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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两颗糖

入夜已深,同样的月光能照进千家万户,却照不进人心。每一个无眠的人心中都有一个不眠的梦。

无尘躺在绵软的垫子上,听着风划过枝丫的沙沙声、百兽的鼾声、夜鸟的轻鸣声,和隔着沉重的石墙依旧能够听到的抽泣声。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南乔木也躺在石床上,只是这石床如此坚硬,宛如尖刀,割着人心。月光清亮同时沁人心脾,同样的月光在不同的地方,照着不同人,有不同的感受。南乔木此刻觉得月光从未如此冰冷。

她想着父亲曾经问过的这样一个问题:你和你最好的朋友分吃有相同的两份糖果,当你还有两颗糖果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自己所有的糖果。这时她看着你手中的仅剩的两颗糖果,你该怎么办?

当时她想了想告诉父亲:我会分她一个,然后一起做甜甜蜜蜜的好朋友。

当时父亲目光闪动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父亲告诉她说:分给别人一颗糖做甜蜜的朋友,让她心存感激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你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吗?

她当时很肯定的告诉父亲:知道,看眼睛,她的眼睛会告诉我很多东西。

父亲用怜悯的神情看着她说:孩子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的。有的人或许就是为谎言而存在的。也许当你将糖果递出去的时侯,她是心存感激的。可当他接到糖果就在想,明明只有两颗了,为什么不一起给我。

又或者她刚吃完自己的糖果,并不想吃糖,可你递给了他以至于他不得不接。这样你好心递出去的糖果反而让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样会让他觉得你根本不会为别人着想,徒增厌恶。

又或者他会觉得你根本就是吃不下了,把自己不想吃的东西硬塞给别人。

犹记得当时气鼓鼓的很不服气,觉得既然不想要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父亲却说: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拒绝,因为拒绝有时意味着伤害,和远离。你母亲就是一个不懂拒绝的善良人。那么现在你还会这样做吗?

年幼时的她认真的想了很久说道:大概从一开始就是错,所以善意的举动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结果。如果一开始就不把手中的糖果分给别人就不用想那么多。

父亲微笑着抚摸着头说道:傻孩子,就因为别人心中可能的想法,就放弃做个善意的举动?一个女孩除了美丽,最重要的便是善良。时刻不要放弃善良。

你岂不知世间有句话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这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又记录了最真实的事情。到底是人心难测、贪心不足。

当时更加不解,既要善良,那该怎么做?

犹记得父亲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柔和。温柔的话语声至今在耳边回荡:善意的举动一定要得到善意的结果吗?做一件事如果太在意结果,或者别人的想法就永远做不了自己。要想用人要先知人,然后才能善任。认识、知道、了解。你们的相遇就像在命运牵引下的两个齿轮,你们的相同点是润滑油,不同点才是锯齿。一凹一凸才能正常转动。

你要做的就是知道她与你的不同。这些都藏在生活里,藏在一举一动间。

突然想到这件事,有关又无关。只是把自己心中的善意强加给别人是对还是错……

南乔木此时就在想:不在意结果,如何做自己。我该如何钝去棱角,守住心中的善良……生活中总是有数不尽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对应一个结果。

……

……

午夜时分无尘站在一张碧色边角长满青苔的石床前,看着石床上蜷缩着的瘦小少女。叹了口气。看着少女精美的脸上有挂着的点点泪痕,月色流转掩不去的光华。想着:到底是自己太过分了,入门第一天,还没来得及熟悉。会被讨厌吧!

……

清晨南乔木从床上醒来,发现并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金丝绣成的垫子比想象中更加柔软舒适,身上还盖着水貂绒的大衣,十分暖和。以至于她有些明白童谣总是喜欢赖床的原因。可自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难道梦游了?那样也太丢人了。还是……

突然想到的一种可能让她头皮炸了起来。南乔木坐起来看向四周。

外面传来脚步声,长剑入鞘。无尘提着剑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你醒了。睡的还好吗?”

南乔木检查了一下衣服,确定没事之后说道:“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无尘略带玩味笑意的脸上,忽然变得有些娇羞说道:“你居然不知道!太不负责任了……没良心啊你!”

南乔木脑子一炸心想:难道自己昨晚做梦没把持住,竟没抵御住男色的诱惑,难道还占了人家的便宜……幸好长的还不错,不然就亏大发了……随机又觉得这个男色也太......亏的一张好看的脸。

看着南乔木的表情无尘笑意更甚说道:“昨晚你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我没有半点防备……你居然……”

南乔木去遭雷劈,抬头看他的表情才意识到,这厮果然说谎不带打草稿的!

无尘看着南乔木愤怒的表情,正了正神色严肃的说道:“昨晚听你一直在翻腾,以为你不舒服去看你,发现你手脚冰凉。想必是睡不习惯这床。所以把你抱过来了。”

南乔木脸蛋微红害羞的说道:“所以我是……睡得这张床。谢谢师兄。那你呢?”

无尘有些委屈的说道:“既然都叫我师兄了,我只好受些委屈……抱着你睡!”

南乔木刚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被提了起来。一口气一上一下被憋的脸红说不出话来。看着他的脸,瞬间觉得这张好看的脸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昨晚真应该狠狠地咬一口好让他长长记性……

无尘则是一脸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逼的表情说道:“快起来吧!晨钟已经响了好久,你的小姐妹来找过你,见你还没醒就先去迎宾台等你。这会怕是要等的不耐烦了。”

南乔木有些惊讶童谣居然会起那么早,难道她在御火谷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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