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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春年华

2020年夏天,某大学饭堂,唐龙和他的同学找了个4人座,边吃饭边畅谈自己对人类历史发展和人工智能的见解,其中,就有唐龙的妻子和唐龙最好的朋友——凌锋。“老实说,目前科学对心灵和意识的理解少得惊人。目前的正统科学认为,意识是由大脑中的电化学反应产生的,而这样的心理体验能够完成某些重要的数据处理功能。然而,大脑里的各种生化反应和电流是怎么创造出各种主观体验的,至今仍无解答。或许再过10年或50年,我们会有很好的答案,但这里必须强调:直到目前,我们仍然无解。”凌锋滔滔不绝,已经说了有5分钟了:“喂!你们几个,把菜都吃光了啦!”“就是!谁把菜都吃光了?都没认真听凌教授讲课!”这时唐龙还不忘出来捣乱。另外两个实在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唐龙继续说:“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吃饱了,那我们继续聊。”“什么鬼呀!我一口都还没吃,怎么就吃饱了呢?”凌锋瞪大眼睛说道。这时另外三人都笑成了一团。这时,梁昕怡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盘子出来,上面都是刚才上的几道菜的一部分:“我们的凌教授啊,你演讲得真够投入啊,连我把菜夹到盘子里再藏起来你都不知道啊。”凌锋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你说的是,可能真的太投入了。”“快吃吧,饭堂都快关门了。”

“喂,凌教授。你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会有愤怒、开心这些感觉?”凌锋边吃边说:“你的这个问题其实很有意思,让我整理一下思路。”随后,凌锋具体回应了唐龙这个问题。

我们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有超过800亿个神经元互相连接,组成无数细密的网络。而在几百亿神经元传递出几百亿电子信号时,主观体验就此浮现。虽然电子信号的传递和接收只是个简单的生化现象,但这些信号的互动却会创造出复杂得多的意识流。我们在许多其他领域也能观察到同样的动态。单一车辆的移动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但几百万辆车同时移动及互动,就出现了交通堵塞。单一股票的买卖再简单不过,但几百万股民同时买卖几百万只股票,就可能造成让专家也跌破眼镜的经济危机。

然而,这种解释等于什么都没解释,只不过确认了这个问题非常复杂,并未解释为何某个现象(几百亿电子信号从这里到那里)会创造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现象(愤怒或爱情的主观体验)。用其他复杂的过程(例如交通堵塞和经济危机)来类比也有漏洞。究竟为什么会交通堵塞?如果你只看某一辆车,永远都不会明白,因为堵塞是许多车之间互动的结果。A车影响了B车的移动,B车又挡了C车的路,诸如此类。所以,只要你把所有相关车辆的移动状况、彼此互动都对应出来,就能找出交通堵塞的完整解释。问这些移动是怎么导致交通堵塞的,其实并没有意义。因为“交通堵塞”只是人类创出来的一个抽象词语,讲的正是这里所有车辆移动的集合。

但相较之下,“愤怒”并不是我们用来简单描绘几百亿电子信号互动情况的抽象词语。早在人类还不知道任何关于电的知识之前,就已经对愤怒有了非常实际具体的体验。我说“我很生气!”的时候,讲的是一个非常具体的感受。不管再怎么清楚地描述某个神经元的化学反应如何转变成电子信号,几百亿个类似的反应又转变出几十亿个其他电子信号,还是要进一步问:“那么,这几百亿电子信号结合在一起之后,是怎么创造出我具体感受到的愤怒的?”当成千上万辆车在伦敦缓慢前进的时候,我们会把它称为交通堵塞,但这时候并不会因此创造出某个伦敦的意识,浮在著名的皮卡迪利广场上方,自语道:“老天啊,我有种堵塞的感觉!”当几百万人卖掉几十亿只股票的时候,我们会把它称为经济危机,但也不会跑出一个华尔街的幽灵嘟囔着说:“见鬼,我有种身陷危机的感觉。”当几万亿水分子在天空中结合的时候,我们会把它称为云,但也不会出现某个云的意识宣告着:“我有种要下雨的感觉。”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有几百亿电子信号在我脑子里运作,就会出现某个心理感觉,说“我很愤怒”?直到2016年,我们还是完全无法解释。就连最优秀的科学家,距离要破译心灵和意识的谜团,也还有一大段路要走。科学的一个美妙之处就在于,科学家面对未知,可以自由尝试各种理论和猜测,但到头来也可以承认自己就是没找出答案。

科学家并不知道,大脑中电子信号的集合究竟是怎么创造出主观体验的。更关键的是,他们不知道这种现象在进化上到底有什么好处。这是我们在理解生命时最大的空白。人类有脚,是因为几百万个世代来,我们的祖先要去追兔子,逃离狮子的利爪。人类有眼睛,是因为若干万年来,我们的祖先要看到兔子去了哪儿,狮子又从哪儿来。然而,人类为什么要有饥饿和恐惧这样的主观体验?

不久之前,生物学家提供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答案。主观体验之所以对人类的生存至关重要,是因为如果我们不会感到饥饿或恐惧,根本就懒得再去追兔子或躲狮子了。看到狮子,人为什么要逃?很简单,他被吓到,就逃了。所以,主观体验能够解释人类的行为。但如今,科学家又提供了更详细的解释。人看到狮子,电子信号便从眼睛传向大脑,刺激某些神经元,神经元又放出更多信号,于是整条线路上的神经元一一受到刺激、放出信号。如果有足够多神经元、用足够快的速度放出信号,指令就能传到肾上腺,让大量肾上腺素传遍全身,心脏也收到指令要跳得快一些,同时在运动中枢的神经元也向腿部肌肉发出信号,让肌肉开始伸展或收缩,于是这个人从狮子旁边逃之夭夭。

讽刺的是,我们越能清楚地描绘这个过程,反而越难解释为何要有各种意识感受。我们越理解大脑,心灵反而越显得多余。如果整个系统就是电子信号从这里传到那里,那我们何必去感觉这种事情?如果就是一连串的电化学反应,从眼睛里的神经细胞一路传到腿部肌肉,何必要在这一连串反应里加入主观体验?主观体验到底有什么作用?骨牌没有任何主观体验,还是能够一块一块自己倒下。那么,为什么神经元要有感觉才能互相刺激,或是告诉肾上腺开始分泌肾上腺素?事实上,在各种身体活动(包括肌肉运动和激素分泌)中,有99%并不需要任何意识感觉。那么,不过就是为了剩下的那1%,为什么神经元、肌肉和腺体就需要去感觉呢?

这里还牵涉到一个概念——心灵。我们之所以需要心灵,是因为心灵能够储存记忆、做出规划,并且自动产生全新的影像和想法,而不只是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例如,一个人看到狮子,并不是直接对这个猎食者自动产生反应,而是先想起一年前有头狮子吃了他的阿姨,于是开始想象自己被狮子撕成碎片的模样,又想到如果这样自己的小孩就没了爸爸。这才是他会逃的理由。确实,很多连锁反应都是从心开始,而不是从任何直接的外部刺激开始的。因此,可能某人的心中突然出现关于过去狮子攻击人的记忆,而让他开始思考狮子造成的危险。于是他就聚集所有部落成员,大家一起思考有什么新方法能把狮群吓跑。

但等一下,究竟这些所谓的记忆、想象和想法又是什么?它们存在于哪里?根据目前的生物学理论,我们的记忆、想象和想法并不是存在于什么更高层而无形的领域,它们也是几百亿神经元发射出的电子信号。所以,就算我们已经把记忆、想象和想法也纳入考虑,整件事情仍然就是一连串通过数百亿神经元的电化学反应,以肾上腺和腿部肌肉开始活动为结尾。

到底在这个漫长而曲折的旅程中,有没有哪个步骤(例如在这个神经元传到下个神经元的那一瞬间)让心灵介入干预,并决定下个神经元要不要放出信号?有没有任何的实质动作甚至是某个电子的移动,是出于“恐惧”这种主观体验,而不是因为前一个电子的运动?如果没有这种运动——每个电子的运动都是因为先前其他电子的运动——那我们究竟为何需要体验到恐惧?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们对此还是一无所知?”梁昕怡问到。“嗯……可以这么理解,其实我们对科学了解得越多,未知的也就越多。这个道理你们都清楚的啊,不是吗?”凌锋认真地回应道。“凌教授说得对,这也是我们人生精彩的地方啊!无尽的探索摆在我们面前,多有意思!为未知干杯!”4人拿起手上的玻璃杯,把金黄色的啤酒干了,这是一个痛快的夜晚。

“那我再问问你,你觉得未来,人工智能会取代我们吗?”唐龙突然认真起来。“这个问题,我们要先从这个世界的经济发展说起。”凌锋也严肃起来。

经济真能永远保持增长吗?会不会有一天耗尽资源,最终停止呢?为了确保永远增长,我们必须找到永不枯竭的资源。

方法之一就是探索、征服新的土地。几个世纪以来,不论是欧洲经济增长还是资本主义制度扩张,确实都严重依赖于帝国在海外的征服行动。然而,地球上的岛屿和大陆只有这么多。虽然某些企业家确实也打算探索征服新的行星甚至星系,但现代经济还是需要找到更好的扩张方式。

传统观念把世界看成一块大小固定的饼,隐藏的假设就是世界上只有两种资源:原材料和能源。但事实上,资源有三种:原材料、能源和知识。原材料和能源取之有尽,用得越多,剩下的就越少;但知识是不断增长的,用得越多,反而拥有越多。而且,随着知识的不断增长,还能带来更多原材料和能源。如果我投资1亿美元探勘石油,而且成功地在美国阿拉斯加找到一片油田,我手上会有更多石油,但我的孙子能拥有的石油就少了;相比之下,如果我投资1亿美元研究太阳能,而且成功地找到更有效利用太阳能的新方法,我和我的孙子都能拥有更多能源。

几千年来,我们之所以无法用科学来推动增长,是因为大家误以为各种宗教经典和古老传统里已经提供了世界上所有的重要知识。如果石油公司相信已经找出了全球所有的石油,就不可能再浪费时间与金钱去做勘探;同样,如果人类文化觉得已经知道了所有应该知道的知识,就不会费心探究新的知识。而在现代社会之前,这正是大多数人类文明所持有的立场。然而,科学革命打破了人类这种天真的信念,科学最大的发现正是让人类发现了自己的无知。人类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所知竟如此之少,就突然有了很好的理由要去追求新知,从而开启了用科学推动进步的道路。

一代接着一代,科学让我们找到了新的能源、新的原材料、更好的机械技术和新的生产方法。到了此时此刻,人类手中的能源和原材料远超以往,整体产能一飞冲天。蒸汽机、内燃机和计算机等种种发明,打造出了过去从来没有的全新产业。展望20年后的情形,我们可以信心满满,预期20年后的生产和消费都会远超今日。我们相信纳米科技、基因工程和人工智能能够重新定义“生产”,在我们这个不断扩大的“超市”里开辟出新的商品区。

因此,资源短缺的问题看起来很有可能被克服,但现代经济真正的敌人是生态崩溃。不论是科学进步还是经济增长,都发生在地球这个脆弱的生物圈里,而随着追求增长的大举启动,生态稳定受到冲击。如果想让全球每个人都过上像美国人一样的豪奢生活,我们得多几个地球才行;但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如果科技进步和经济增长最后破坏了整个生态系统,我们所有人和动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生态崩溃将造成经济崩毁、政治动荡以及人类生活水平下降,还可能对人类文明的存在造成威胁。

想防患于未然,方法之一就是放慢科技进步和经济增长的脚步。如果投资者今年想要6%的回报率,或许过了10年,他们可以学会只要有3%的回报率就很满足;过了20年,只要有1%的回报率就会满足;等到30年后,经济将停止增长,而我们对现状依旧心满意足。然而,增长的信条绝对会坚决反对这种异端想法,反而认为我们应该加快脚步。如果我们的发现让生态系统失去稳定、危及人类,那就该赶快再发现一些什么来保护自己。如果因臭氧层变薄而增加了罹患皮肤癌的风险,就该发明更好的防晒油、更佳的抗癌疗法,这样也能刺激新的防晒品和抗癌治疗产业的增长。如果这些新产业污染了大气和海洋,造成全球变暖、大规模生物灭绝,那么我们应该赶快打造虚拟世界和高科技避难所,就算地球变得像地狱一样又热又干且污染严重,也不妨碍我们继续享受一切。人类发现自己陷入了双重竞赛。一方面,我们认为必须加快科技进步和经济增长的步伐。究竟科学能否永远拯救经济免于冰封、地球免于沸腾,实在没人说得准。而且,由于发展的脚步不断加快,犯错的空间也在不断缩小。以前可能只要一个世纪发明出一项神奇的产品便已足够,但现在可能每两年就得设法拿出一项奇迹。

我们还应该思考,生态末日对于不同的人类阶层又有什么样的不同后果。历史从无正义可言。每当灾难发生,就算这场悲剧实际上是由富人引起的,但穷人承受的苦难总是远远大于富人。在干旱的非洲国家,全球变暖已经开始影响那里穷人的生活,这些人受影响的程度远比富裕的西方人大得多。充满矛盾的是,科技的力量越大,带来的危险也会越大,原因就在于这让富人自鸣得意。

但另一方面,科学使我们更了解自己和我们的社会。从科学发展的历史看,科学不仅破坏了自由主义对自由意志的信念,也破坏了对个人主义的信念。自由主义认为每个人都有单一的、不可分割的自我。“individual”(个人)这个英文单词的意思,就是“in-dividual”(不可分割)。确实,人体由大约37万亿个细胞组成,而且每天身体和心灵都会经历无数次变化,但只要集中精神、努力接触自我,一定能在内心深处找到一个单一、清楚和真实的声音,这就是真实的自我,也是宇宙一切意义和权威的源头。对自由主义来说,想要有意义,就必须有一个真正的自我,而且只能唯一。要是有许多个声音,那么我在投票站、超市和婚姻市场上该听谁的意见?

经过数十年研究后,生命科学的结论是:这种自由主义的故事完全就是神话。所谓唯一真正的自我,其实和永恒的灵魂、圣诞老人和复活节兔子一样并不存在。如果我真的深深地去探究自我,就会发现自己一向以为理所当然的单一性分解成各种互相冲突的声音,没有哪个是“真正的自我”。人类绝非“不可分割”,而是由许多分割的部分组成。

我们是如何做各种经济决定。说得更准确些,是谁做了这些决定。是谁决定买丰田而不买奔驰,度假去巴黎而不去泰国,投资韩国债券而不是上海的股票?多数实验都指出,并没有什么“单一的自我”做出这些决定,而是人心中有许多不同且经常相互冲突的内部实体,经过不断拉扯决定的。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曾做过一项开创性的实验,请一组志愿受试者参加一项分为三个环节的实验。在“短”时间的实验中,受试者将一只手放入14℃的水中一分钟,这种水温会让人不舒服甚至痛苦。60秒后,请他们把手拿出来。而在“长”时间的实验中,受试者的手会放入另一个容器中,水温同样是14℃。但在60秒后,研究人员会偷偷将热水导进容器,使水温略升为15℃。有些受试者会先做“短”实验,也有些从“长”实验开始。但不论哪种,都会在实验结束的7分钟后,开始第三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研究人员告知受试者,他们必须重复前两个环节的其中之一,可以自由选择。足足有80%的人选择了“长”实验,它让人感觉没那么痛苦。

虽然这个冷水实验非常简单,但是它透露的意义却动摇了整个自由主义世界观的核心。实验告诉我们,人体内至少有两种自我:体验自我(experiencing self)及叙事自我(narrating self)。体验自我是我们每时每刻的意识,所以对于体验自我来说,“长”实验显然比较糟。你得先忍受14℃的水温达60秒,这已经很难受了,而且在“短”实验中受的苦,在“长”实验中一点儿也没有减少,接下来你还得再忍受30秒15℃的水温。虽然情况勉强好一点,但绝对不愉快。对于体验自我来说,在一个非常不愉快的体验后,再加上另一个仍然不愉快的体验,并不会让整件事变得愉快一些。

只不过,体验自我并没有记忆能力。它不会讲故事,而且当我们要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也不会去问它有何想法。说到要唤起记忆、讲故事、做重大决定,负责的是我们心中另一个非常不同的实体:叙事自我。叙事自我永远忙着将过去的丝丝缕缕编织成一个故事,并为未来制订计划。叙事自我就像记者、诗人或政治人物,不会叙述所有细节,通常只会用事件的高潮和最后结果来编织故事。整个体验的价值,是通过把峰值与终点两者加以平均而确定的。举例来说,叙事自我判断“短”的冷水实验时,是将最差的部分(水非常冷)和最后一刻(水还是非常冷)拿来进行平均,结论就是“水非常冷”。接着,叙事自我对“长”的冷水实验也做一样的判断,把最差的部分(水非常冷)和最后一刻(水没那么冷)拿来进行平均,结论就是“水稍微温暖一点”。这里的重点之一在于,叙事自我对于时间持续多久无感,并不在意长短两部分实验的持续时间不同。所以,如果需要二选一,叙事自我会挑长的实验,认为“水稍微温暖一点”。每次叙事自我要对我们的体验下判断时,并不会在意时间持续多长,只会采用“峰终定律”(peak-end rule),也就是只记得高峰和终点这两者,再平均作为整个体验的价值。这一点对于我们所有的日常决定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我们日常的大多数关键抉择,比如挑选另一半、职业生涯、住所或度假,都是由叙事自我来决定的。假设现在有两个度假行程供你挑选:第一个行程是到弗吉尼亚州的詹姆斯镇(Jamestown),参观这个历史悠久的殖民城镇,这是英国在1607年于北美建立的第一个殖民地。第二个行程则是你自己的梦想假期,可以是阿拉斯加徒步旅行、佛罗里达日光浴,或者到拉斯韦加斯尽享帅哥美女、美酒和赌博。但有一项限制:如果选择梦想假期,等到最后上飞机回家之前,你得服下一颗药丸,消除所有对于这场假期的记忆。发生在拉斯韦加斯的美好记忆,就真的只会留在拉斯韦加斯了。你想选哪个行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詹姆斯镇,因为大多数人的信用卡都由叙事自我掌管,而叙事自我只在意故事,觉得记不住的体验只是白费力气。

说实话,体验自我和叙事自我并非各自独立,而是紧密交织的。叙事自我也会用到我们的种种体验,作为重要(但非唯一)的故事素材。反过来,这些故事也会塑造体验自我的种种感受。举例来说,在斋戒月禁食、在准备体检时禁食,或者单纯没钱买东西吃,对于饥饿的感受就会有所差异。叙事自我对饥饿赋予不同的意义,就会让实际体验大不相同。

此外,体验自我往往也强大到足以破坏叙事自我最完美的计划。举例来说,我可能在新年下定决心,要控制饮食,每天去健身房。这种伟大的决定是叙事自我的专利。只不过,过了一个星期,该去健身房了,体验自我却过来接手。我现在就是不想去健身房,反而订了比萨,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然而,大多数人认同的都是自己的叙事自我。我们口中的“我”,讲的是我们脑中的故事,而不是身体持续感觉到的当下体验。我们认同的是自己内心的系统,想从生活的各种疯狂混乱中理出道理,编织出一个看来合理而一致的故事。不管情节是否充满谎言和漏洞,也不管故事是否因为一再重写而总是自打嘴巴,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总是觉得自己从出生到死亡(甚至死后)都有一个单一、不变的身份。就是这种感觉,塑造出令人质疑的自由主义信念,误认为自己不可分割,内心有个清楚而一致的声音,而且能为整个宇宙提供意义。

我们所说的“自我”也和国家、神和金钱一样,只是虚构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一个复杂的系统,会丢下我们大部分的体验,只精挑细选留下几样,再与我们看过的电影、读过的小说、听过的演讲、做过的白日梦全部混合在一起,编织出一个看似一致连贯的故事,告诉我们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正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自己该爱谁、该讨厌谁、该怎么对待自己。如果情节需要,这个故事甚至可能让我们牺牲自己的生命。每个人的故事都有自己的类别:有些人活在悲剧之中,有些人上演着永不完结的宗教戏剧,有些人的日子过得像部动作片,也有不少人过着喜剧人生。但到头来,一切都是故事。

这样说的话,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自由主义认为,我们不应期待外界为我们提供现成的意义。每位选民、顾客和旁观者,都应该用自己的自由意志来创造意义,而且不只是创造自己生命的意义,更是创造整个宇宙的意义。

但生命科学戳破了自由主义的想法,认为所谓的“自由个人”也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人只是生化算法的组合。每时每刻,大脑的生化机制都会创造体验,但一闪即逝,接着就是更多体验闪现、消失、闪现、消失,彼此快速相连。这些瞬间的体验并不会累积成永续的本质。在这一片混乱中,叙事自我试着找出秩序,于是编织出一则永不完结的故事,让每项体验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就多少有些长久的意义。只不过,虽然这让一切合理且诱人,却仍然只是虚构的故事。中世纪的十字军相信是上帝和天堂让他们的生命有了意义,现代自由主义者则认为是个人自由选择让生活有了意义。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妄想。

现在我们审视一下这些发现对实际生活有何影响。自由主义推崇自由市场和民主选举,是因为自由主义相信每个人都独一无二、各有价值,而且每个人的自由选择就是权威的本源。但在21世纪,有三项“务实”的发展,可能会让这种信念成为明日黄花:

1.人类将会失去在经济和军事上的用途,因此经济和政治制度将不再继续认同人类有太多价值。

2.社会系统仍然认为人类整体有其价值,但个人则无价值。

3.社会系统仍然会认为某些独特的个人有其价值,但这些人会是一个超人类的精英阶层,而不是一般大众。

让我们仔细审视这三个威胁。第一,科技发展将使人类不再具备经济和军事上的用途:这一点虽然不会从哲学层面推翻自由主义,但在实际生活中,很难想象民主制度、自由市场和其他自由主义制度如何承受这个打击。毕竟,自由主义之所以能成为意识形态的主流,并不只是因为它的哲学论证最合理,更是因为它赋予每个人价值,这一点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大有好处。在现代工业战争的大规模战场、现代工业经济的大规模生产线上,每个人都很重要。只要能拿起步枪或是扣动扳机,每双手都有价值。

但到了21世纪,不论男女,大多数人都可能不再具有军事和经济上的价值。两次世界大战投入大量人力的时代已经过去,21世纪最先进的军队,主要靠的是尖端科技。现在的战争需要的不再是人数无上限的炮灰,而是精挑细选少数训练精良的士兵,甚至人数更少的特种部队超级战士,加上几个知道如何生产和使用先进科技的专家。由无人机和蠕虫病毒组成的高科技部队,正在取代20世纪的人海战队,而指挥作战的将军也将越来越多关键决定交给算法处理。

有血有肉的战士除了行事难以预测,还容易受到恐惧、饥饿和疲劳的影响,思考及行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无法赶上现代战争的步调。从古巴比伦的尼布甲尼撒二世到现代伊拉克的萨达姆·侯赛因,虽然科技已有各种进展,但战争仍然处于人类的步调。讨论得花上几小时,一场战役得花上几天,战争得拖上几年。但一场网络战的时间可能只有几分钟。在网络指挥中心值勤的中尉发现有异常状况后,就算立刻致电上级,上级再立刻上报白宫,最后还是只能一声哀叹,因为等到总统接到消息,这场战争早已一败涂地。只要短短几秒,计划精密的网络攻击就能够让全美电网断电,破坏航空管制中心,造成核电厂和化学工厂大量事故,干扰警察、军队和情报通信网络,甚至是抹除所有金融记录,让数万亿美元就这样消失于无形,没人知道究竟哪些钱归谁所有。这种时候,唯一让民众还不会歇斯底里的原因,就是网络、电视和广播也全面断线,所以大家连情况有多惨都不知道。

如果是比较小的规模,假设空中有两架无人机正在交战。其中一架需要先接收到远方地堡内操作人员的命令才能开火,另一架则能完全自主开火。你觉得哪一架胜算大?假设到了2093年,已经老旧迂腐的欧盟决定派出无人机和机器人来对抗新时期的法国大革命,新的巴黎公社可能会招募所有的黑客、计算机和智能手机参战,但大多数人大概已经都派不上用场,顶多只能当人肉盾牌。这是事实:在今天的许多不对称冲突中,大多数公民只能作为各式先进武器的人肉盾牌。

经济领域也有相同情形,能够举起锤子或按下按钮的能力已经不如以往有价值。这也就危害了自由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重要的合作关系。在20世纪,自由主义认为伦理和经济能够兼得,保护人权和自由既是伦理道德的必要之举,也是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自由主义认为,英美法等国正是因为开放经济和社会而繁荣,而如果土耳其、巴西或中国也想达到同样程度的繁荣,就该起而效法。许多甚至是绝大多数的专制君主或军人政府,也是出于经济而非道德因素,才最终愿意走向开放。

到了21世纪,自由主义的影响力将会大不如前。随着大众在经济上不再重要,仅靠伦理道德,是否足以保护人权和自由?无法从中获得经济利益后,精英阶层和政府还会认定每个人都有价值吗?过去有许多事情只有人类才能做得到,但现在机器人与计算机正迎头赶上,可能很快就会在多数任务上超越人类。确实,计算机的运作方式与人类的行为方式非常不同,而且看来短期内计算机也不会变得更像人类,特别是应该并不会获得意识或是具备情感和知觉。过去半个世纪,计算机智能(computer intelligence)已经有了巨大进展,但在计算机意识(computer consciousness)方面却仍在原地踏步。据我们所知,2016年的计算机并未比20世纪50年代的计算机原型意识更强。然而,一场重大革命一触即发。“智能”即将开始与“意识”脱钩,人类因此面临失去经济价值的危险。

高度的智能与发达的意识一向是两个形影不离的概念。必须是具有意识的个体,才能执行需要高度智能的任务,例如下棋、开车、诊疗,或是辨认出恐怖分子。然而,我们正在开发新型的“无意识智能”,做起这些事来比人类更快更好。原因在于,这些任务是基于“模式识别”,而无意识的算法很快就能在这一点上超越人类。

科幻电影通常假设计算机如果想赶上甚至超越人类的智能,就必须发展出意识。但真正的科学却有另一种看法。想达到超级智能可能有多种方式,并不是每一种都需要通过意识。数百万年来,生物进化一直顺着意识这条道路缓缓前行,但非生物的计算机却可能完全不走这条窄路,而是走向另一条通往超级智能的捷径。这就产生了一个新问题:智能和意识,究竟哪个才真正重要?在两者仍然携手同行时,讨论两者的价值孰高孰低,大概只会是哲学家的有趣消遣。但在21世纪,这正成为一个急迫的政治和经济问题。至少对军队和企业来说,答案再简单不过:智能是必要的,但意识可有可无。

军队和企业需要具有智能的代理人才有办法运作,但这样的代理人却不见得需要有意识和主观体验。举例来说,如果是有血肉之躯的出租车司机,个人有意识的体验绝对比毫无感觉的自动驾驶汽车丰富。出租车司机可以一边在首尔繁忙的街道上开车,一边享受音乐。他抬头望见星空,思考着宇宙的奥秘,内心因敬畏豁然开朗。而看到自己的小宝宝跨出第一步,他的眼睛也可能充满喜悦的泪水。只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社会系统需要出租车司机具备的特质。社会系统需要的只是把人从A点运到B点,而且要最快、最安全、成本最低。就这一点而言,自动驾驶汽车很快就能做得比人类司机更好,就算它不能享受音乐,也不会因为存在的奥秘而深感敬畏,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回想一下,马在工业革命开始后命运如何。任何一匹农场里的马,不论是在嗅觉、爱的能力、认人的能力、跳过栅栏的能力或是其他上千件事情上,绝对都远高于历史上首款平民汽车福特T型车,或是价值百万美元的兰博基尼。然而,马仍然被汽车取代,原因就在于汽车在社会系统真正需要的那少数几个领域中胜出。出租车司机很有可能也会步马的后尘。

事实上,如果规定所有车辆都不得由人驾驶,并将整个交通控制权交给计算机算法,就能将所有车辆连接成单一网络,大大降低车祸发生率。2015年8月,谷歌实验中的无人驾驶汽车发生了车祸。当时这辆车正接近一个十字路口,发现有位行人想过马路,于是刹了车。但接着这辆车就遭到后方车辆追尾,后面那辆车的人类司机心不在焉,可能正思索着宇宙的奥秘,结果就忘了看路。如果两辆车都是由互相连接的计算机来指挥,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控制驾驶的算法能够清楚掌握每辆车在路上的位置和行动方向,绝不可能允许自己操纵的两辆车就这样相撞。如果能有这样的系统,就能大幅节省时间和金钱,并且拯救人的生命;只不过,这也会剥夺人类开车的体验,砍掉几千万人的工作机会。?

一些经济学家预测,人类若不能变得更强大,迟早会变得完全没有用途。机器人和3D打印已经开始取代人力,比如制衣等手工业,而高智能的算法也即将在白领职业中掀起同样的风暴。不久之前,银行工作人员和旅行社工作人员似乎还不受自动化影响,但现在他们却濒临失业。如果我们只要用智能手机就能买到机票,为何还需要旅行社人员?

又比如律师,在电影和电视上,似乎律师整天在法庭上喊着“反对”,然后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然而,大多数普通律师得花上更多时间的,反而是翻阅海量文件,寻找判例、漏洞,或是那一丝丝可能相关的证据。有些得忙着找出某人被杀的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些忙着写出厚度惊人的商业合约,确保客户避开任何目前可知的风险。如果有一天,复杂的搜寻算法只要一天时间,找到的判例就能比一个人花一辈子找到的还要多,而且只要按个按钮进行脑部扫描,就能戳破所有的谎言和欺骗,这些律师该何去何从?仅靠观察脸部表情和说话语调,就算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律师和侦探,也很难准确判断对方是否心口一致。然而,说谎用的脑部区域和说实话的脑部区域大有不同,虽然目前尚未实现,但已经可以想象,在不太遥远的未来,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就能用作几乎绝对精准的测谎议。这样一来,几百万的律师、法官、警察和侦探还能做什么?岂不是得回学校再学个新的专业?

就连医生也无法幸免。大多数医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正确诊断疾病,制定最好的治疗方案。如果我因发烧、腹泻去诊所,病因可能是食物中毒。然而,同样的症状也可能是因为肠胃病毒、霍乱、痢疾、疟疾、癌症,或是什么未知的新疾病。医生只有几分钟时间就要做出正确的诊断,因为我的保险就只付得起这么多时间。所以,医生只能问几个问题,或许再快速做个简单检查,接着就得用这少得可怜的信息,结合我的病史以及所有人类的疾病来做出判断。唉,不管医生再怎么认真,又怎么可能记得住我以前生过什么病、做过什么检查?同样,没有哪位医生能够熟悉每种疾病和药物,也不可能读过医学期刊上的所有最新文章。最重要的是,医生如果累了、饿了,甚至生病了,都会影响判断。这也就难怪医生有时会误诊,或者给出的并非最理想的疗法。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IBM著名的超级计算机“沃森”,这套人工智能系统2011年在电视益智抢答节目《危险边缘》中获胜,击败该节目史上最强的两位参赛者。而目前“沃森”的工作则严肃许多,主要就是诊断疾病。像“沃森”这样的人工智能,比起人类医生会有某些巨大的潜在优势。

第一,人工智能可以将史上所有已知疾病和药物的信息全部存在数据库里。而且这种数据库还能每天更新,不仅包括最新研究结果,还能接收到世界上所有相关诊所和医院收集到的医疗统计信息。

第二,“沃森”不仅能熟知我的整个基因组、完完整整的病史,甚至连我的父母、兄弟姐妹、表亲、邻居和朋友的基因组和病史,它也一样了如指掌。“沃森”能立刻知道我是不是最近去过热带国家,是否胃部感染痼疾,家族是否有肠癌病史,又或者是不是最近全城的人都在抱怨腹泻。

第三,“沃森”永远不会说它累了、饿了或病了,它能随时为我诊断。我可以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回答几百个问题,告诉“沃森”我究竟感觉如何。对大多数患者来说(或许除了疑病症患者),这会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如果你今天才进医学院学习,希望自己在20年后能当个家庭医生,或许就该重新考虑了。有了这样的“沃森”,哪还有福尔摩斯出场的机会?

这种威胁影响的不仅是家庭医生,就连专科医生也无法幸免。而且事实上,钻研于相对专精领域(如癌症诊断)的医生,可能更容易被取代。最近一项实验中,计算机算法能够正确诊断90%的肺癌病例,但人类医生的正确率只有50%。

所谓的未来,其实已经来临。

当然,有人会说,就算算法在专业技术方面优于医生和药剂师,却永远无法取代人性的温暖。假设CT扫描显示你得了癌症,你希望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是一台冰冷的机器,还是一个会注意到你情绪的人类医生?如果还有另一台机器能注意到人类情绪,会依据你的感受和人格特质调整用词,这下该怎么选?请别忘了,生物也是由各种算法构成,而“沃森”探测人类情绪的准确度,可以和探测肿瘤的准确度一样高。

“沃森”分析这种外部信号的准确度不仅高于人类医生,甚至还能同时分析一般人看不到、听不到的内部指标。“沃森”能够靠着监测你的血压、脑部活动和其他无数生物计量资料,清楚知道你的感觉。而在分析数百万笔过去收集的社交信息后,“沃森”就能用最适当的音调、你最想听的词语,告知你需要知道的事情。虽然人类总对自己的情绪智能洋洋得意,却也常常受情绪影响,做出消极反应。比如你遇到一个愤怒的人,自己也开始大吼大叫;听一个忧虑的人讲话,自己也忧虑了起来。“沃森”永远不会被这种诱惑影响,它没有自己的情绪,所以永远只会依据你的情绪状态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所以,自我认为,人工智能会取代大部分的人,但不会是全部。”凌锋用这句不知道是不是安慰的话作为他这段颇有深度的演讲的结尾。毫无疑问,唐龙一直都很欣赏他这个好朋友,但当朋友之间了解得比父母更深入,往往也会埋下一些隐患。此时唐龙看着凌锋的眼神虽然带着欣赏,但还有其它说不清的东西。

“你们这些学霸,有没有理会过我的感受啊。”一直顾着吃,顾着笑的小胖子汪东终于说话了。“那不如我们聊聊好吃的?”梁昕怡不知道是迎合小胖还是挖苦他。“好啊!凌锋这家伙,一说就是两个多小时,你看,饭堂还真的要关门了,走!我带你们去吃火锅!我知道校外刚开了一家重庆火锅,那味道可正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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