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野兽喜欢追逐猎物一样,对于追杀,上官恨有种如原始本能般的执着。还年幼的时候,他就懂得如何去追逐深山野林里的猎物。对于那时的他而言,很多回,一次成功的追捕也许就意味着多活个三五天。
后来,他的身份变了,从捕杀动物充饥的人,变成被同类追逐的猎物。兔子也好,老虎也罢,并不会主动威胁到他的活路,可有些人却会为了一片捕猎的山林而对上官恨这样的少年赶尽杀绝。其实,这样对他而言并非什么坏事,他本来就渴望厮杀。
追吧!无非是别人追自己,或者自己追别人。
只不过,这一次完全不同于以往,他所追逐的是一群远远强于自身的敌手。在郭松看来,这无异于去送死,但上官恨丝毫没有想过前路有何危险在等待?就像他压根不知道为什么去追这几个不认识的人,只是像重拾本能的野性一般。
往后山逃去的那几个黑衣人,似乎早有准备,一边放下毒雾,一边伺机准备反杀追袭的对手。上官恨身后接连遭到暗掌,第一次被他避过了,猛然反手一砍,反倒是将对方直接秒杀;第二次,他却没逃过,被放毒的黑衣人夹杂毒气的一掌击中,上官恨只觉得心口发闷,脑袋一阵发晕,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小子,报上名来,老夫唤魂掌下不杀无名鬼!“那使出阴毒一掌的黑衣人近身道。
“我…我…”说起来,上官恨还是头一回遭遇被人从背后偷袭,这种无力的感觉糟透了。就像最早还是街头斗殴的年纪里,也遇过同小混混厮打的情况。
——那是四个被他痛殴过的街头小子,起因只不过为了一块被人随手一扔的馒头。单打独斗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突然四个人冲过来就将他夹住,那一刻的狠劲就像要把命挤出来一样。少年上官恨未及防备之下,出手抓住了其中一个小子的要害。那家伙痛得弯下腰,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其余三人见状连忙再上一步,一个左右双手反扣锁住了他的手肘关节。另一个从后面将他抱住,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个时候,剩下的那个,也是为首的那个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在他脑袋上拍一瓦片,而是喊停了,因为兄弟被抓得已经像虾米般弯曲着了——
这一次,上官恨却没有那么好运了,明明都是功夫比他强十倍、百倍都不止的高手,怎么会接连从背后袭击自己?
“你什么?小子,你到底是何人?是上官焱猇的亲传弟子么?”袭击他的人道,语调低沉,年纪应该不小了。
上官恨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只从那双暴露在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好奇。
“鬼尊,废什么话,让我了结他吧。”用镰刀剑的黑衣人正欲赶上前去,一刀结果了他。
“先别急,这家伙中了我至毒一掌,小命也就在这片刻了,且让我来问他两句。“被称为鬼尊的人道。
“谁知道呢?竟敢单枪匹马来追我们。但刚才与他交了一阵手,分明是个丝毫不会刀法的门外汉,光凭一身气力,果真是没脑子。”镰刀剑冰凉的锋刃在面颊上来回移动,那黑衣人似玩弄猎物一般欺凌着上官恨。
“哈哈哈,这厮似乎连话都不会说的样子,来,把他扔回霸刀盟里,看看有无追兵,我们再杀几个。“鬼尊如此道。
就在这时,另一边上山通道上,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一辆疾驰的马车冲散黄色毒雾而来。
“什么人?”众黑衣人惊道,连忙运使手中利器,一股股刀光射向那驾马车。
轰然一声,马车被气劲冲散,跳出一个一身凌乱华服的少年。上官恨一眼认出,正是焱猇长子上官云飞。而更让众黑衣人,以及此刻倒在地上的上官恨吃惊的是,他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妙龄少女。随着毒雾散去,那少女未着一丝的身子,刚好暴露在月色下,全身流动着闪闪的光采,非常诱人。
看她年岁还十分轻,大概也不过十七八九,生长得一份绝美身段,双峰如花苞绽放一般恰是成长中最令人喜悦的阶段,腿不算长,腰也不算细,却因为那一身赛嫩白肌肤,反衬得迷人至极。
众人都看得呆了,跃跃欲试间,无不盯着那年轻人,更盯着那人怀中得少女,目光四处巡弋,她可真是个少见的妖媚尤物。
还是那鬼尊发话才打破这片宁静,他苍老而邪魅的低声道:“如我所料不差,此人就是上官焱猇的儿子,做掉这个浪荡儿!也不负我们这一遭死了那么多弟兄。“
此言一出,众黑衣人早已不管倒在地上的伤者,手中长剑短刀,以迅雷闪电的速度,疾向上官云飞攻去。而那全身黑衣,头戴铁罩,刚刚暗算上官恨的鬼尊,这会儿静静站在一旁,冷月下如一座木刻泥塑的神像。他盯着与数人交手的上官云飞,正欲故技重施。
“哼,蒙面鼠辈!”那上官云飞也丝毫不惧,右手将少女夹在怀中,左手擎出长剑迎战。
话语刚落,他便以剑带起那马车的断木以及一地碎石泥沙,扫向围过去的众人。这一招出其不意,加上当下全无灯火,大家都是凭借一轮朗月辨别彼此,黑衣人们只能闪躲开来。上官云飞抓住机会,把那少女扔开,一个健步飞起身来,将手中长剑展至极限,划出万千剑气四下冲去,躲避不及者或死或伤。
“好剑法!“那鬼尊闪躲之间,也不由得赞道。
这个时候,世家守卫赶过来了,众黑衣人眼见不对,又放出毒雾,趁着那阵剑气爆冲而四散而逃。
“是世子,是世子。“
“先看世子,再追贼人。“
“世子,你没事吧?“俞威也赶来了。
不待众人上前问候,上官云飞早已将那少女又扛起来,自顾自走了。
“哎呀,是师弟,你怎么了?”俞威终于发现了地上的上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