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气爽。
北宸瑾伸一伸懒腰,朝姑娘们挥手示意,立即引起一阵海潮般此起彼伏的骚动。
刷的一声,北宸瑾打开折扇,象征性的扇了两下,一二三,定点,摆出个“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造型。
魅力无边,真是一种罪过。北宸瑾自恋的想。
北宸珏打一打哈欠,甚是无聊看了旁边摆造型的逼王一眼,大清早就陪这个逼王装逼,真是误上贼船。撩起一缕长发,北宸珏不甚耐烦的说道:“本王真是吃饱了撑着,跟你们组个什么京城四逼。这种年轻人的专属,本王凑什么热闹?大清早的,还不如窝在几个美姬怀里,嗅那满怀的温柔香,覆雨翻云一番!”北宸珏说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北宸珏虽是皇上的亲弟,虚岁却只有二十九,又生的唇红齿白,看着倒像个二十出头的美人儿。
北宸瑾抬眼,剑眉横挑,颇有一副美人勾魂的妖娆感。
“啊,有人晕倒啦!”有人喊道。
妖孽啊!北宸家的男人,都是妖孽。自开国以来,北宸皇室,男的俊俏,女的貌美,世代传承。只是,如此优良血统枝叶却不繁盛。先皇兆丰帝后宫佳丽三千,三十岁才得一子,即当今圣上北宸瑜,五十岁再得一子,即逍遥王北宸珏。当今圣上年号宣和,后宫仅皇后一人,伉俪情深,膝下仅两子一女:长子北宸瑾,虚岁二十五;次子北宸肃,虚岁二十三;小女北宸寧,虚岁十五。
宣和帝与皇后情比金坚,早已成为北朝前无古人的一段佳话。特别是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倾心向往此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爱情,妄想着,太子殿下承圣上之德,二十五岁无妃无妾,必是在寻找一位倾心相许之人,许她万千宠爱,许她一生一代。
世人皆想,做那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然而,妄想只是妄想。
太子殿下无妃无妾,无非是觉得——外面的野花,最可爱。若是为了一朵家花,放弃整座花园,北宸瑾认为,这不仅是傻,而且是——脑残!
北宸瑾每日入宫请安,都要被父皇母后你侬我侬撒一堆狗粮,这么多年,真是受够了。他早已发了毒誓:绝不脑残!
北宸瑾道:“皇叔不必扫兴。不如这样,若皇叔胜出,天香阁新晋花魁雨吟姑娘,侄儿让给您,如何?”
雨吟?北宸珏脑子转了转,隐约记起,她身段不错,便稍稍提了提精神:“莫不是尝过了,嗑着噎着不合口味,才让给我?”
北宸瑾抽动一下嘴角,他虽纨绔,却不至于如此混账。男女之事,他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但兄弟看上的,他绝不沾染半分。
“皇叔若不合意,回绝了便是。何必贬低侄儿?那姑娘的手,本宫都未曾碰过,皇叔如此猜疑,侄儿实在委屈!”北宸瑾说着,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戏精是谁?逼王是谁?不就是眼前这位无赖似的太子殿下吗?
北宸珏翻一翻白眼:“罢了,本王陪你玩!”
北宸瑾立即喜笑颜开,对呆在一旁的北宸肃说道:“阿肃,准备了。”
北宸肃只能叹口气,皇兄之命,不敢不从。想他乃北朝第一高手,大将军,战场杀伐近十年,如今却误上贼船。他一直以为,京城四少就是除暴安良、平定四方。哪知是装作逼王,供姑娘们膜拜欣赏。
他的一世英名啊!北宸肃寒着脸,只能在心里叹息。
锣鼓声起,骏马如飞箭,风驰电掣,奔走驰骋。
北宸瑾的马头,挂着明黄色的穗子,北宸肃的是红色,北宸珏的是蓝色。
枫南若站在原地,召来小厮,准备了一桌一凳,一壶茶一盘橘。轻撩衣摆,悠然落坐。苍劲有力的指尖剥开橘皮,咬一瓣蜜桔,橘汁浸喉。枫南若忍不住赞叹:鲜肥多汁,香甜可口。
木全在旁边,傻里傻气的问道:“枫大人不是也要参赛吗?”
枫南若瞥他一眼,点头。
“那,大人还不赶快?”
枫南若没好气道:“我跑不过马。明知结果的事,还做来作啥?是不是傻?”
“可,小的听靖安王殿下说,枫大人输了,要——裸奔?”
闻言,枫南若斟茶的手一顿,木全很笨,但是个大嘴巴。他放下茶盏,刚想嘱咐几句,木全早已扎进人堆里,绘声绘色说的不亦乐乎。
枫南若握紧拳头,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本大学士是有风度的人,不与这些凡夫俗子计较!对,本大学士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貌胜潘安、气度不凡……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啊,枫大学士要裸奔!”
有人附和:“真的?后天还是明天?”
有人尖叫:“啊,我死了!”
咔,理智断裂。拳头收紧,橘汁渗出指缝,缓缓滴落。
有人惊呼:“天,我们温润如玉的枫大学士,竟然捏扁了一个橘子!”
有人附和:“真的?哇塞,捏橘子都捏的这么帅,我喜欢!”
有人尖叫:“啊,我是那只橘子!”
闻言,枫南若的脸,越来越黑。
北宸瑾,骑术精湛,射术无双,剑术一绝。可惜,都是他自己吹的。其中真假,有人知、无人言。
此时,挂着明黄色穗子的那匹——一马当先。
北宸瑾一脸得意。谁是京城四大纨绔之首?当然是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自己!看着四周欢呼呐喊的人群,北宸瑾完全沉浸在自己举世无双的才貌上无法自拔!
突然,人群中冲出个衣衫单薄的孩子,看到狂奔而来的骏马,倏然吓倒在马路中间。
吁!北宸瑾猛然拉住缰绳,骏马狂嘶,前蹄离地,眼看便要踏了下去……
又一人影闪过,只见一白衣女子以身护着那孩子。
有个屁用!北宸瑾在心里咒骂一声。仍拉住缰绳努力阻止骏马踏下的前蹄。
说时迟那时快,北宸肃飞身跃起,脚踢马首,马身一偏,双蹄便猛的踏在女子的身旁。
好险!北宸瑾暗自松了口气。
“大胆刁民,如此莽撞,这一脚踏上去,你不怕死吗!”北宸瑾嘴上虽是呵斥,对这白衣女子的行径,却又是佩服又是不屑。佩服的是她的无畏和胆识;不屑的是,若要一命换一命,救人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