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文湄见到他时会是什么反应呢？我还真有点期待。
回到北京，车子停在家门口，管家出来替我拿行李，我问他：”我妈呢？“”在佛堂。“”另外几个人呢？“”一个在睡觉，一个在书房……牧先生去店里了。“”那就是相安无事。“”不。“他汇报：”您不在这几天见天有人上店里捣乱，打了人不说，洋酒也砸了好些……还有一条消息，听说有人想吞了莫氏的所有娱乐城。“”怎么没人告诉我？“”你在湖州。“”又不是三百年前，用不着八百里告急至少也该给我个电话。“”太太说不用，等您回来再说。“
我汗一把：”她还真是沉得住气，也难为她了。“转头喊了一声白胖子，”走，我妈在佛堂等着你。“
管家朝我身后瞄了一眼：”他是谁啊？“”我爸爸！“
他一个趔趄差点栽过去，冯海扶住他：”别多嘴。“
白旗山往后面缩：”先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准备什么？又不是大姑娘入洞房，哪那么多费事。“
人未进门，文湄先出来了：”你回……“看见白胖子，她手上的佛珠当啷一声坠到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松开白胖子的手自己去冰箱拿了瓶啤酒，靠在门上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两个人。
白胖子支支吾吾终于没有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豪言来，倒是文湄先开了口：”坐吧！“她给他倒茶，像所有贤淑女人一样柔声细语，”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我也老了……“
我看着白胖子冷哼哼，这些年还是一点出息没长，全长肉贴肚子上了。文湄一句”我也老了“就把世事沧桑描绘得风轻云淡，一笔带过，都一把岁数了什么事不能揭过去，什么恩怨不能平息？年纪大了是好事，所有冲动锐气都烟消云散，看着自己当年心爱的女人也步入美人迟暮的情境，让他接着心疼懊悔去吧！
文湄太高明，这么聪明的女人不愧是我妈。
看着老生常谈的戏实在没意思，我绕过他们自己上了楼，书房门开着，我走进去。
果然是小哑巴在看书，我放轻脚步噤声走到她身后，对她左边脖颈后吹一口凉气，她甩着马尾辫往后看，没看到人。我故技重施往右边吹气，她反应快了点一把后扫尾辫子甩在我眼睛上，顿时眼冒金星。”唉哟！“我捂着眼睛往后退，”坏了，眼睛瞎了。“她吓得书本一阖掉在地上，我瞄了一眼：”咦？《斯嘉丽》？小丫头思春了吧？净看些爱情小说。“她扳正我的头看我的眼睛，专心致志。我越过她头顶，忽然看见门口站着的丁岚，那脸色黄得像蜡一样。算了，才回来，不想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我拨开小哑巴说没事，径直走出书房。
经过丁岚身旁的时候她说着轻飘飘的话，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你就这么喜欢她吗？若是那张脸被硫酸毁了，看你还喜欢鬼去……“
我拿眼角余光瞥丁岚，刹那的惊愕，在她身上看见文湄当年的影子……
女人，真可怕。
手机连续振动，房翎发来的短信：久久手术成功。
这算不算是唯一的好消息？我自嘲地笑笑，尽管不是我儿子。
我走出大门，外面阳光刺眼，伸手挡一下，对冯海说：”把车钥匙给我。“”你去哪儿？“”店里。“不是说有人要收购我们的店吗？究竟怎么回事……”我跟你去。“”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康熙不是还要微服私访吗？有人跟着反而招眼。“我发动车子，心想一帛在干什么？坐山观虎斗？
这是我今天溜过的第三家店，一片冷清，没什么客人。我叫来几个经理询问：”现在是下午时间，不到热闹的时候，晚上一开张仍是高朋满座，对不对？“
经理们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我：”不，晚上……基本上也这样，没什么客人。“”那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拍着桌子一通吼，压不住的火气，”没有营生谁养活你们？“”说实话，除了这里，莫氏的酒吧，迪厅，娱乐城……除了总店好一点，基本上都是目前这种情况。“中间一个领花戴歪的经理低着头说话。
总店是卧龙城，集洗浴、餐饮、健身、KTV、舞厅于一体的综合娱乐城，莫浩丕来京城挖的第一桶金。难道说现在一个个要死不活都要关门大吉了？我怒不可遏：”谁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时间，莫氏就揭不开锅了？“”您……没听到消息吗？有人在收购您所有店面的土地使用权，连我们的员工也都纷纷跳槽，从来没有像这样，大家像避瘟疫一样……“
我一把掀翻茶几上的水杯，握拳砸向面前那块碍眼的玻璃：”去给我查，刨根刨底的查！“
出来时经过大厅，我看见一帛坐在吧台边抽烟，面前的空啤酒杯闪着光泽，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没跳槽？“
他头也不转地问我：”老实说，你和牧九阳是认识的，对吧？“”说这些干嘛？“”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