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雁翎与刘卿影分了手,先回蓟县里仁庄,简单地处置了房屋田庄,带上柳叶儿,取道井径关,前往晋阳郡。
袁绍派他的外甥高干,领兵三万,驻扎在阳泉一带。袁绍的本意是,先假装跟晋阳的张燕联手,攻打上党的张扬。张燕不上当,张燕的手下与高干的手下,有了一些小规模的交锋,双方暂时处于胶着状态。
欧阳雁翎两人,在交战区不敢多加逗留,一路疾行,从晋阳城南边转了个大弯,朝上党郡行去。
人马转过山鞍,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长长的斜坡,斜坡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间夹其中的有芒草和一些不知名的细小的黄色花朵。目光的尽头,是一汪透碧的湖水。
“乡愁是什么?”一个女声轻轻地叹息。
“乡愁是姐姐的眼眸,乡愁是清澈的湖水,乡愁更是夜晚弯弯的月亮。”一个男声说道。
欧阳雁翎看到,道旁,摆了一张不大的案几,一把遮阳伞,斜斜地插在案几旁。一个柔弱的,肤色显得有些黑的女子,一边拨动着怀里的琵琶琴弦,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腾出手,在案几上,纸笺上挥毫涂写着什么。
一个男子,年纪显得要比女子年长许多,他双手抱头,仰面躺睡在距女子不远的草丛里,眼睛半眯着,望向天空并不炙热的太阳。欧阳雁翎发现男子有着一张迷人的脸,嘴唇紧抿着,嘴角带着一丝什么也不在乎的微笑。
欧阳雁翎的第一直觉是,这个男子非常的有魅力,甚至他,比刘卿影好看多了,她心头不禁怦然心动。她的脸微红,发烫,她忍禁不住说道:“乡愁是远山上耀眼的冰雪。”
柳叶儿也跟着凑热闹,嘻嘻笑道:“乡愁是旷野里,吹来的和风。”
男子继续保持他躺着的姿势,悠然说道:“不对,不对,远山上的冰雪,是开怀,旷野里的和风,是自在。”
欧阳雁翎和柳叶儿的人马,已经到了男子的近前,他仍然无知无觉的样子,随手从草丛里拔了一根很细小的芒草,将芒草的茎咬在嘴里。
欧阳雁翎纵身下马,笑道:“让公子见笑了。”柳叶儿也随后下了马。
男子故意很夸张地跳了起来,一脸惊诧地说:“哎呀,这谁呀,吓我一跳。”然后他嬉皮笑脸地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着欧阳雁翎,又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柳叶儿。
柳叶儿没好气道:“你看够没有?”
男子嬉笑道:“哦,失礼了,敢问两位姑凉从何而来,到何而去?”
欧阳雁翎想了想道:“这是哪儿呢?”
“这是上党郡地界了,你对面远远看到的那座山,就是太岳山。”男子说。
“我也不确定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但我从河北来,是为了要完成两件事。”欧阳雁翎觉得有点儿乱,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有点儿答非所问。
男子继续问:“是什么事呢,我也许能够帮得上也不一定。”
“第一件事是,寻找夏振原。第二件事是,让南匈奴人,替我组建一支匈奴突骑兵部队。”欧阳雁翎竭力斟酌着言辞,很吃力地说道。
“那么恭喜你,第一件事你做到了。”男子嘻嘻笑道,“不过,第二件事,我看难。”
“第一件事我做到了?莫非你……”欧阳雁翎迟疑道,“莫非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夏振原,可我……我不认识你啊。”
“我也不认识你。”欧阳雁翎笑,“可是这么巧,就不费吹灰之力,在这儿遇上你了。”
“我,你找到了,但第二件事,你不可能做得到。”夏振原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呢?”欧阳雁翎不明白。
“你是不是汉人?”夏振原问。
“是的。”欧阳雁翎答。
“唉,这些年,汉人跟南匈奴很不愉快呀,你怎么想的,居然还想他们帮你组建突骑兵部队。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告诉你,南匈奴人不欢迎汉人。”夏振原说。
“那么,你是不是汉人呢?”欧阳雁翎反问。
“我当然也是汉人啦。”夏振原回。
“我是奉了刘卿影刘公子之命,前来寻访你的。”欧阳雁翎说。
“我很出名吗?刘公子?他怎么认识我?”夏振原不明就里。
“你不出名,但……我也不知道刘公子怎么就知道有你这个人,他还说,还说要你做他的侍卫主管。”欧阳雁翎感觉自己也有些不明就里。
“哟嚯,他倒打着如意算盘了,怎知我想干?侍卫主管,有啥好当的。”夏振原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这个……这个,只有,刘公子亲自来跟你说,才能说得清楚了,反正,反正他就是知道你,还知道你是个非常厉害的主。”欧阳雁翎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说道。
“这话我爱听。这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厉害,算这个刘公子是个明白人。咦,你说的这个刘公子,他人呢,他怎么没来?”夏振原心有疑惑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欧阳雁翎呵呵笑。
“嗯,那就留着待会儿再慢慢说。来,我给两位介绍,这是蔡琰妹妹,她可是前左中郎将蔡邕蔡大人的女儿,像我一样,不幸流落关外,唉。”夏振原叹了口气道。
那个看上去很柔弱很柔弱的女子,她正在埋头沉思,手中的笔停顿,不知该如何下笔。她的肤色不是很白,显然是因为在草原上,晒多了太阳。她抬起头,欧阳雁翎看到她双颊瘦削,眼眸之间,有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