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我等历尽艰辛,也要保的少主周全”,一个满身伤痕的中年男子说着,脸上却是一阵窃喜,看来少主无虞,老奴还怕你身后的一剑会让你性命不保,看来天不亡我秦家。
听后,孔凡孟看见依旧躺在马车里的自己,只觉得后背撕心的疼痛传来,这特么什么呀,难道上天觉得我死的不够凄惨,还要让我再死一次吗?他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分辨这是梦境还是濒临死前的奇怪体验,下意识地把脑袋一缩,躺到了中年男子的怀里,这样好似安全了很多。
中年男子看了看车里的孩子,心想这孩子怕是吓傻了吧,还是失血过多开始说胡话了。中年男子拿起一个瓷瓶,倒出来一粒丹药给少年服下,看了他一眼,心有不舍的又倒出一粒来给少年喂下。
这时,孔凡孟眼珠转了转,感觉似乎有了知觉,于是猛地睁开了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中年男人,正咧着嘴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嘴上的山羊胡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紧接着猛地一咳嗽,一口鲜血喷出,直喷孔凡孟脸上。只觉得脸上一热,难道自己还活着吗?
等稍微有些力气便坐了起来,车后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粗布短衣,手里提着七尺长剑,还有鲜血从剑上缓缓滴下,在路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俱死尸,死尸皆是锦衣华服。想必这里刚经过一场大战,奈何自己这么倒霉,刚活过来就经历这么一场变故。相比未来的世界必定充满了艰辛坎坷,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丝恐惧。
少主勿惊,前面就是梁州土司境内,大夏国虽掌管天下,然对梁州土司只是羁縻之策,并不能发号施令,故此地仍可安身立命。
前面亦可看见梁州界碑,后面的追兵果然停了下来,这里仿佛是一片禁地。当下大夏国正对外用兵,国内各种势力亦是蠢蠢欲动,为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到了梁州境地,各人均换了一套普通百姓的着装,也是为了给少主寻个落脚之地。
凉风习习,夜色迷离,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着梁州城内的秀水村。朦胧的月光映照着清澈的小河,河水从拱桥下缓缓流淌着,岸边是两层高的青砖蓝瓦的小楼。水渍斑斑的墙面上进士青绿色的苔藓痕迹,还有些爬满墙壁的爬墙虎,只露出开在临河一面的一扇窗户。
此时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除了何种的蛙声,巷尾的犬吠,也只有秦秀才家传出来朗朗的读书声。
从敞开的窗户往里看,只见一灯一桌一床,,桌上的青灯发出黄豆般大小的黄光,勉强能照亮桌案上的诗书。一个身着破旧长跑,须发散乱,似有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男子,就是少主未来的父亲。这位中年男子自幼聪慧,十八岁便通过乡试考中秀才,在秀水村或者说在梁州土司这个未开化的地方也算数得着的少年得志,只是不知何故仕途便嘎然而止,未能在更进一步,仿佛上天给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在这大夏国,考中秀才虽不能出仕为官,但亦有国家供养,故此家境也算得上小康。在秀水村能考上秀才,吃着皇粮,也算光耀门楣。在这一方土地上也算颇有威望,只是读书人身上的酸腐让秦秀才发挥的淋漓尽致,故此当地百姓给他送了一个雅号“老学究”,不过也有不识趣的人背地叫他“酸秀才”。对于这些称谓,秦秀才也是心知肚明但也能泰然处之。然而对于他来说有两件事却是心中隐隐的痛,旁人若是点到此处伤疤,却也是恶语相向,一改往日斯文,那便是屡次不第和年过半百尚无子嗣。
若说为何将选中寄养在秦秀才家中,大概也是因为秦秀才毕竟功名子在身可以依托庇护,且尚无子嗣,重要的是也是秦姓。将少主寄养此处也不至于改姓,背弃祖宗,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况且秦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嘛。只是要将少主寄养此处,还需费些周章,才能顺理成章。
“夫人,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秦秀才一进门便笑呵呵的笑道:“近日土地庙外来了几个得道仙人,说我秦家近日必有大喜,不出数日便有文曲星君降临我秦家,承蒙祖宗神明庇佑,让我秦家得以香火传承生生不息“。说完便把仙人送的符文和送子观音请上案牍安放。夫人秦氏刚欲开口,便将微微轻起的朱唇闭上,默不作声的去操持家务了。
夫人秦氏毕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称不上样样精通,但也粗通大意,自是对神鬼谶语之说嗤之以鼻,对夫君的殷切期盼自是心知肚明。秦秀才听到仙人指路,倒是欣喜若狂,立马去鸡舍里抓只小鸡要给夫人补补身子,这样才好生儿子嘛。
秦秀才手法娴熟的烧了热水,将宰杀好的老母鸡而在盆里,一边熟练的拔这鸡毛,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一边自言自语的暗喜,真是福将双至,秦某人的两大心愿将在此子身上得偿所愿。要是放在从前,秦秀才连生火做饭都不会,更别说杀鸡熬汤了。
秦秀才的府邸并不大,若不是秀才出身,府邸也还谈不上,家中也并无佣人。夫妻俩就这样沉默着,一个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心里想的怕是一场空欢喜。小小的厨房里,只听得柴火劈里啪啦的响声,砂锅里咕嘟嘟的冒着白烟,香气四溢。
天还没有黑下来,秦秀才便带着娇滴滴的夫人回房,准备迎接着文曲星君的降临。寂静的秦府没有了往日里的书声绕梁不绝,寝室的油灯已然熄灭,准备着造人计划。
”娘,娘......“,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秦秀才气急败坏的披上早已退了毛的狗皮大衣,没有了往日的斯文,如同破锣一样吼着,“谁呀,谁家毛头小子找不到家了”。秦氏也穿好衣服赶了出来。
“吱呀”,秦秀才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