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楼是一个很普通的名称,在很多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酒楼饭馆。
赚钱本来就不容易,想捞到水中的月亮,那是比赚钱更难。
因此,得月楼,是为了讨彩头。月都得了,钱还能不赚?
闲话少说,沈瑞泽和苏杏林此刻就坐在得月楼一楼的大堂里。
想要看到看清楚很多事,有时候必须坐大堂,在楼上的包间,别人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别人,就算有事发生,你也不知道呢。
来杭州之前,沈瑞泽接受刘夏青的请求,私下秘密跟他会晤。
刘夏青说:“有些事情,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楚。”
所以,作为最令林连川信任的好朋友却在背后对林连川下刀这件事,刘夏青没有啥好解释的。
他冒着被老威发现的风险也要见沈瑞泽,是因为他想向他请教:“如何才能杀得了老威。”
沈瑞泽盯着刘夏青看了很久,缓缓说道:“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如果你还想活得久一点的话。”
刘夏青说:“哦,你的回答未免令我赶到失望呢。”
沈瑞泽说:“很多时候我们对自己失望。”
刘夏青说:“不要勉强,我听说这是你的名言呢。”
沈瑞泽说:“很多人选择,活好每一天。他比你年长,没准总会比你先死的,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他?”
刘夏青说:“很好。沈公子总有你与众不同的逻辑,世人不是这样的,世人总是照着大家的思路去想去做。”
沈瑞泽说:“我可以让别人随大流,但我不喜欢随大流,我的心永远动荡不安,需要不停地行走,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刘夏青说:“我有点儿明白了,对老威这种人,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沈瑞泽说:“因为他是个老狐狸,还是成精的老狐狸。你必须等,等他自己死,没准你运气好,还能坐他的位置。”
刘夏青说:“这主意不错。”
沈瑞泽说:“但当你坐到他的位置,你会发现,原来的你早已经死去,你已经完全变成像他一样的人,你曾经想要改变的一切,变成了你极力维护的一切……”
刘夏青打了个哆嗦,说:“是这样的吗?”
沈瑞泽说:“你以为呢?”
刘夏青说:“你难道不可以留下来,对……对付这条老狐狸?”
沈瑞泽说:“很显然,我的目的不是老威。”
刘夏青说:“你的目的是?”
沈瑞泽笑:“天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刘夏青的心底充满了疑惑,但是,他必须接受和理解,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离去。他很艰难地说:“那么打扰了。”
沈瑞泽临走前对他说:“你保重自己。”
有时候,我们说的话是不是废话?有时候我们做的事,毫无意义。
但沈瑞泽和苏杏林来杭州了。
苏杏林说:“很多的人,从挥手告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彼此是路人。”
沈瑞泽说:“所以,能多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轻言别离,过好每一天。”
苏杏林说:“我们真的能过好每一天?”
沈瑞泽心里说:“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只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
两人点好了饭菜,店小二前脚刚走,沈瑞泽一眼看到石晨走在跟前,失魂落魄的样紫。他朝他招手,并说道:“韦兄。”
高月萍的娘家姓韦,她替四个孩子全起了韦姓的化名,叶青菜叫韦家辉,孟星河叫韦成,何真叫韦康,石晨叫韦瑞。
石晨看清楚了是沈瑞泽和苏杏林,便点点头说道:“沈公子,苏姑娘,这么巧。”
沈瑞泽说:“你一个人吗?”
石晨说:“是的。”
沈瑞泽说:“不如就和我俩一起?”
石晨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在苏杏林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对沈瑞泽说:“沈公子,其实你误解了,我叫石晨,韦姓是我娘家的姓氏,有时候不方便,对外自称姓韦……”
沈瑞泽说:“哦,是这样啊。石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石晨叹息一声道:“唉,家门惨变,家姐不幸去世,我万念俱灰。痛定思痛,我决计要洗心革面,重新为人,再也不沾黄赌,也不做寻人的老行当了。”
沈瑞泽心知肚明,知道他说的寻人的老行当,就是当杀手杀人赚钱。
苏杏林说:“这就对了,做那些事情,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乐见你能回头是岸。”
饭菜上桌,沈瑞泽交代店小二再来一壶酒。石晨说:“大姐一直不让我们喝酒,所以我一直不喝酒。何真也不喝。但叶青菜和孟星河却阳奉阴违他俩在大姐看不到的地方,拼了命的酗酒,很凶,很厉害。”
沈瑞泽说:“你们四人,就是你没有出事吧。”
石晨说:“何真也没有出事。他被抓,是故意的,他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宁愿把自己陷进监狱里去,反倒在里边过上了安心的日子。”
沈瑞泽无声叹息,人有时候没得选择。因为他们欠高大姐的,高大姐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求他们去干本不该干的事。
有时候父母也是这样的。总以为可以让孩子去干这干那,从来不问他们究竟愿不愿意。
华夏的某些逻辑其实可怕到混乱,其目的都是利己。精致而无形。
店小二把酒拿来,石晨说:“我现在还是不能喝酒,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搞出事来。”
沈瑞泽給自己倒上,说:“你不喝,我自己一个人喝。”
石晨说:“我喝汤。”他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青菜汤,他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了半碗,额头上冒出晶莹的汗珠。他皱了皱眉头道:“不够咸。”
苏杏林不解地望着他,说:“我觉得已经够咸了。”
沈瑞泽干了一杯酒,说:“他原来做的事,需要力气,喝咸一点,才有力气做事。”
石晨喃喃道:“没错,对付女人,和对付敌人,都需要力气……”
苏杏林似懂非懂地哼了一声。石晨说:“星哥一直很自负,说他就算喝光世上的酒,也不会出事。可是他终究是出事了,他如果不是陷到情事里去,怎么会害死了两个人。我想大姐和大总管,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沈瑞泽说:“那是他个人的选择,不好勉强的。”
石晨说:“没错,何真也是这样说的。爱情和自由,不可辜负。有时候,为了爱情和自由,必须要伤害你身边亲近的人,那是没办法的……”他看着眼见就要见底的汤盆说:“我还想喝汤。”
苏杏林说:“喝吧。”她将汤盆里的汤连同青菜一起倒到他的碗里,然后对店小二喊道:“再来一盆汤,稍微放咸一点。”
店小二应声跑过来,问道:“是要比刚才的还有咸?”
苏杏林说:“没错,我们待会要做苦力,必须咸。”
店小二笑:“姑娘你说笑了。”然后捧着汤盆去厨房。
石晨一边喝汤一边说话,“星哥和他的老婆去琼州岛五指山隐居了,我也要回四川老家待一段时间。我老家在青城山,两位将来有空,可以去找我……”
苏杏林叹息道:“将来的事,谁说的清楚。沈公子行踪不定,我这次能够和他同路,完全是因为正巧他前进的方向,就是我回家的方向。”
石晨问:“你不打算带沈公子去你家乡看看吗?”
苏杏林说:“想,怎么不想。但他不一定会去,他的心事我可捉摸不透呢。”
沈瑞泽又仰头喝尽一杯酒,心想,“我在未来年轻的时候,心里总想着女人。但当我视野开阔,经历了未来的沧桑之后,我心里,唯独没有了对女人的期待……你们不懂!”
两人的确不懂,哪里知道他是时空过客,借着尼古拉斯就装的便利,各个时空穿梭不断,最是无情,对女人。
在三国志游戏的时空里,他已经辜负施玲一次欧阳雁翎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