会渐行渐远。
花无痕看向别处，语气淡然：“想必世子也已经收到消息，还望世子早作打算。”
东方羽又笑了笑，“他真正想除掉的人只有我，你何必来趟这浑水。”他伸出举杯的手，身旁的侍者替他将酒满上。
夜光杯中美酒晶莹剔透，他摇晃着杯中的美酒，“即使你我联手也是负隅顽抗。”
“未战先言败，这不是我认识的东方羽。”?
东方羽又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余生对我来说，不过是得过且过，天下如何与我也无干系。”
他在说什么？难道就连他也无反抗之心？花无痕想问他，为何忽然变成这样，未等开口，就见崔神医过来。
他微微向花无痕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东方羽道：“世子，天色不早了，莫让公主久等。”
花无痕识趣得退后几步，看着东方羽由几名侍者相拥而去。心中不知为何被刺痛，他微微皱眉。
“无痕公子。”
花无痕回过神，见崔神医正站在他面前。
“神医。”花无痕行礼。
“无痕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
“能送公主出嫁，是无痕之幸。”无痕想起皇宫中的那枚四叶草玉石，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问清楚，于是又道：“不知神医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两人从酒宴中出来，崔神医引他走入稍清净一些的地方，无论怎么走，仍旧张灯结彩，处处喜庆。
“神医救命之恩，无痕还未言谢，请受无痕一拜。”
花无痕正欲拜下去，却被崔神医拦住，“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这谢不必了。”
花无痕见状也不跟他客套，道：“这么说，神医知道我就是花天影了？”
“东方世子和你走得这么近，老夫怎会不知？”
花无痕原以为崔神医只是个慈祥的医者，却没想到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不过此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她想知道的是水灵族的事情。
“无痕想知道崔神医救我用的那枚玉石从何而来？”
“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来问，老夫也知道你不是好忽悠的，索性告诉你实情。”崔神医顿了顿继续道：“那枚玉石是水灵族的族宝，早年老夫曾去水灵族求医，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带上了北王，不料到时水灵族已被屠族，那玉石便是那时拾得。”
三言两语就想把事情交代清楚，还事先说明不会骗他，看似天衣无缝，可花无痕并不是好忽悠的，他问道：“既然是族宝，怎么会轻易被神医拾得？”
“的确是老夫拾得，因为老夫认识守护玉石的人，寻到他时，他已殒命。”
这么说来，崔神医极有见到了当年水灵族被屠族的场景，只是畏于各种原因不愿说出来，这样一个人，要撬开他的嘴，只怕有些困难。
花无痕想了想，忽然跪下，抬起头道：“神医已是解开无痕身世之谜的唯一线索，请神医将所知道的如实告诉无痕，无论神医想要什么，或是担心什么，无痕都会尽力解决。”
“老夫知道无痕公子的风格，就不拐弯抹角，只要你答应，若他日夺得天下，必定让东方世子做天下之主。”
他可以答应他很多事情，唯独这件不行。先不说他们能否胜利，即便胜利，愿不愿意让东方羽做主，也得虞王做决定，他是臣，怎可代君做主？
无痕无奈道：“神医当知道，此事无痕不能做主。再者说来，东方世子似乎无心争天下。”
崔神医冷笑一声：“东方世子年少无知，无痕公子只需应下，其余事情无须多虑。”
无痕摇头，“恕无痕不能应下。”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会多说。”说完转身离开。
并非他不能多说，而是说出来，只怕又会掀起一番风浪。此时只能专心与虞国结盟对抗瑄衍，而其中关键人物就是花无痕，千万不能让他分心。东方羽无心迎战，但作为北国忠臣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国被灭。
花无痕看着步履矫健的崔神医，心想，只要知道他知道内情就一定有办法，此事急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