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两个好基友把大家逗乐的当儿,沈瑞泽不失时机地向林泰媛述说了余三丈嘱意秦瑶花的事。
林泰媛竟然认识余三丈,而且对他印象深刻,她说:“老余吗,我记得他,年轻时在我家当过杂役,他烧得一手的好菜,这一点我记忆深刻。就是人,有点小气,爱吹牛,人称余三炮。”
沈瑞泽说:“所谓英雄气短,人都是因为过得艰难,才渐渐变得小气的。不过,他也许对自己钟爱的人,就会大方了。”
林泰媛说:“这很难说。不过,既然都这把年纪了,不容易,如果能成就一桩好事,是莫大的善举。”
沈瑞泽说:“秦妈妈已经答应适当时候跟他见个面吃个饭。”
林泰媛说:“好呀,到时候我也要到场,给奶妈出出主意呢。”
沈瑞泽更高兴说:“如此甚好,我已打算明日就带余老汉去相亲。”
林泰媛说:“哈哈,相亲,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也相过亲的。”
沈瑞泽说:“那么你跟夫君是怎么相识的?”
林泰媛轻轻叹口气道:“我相了很多人,都不中意,后来,偶然的机会,自己遇见了他。那时他春风得意,是当时的大学士龙千钧的门生,他进士及第,以通判转军职,去年,由游击将军升任参将……”
沈瑞泽说:“真是年轻有为呀。”
林泰媛说:“算是吧。唉,是我对不住他,我身体不好,不能照顾好他……”
沈瑞泽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去旅游啊。”
林泰媛说:“我倒是想,但可是经济不允许,还有,女人外出,多有不便……”
沈瑞泽说:“你不会武功吗?”
林泰媛说:“我爹爹不让练,说女人就是生儿育女,可谁知我连女人的本职都承担不了。”
沈瑞泽说:“正因为这样,才可以无牵无挂,来去自如呀。”
林泰媛说:“我试试看。改天去南京,杭州玩玩。”
沈瑞泽说:“这就对啦!”
沈瑞泽跟林泰媛说话之间,秦阁戈跟杨大透又喝了一场,这次两人的赌注,都改为桌上所有人杯中酒。
秦阁戈赢了,杨大透喝了所有酒。
几番下来,杨大透已经喝了将近三壶酒,他一头趴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
林泰媛和林薇先告辞而去,监寺独守禅师给两人叫了马车,送她俩回家。
接着沈瑞泽和苏杏林也告辞出来,沈瑞泽对秦阁戈说:“照顾好大头鬼。”
秦阁戈说:“他没事的,我敢保证,只一盅茶的功夫,他又醒来,生龙活虎了。”
沈瑞泽说:“你很了解他,这我就放心了。”
秦阁戈又说:“在道上混得不错的江湖人,都习惯于扮猪吃老虎。装醉,是拿手好戏,陆小花,沈觉非是这方面的老祖宗。”
沈瑞泽说:“哈哈。”
欧阳思思看着沈瑞泽和苏杏林站在一起,心底怅然若失,问他:“你,你要去哪里?”
沈瑞泽笑着说:“我约好了明天陪人相亲,你去不去?”
欧阳思思偷偷看了看苏杏林,没给自己好脸色,于是撇撇嘴说:“别人相亲,你急个啥劲呀,不去!”
沈瑞泽说:“我走了啊,你今后要消停一会,别老是给人找麻烦,特别不要欺负大头鬼……”
欧阳思思说:“我有吗?”
沈瑞泽笑笑,和苏杏林也拦了马车,去林家别院附近住下。
大清早起来,沈瑞泽和苏杏林吃过早餐,就去市场买了很多酒菜,在约定的地方等候余三丈。
余三丈的住客全会来,今天特意请假陪他来相亲。
全会来二十多岁,在一家车马行当车夫,租住余三丈的房屋有好几年光景了。两人很熟络,余三丈很喜欢他,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
林泰媛有好一阵没跟奶娘在一起了,因此两人见面,有很多话说。
林薇帮着余三丈全会来洗菜做饭。
沈瑞泽和苏杏林打打下手,空闲时聊两句。她说:“欧阳思思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话里充满了醋意。
沈瑞泽说:“我可不喜欢她。”
苏杏林说:“那么你喜欢谁?”
沈瑞泽说:“乖的女人我都喜欢呀。”
苏杏林说:“花心!”
林泰媛对余三丈的手艺非常簪赞,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那时余三丈是个很神气的年轻人,而林泰媛是人人巴结的小姑娘。
岁月无情,余三丈光棍了一辈子,而林泰媛的婚姻并不美满。
余三丈给大家都派发了红包,每人一两银子,给秦瑶花的特别一些,是五两银子。
林泰媛的夸奖,还有他自己的红包,狠得大家的欢心,特别是得到秦瑶花的欢心,余三丈心想,这事,百分之七十有希望。
席散,秦瑶花送大家出来,秦瑶花特意送给沈瑞泽一件物品,表示对他热情相助的谢意,一件古色古香的青铜器,神州六器恶罚轮回的套件焚阳豬,价值一千两呢。
沈瑞泽也不客气,接过了焚阳豬。
林泰媛表示,余三丈和秦瑶花的婚事,她会替他俩操心的,让沈瑞泽和苏杏林放心。
两人向大家告辞。
路上,苏杏林说:“你好运气呀,就是举手之劳的两件好事,就各赚了1000两……”
沈瑞泽说:“过时的青铜器,不知道还有人用这玩意吗,不过,留着当艺术品也不错,就像我背上的剑一样。”
苏杏林说:“下一步你去哪里?”
沈瑞泽说:“杭州。”
苏杏林说:“这样,我俩又同路,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要跟我亲近?”
沈瑞泽说:“也算吧。”
苏杏林说:“可是你太花心,我对你,没有安全感。”
沈瑞泽说:“我又没把你怎样,你何必斤斤计较。”
苏杏林反问:“你想把我怎样?”
沈瑞泽摇头,笑而不语。
两人回到客栈,各自回房休息。下午,捕快柳长阶居然找来了,要请两人吃晚饭。
柳长阶开门见山,问沈瑞泽,对他找杨大透等人麻烦这件事,有何看法。
沈瑞泽斟酌着说:“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分内之事,理所当然。”
柳长阶说:“这是沈兄的真心话?”
沈瑞泽说:“我看出你内心有困惑,你,是不是有点勉为其难的感觉?”
柳长阶说:“没错,我出道以来,从未碰到像他们这样的劲敌,我委实搞不定,我很想有人帮忙,但我知道,昨天你跟他们走得很近,他们也在刻意巴结你……”
沈瑞泽说:“你们之间的纠纷,我不参与……”
柳长阶说:“我想你帮我。”
沈瑞泽说:“我并不想做捕快呀。”
柳长阶自我解嘲道:“也是,你名头日盛,看不上眼这样的差事。”
沈瑞泽正色道:“我此前认识了杨铁铮,他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但却吃力不讨好,令他自己陷入了窘境……”
柳长阶说:“你担心我像他一样?你放心,龙五还没狄庆云那样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沈瑞泽叹息道:“但他的实力不可小觑。光杨大透他们三人,就够你累的,龙五一定比他们三人更难缠……”
柳长阶说:“的确如此。”
沈瑞泽说:“不必勉强自己,人生,走一步算一步。”
柳长阶说:“那是你的态度,却不是我的态度。做捕快的,不能这样。要不然,就彻底完蛋了,成为碌碌无为之辈。”
沈瑞泽说:“看来,你是有理想的人……”
柳长阶说:“你也有,可能你想做的事,比我更甚吧……”
柳长阶跟沈瑞泽谈起了龙五。在龙五的家乡,有句很夸张的谚语,“行踪常在云霄外,三湘英雄他第一。”
这句话是用来形容龙五的。他比三湘前武林盟主铁成双,现任武林盟主楚怀涟更拉轰,他却不做三湘武林盟主。
他比大多数人要强势,这样的人,不适合做武林盟主,安抚大家情绪,示好各方。
龙五非但对外人强势,对妻子秋横练也是一样的。
龙五跟龙太行,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说,龙太行是女人奴,对蓝岚言听计从,爱得死心塌地,那么龙五就是地地道道的男人大丈夫。
龙五的钱包,是自己管的,他完全不让妻子插手生意上的事,也不给妻子掌钱。他甚至有别的女人,他还出入风月场所,行迹不端。
秋横练对龙五恨之入骨,自己红杏出墙,跟三湘武林盟主楚怀涟身边红人古力有一腿。非但如此,她还听从古力的提议,对龙五下毒。
龙五身中剧毒,成为比龙太行更病恹恹的痨病鬼。
但他武功却深不可测,完全不受病痛影响。
他手下更是有其他的好几股山流,都是江湖中的硬角色。
沈瑞泽叹息道:“就是这样的角色,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单挑吗?”
柳长阶说:“我可以分而化解,各个击破。”
沈瑞泽说:“你倒是想得好……”
柳长阶说:“我一定要试试。”
沈瑞泽说:“小心行事。”
柳长阶说:“我会的。”他眼眉之间,有浓浓的寂寞。他与杨铁铮不同,他年纪比杨铁铮稍长,更经历过许多事。对女人,完全了然于胸,在六扇门,游刃有余。
杨铁铮,却不谙男女之事,做捕快,也资历短浅。去挑狄庆云,固然是想出人头地。但他算错了一件事,他不知道狄庆云跟皇帝是好朋友。
你杀了皇帝的好朋友,无论多体面的理由,他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于是,杨铁铮被开了。皇帝对下面人说,“由他去吧,让他自生自灭。”
沈瑞泽临别,对柳长阶说:“来日方长。”
是不是这样呢,柳永不是说过,青春都一晌呀。
谁知道,谁能做得更好?谁的一生,能过得很好?
但无论如何,柳长阶是值得尊敬的人,杨铁铮也是。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