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离御花园不远,凤卿杉原本只是想随便走走,但一抬眸,刚好瞥见不远处的御花园。
顿了顿,转了方向,往御花园走去。
因为现在临近中秋节,落叶显得别样萧条,枫树上的枫叶孤零零挂着,已经落在地上的叶子则好像要与红墙争艳。
那火红,那深红,给人以极大的震撼与叹惋。
凤卿杉心中莫名感觉凄凄凉凉,想发泄一通。
想是这样想,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一醉方休,无忧无愁,半知半解,浑浑噩噩的。
但终究入了这深宫,现在倒好,变得多愁善感,关键是还不知道忧什么。
愚蠢,天真,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凤卿杉不由地在内心狠狠的唾骂自己。
忽然间,凤卿杉眸光一闪,足尖轻点,整个人便站在了那树上。
秋天的落叶多,站在那枫树上也是十分明显地可看出有个人,不过凤卿杉一身红衣,与火红的枫叶相应衬。
加上凤卿杉那惊人的藏匿本领,若是人不往头上看,倒是不会让人发现。
很快,一名身穿月牙白的公子便映入眼帘。
来人一袭白衣,腰挂青玉,肤色似乎比一般男子白些,给人一股如沐春风之感。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凤卿杉再仔细看了一眼,长得是真的好看。
其实,能在凤卿杉眼里称为好看的,必然不错。
毕竟在凤卿杉身边的,凤穆年轻时的美名远扬,或是凤卿徉,凤卿薄,哪一个不是帝都中颇负盛名的美男子。
不过,凤卿杉心里,却始终认为墨染豫比她两个哥哥好看,墨染豫五官棱角分明,仿佛是精心一雕一琢出来了,但是不排除凤卿杉是对两个哥哥产生了审美疲劳。
凤卿杉心想,这个人,可以与墨染豫争一争。
温瑾尧本来是来找墨染益的,墨染益是当今皇上胞弟,一母同胞。
今刚好到了学习之年岁,温瑾尧便是逸王的师傅,在这帝都,有“第一才子”之称,为人温润儒雅,是为帝都贵女择婿的主要人选之一。
温瑾尧刚好一抬头,却见那女子,一袭红衣,明眸皓齿,纵使他走四方,也未曾见过如此这般美丽的佳人。
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
凤卿杉无奈,竟被发现了,这…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哪有人还爬树呢!
果然,姑姑说得不错,这里就是麻烦。
但竟然被发现了,凤卿杉也就不在躲躲藏藏,原本躲上树是不想与人多费口舌,现在嘛!
唉!没办法,天要你现在下去,你怎么躲都没用。
凤卿杉不多想了,直接足尖一点,下了树。
温瑾尧见状,还不忘礼节,作揖道:“见过姑娘,姑娘瞧着甚是面生,在下先有礼了。”
凤卿杉微微一笑,道:“公子见谅,无意冒犯公子,挡了公子去路,甚是羞愧。”
温瑾尧笑道:“姑娘说笑了,相逢即是缘,哪来的冒犯?既然如此,便先告辞了。”
凤卿杉点点头,让了道,打算离去,偶然一瞥,却见着温瑾尧的玉佩,青玉通透,是块好玉!上面竟是用温字组成的花纹。
“公子姓温?温瑾尧?”
插肩而过的瞬间,凤卿杉问道。
温瑾尧似乎有点惊奇,而后道:“姑娘认识在下?敢问姑娘尊姓?”
“认识不算,有点耳闻,尊姓也谈不上,公子年纪轻轻,成就不小,他日必有大作为。”
温瑾尧闻言,不在勉强,该他知道的他迟早都会知道。
作了一揖,道:“在下先行告退。”
凤卿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温瑾尧么?怎么闲来无事会到御花园来。
人啊!真复杂!
凤卿杉现下也不呆在这儿,抬步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卿杉越走越远,若是有留意,则会发现那是通往氤氲湖和冷宫的路径。
凤卿杉来这,别无他求,是想找一下念儿,顺便去氤氲湖看看拾苫。
许久没见那条可爱的鱼儿了。
凤卿杉边走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今日怎么走到这儿了也不见念儿,当真奇怪。
纳了闷了,这都快到氤氲湖了,怎么还不见人影,不,猫影。
忽而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凤卿杉面色一冷,念儿。
快步循着声源处跑去。
渐渐的,终于看到,她找的猫,只是…
这时却见两个宫女,两个人各空出一只手来,抓着白猫,另一只手丝毫不松懈,两人想合力掐死念儿。
凤卿杉这时平日里那个借着长相透出的温婉气质全都消失殆尽。
两个宫女似乎感受到了,转头一看,这一看,七魄差点没去了六魄。
这这这…这是皇后娘娘,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想到这猫与凤卿杉渊源颇深,以及凤卿杉流传已久的威名,硬生生的打了寒噤。
马上把猫甩了出去,凤卿杉一看,赶忙上前想接住,恰恰好,接住了。
凤卿杉看着奄奄一刀发不出声的念儿,看两名宫女的眼神简直像要喷火。
两名宫女吓得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猫儿无冲撞了太妃娘娘,奴婢教训了一下而已。”
“无意?而已?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想教训一下?也要看看你们够不够格,若是有事,你们的命,赔不起。”
凤卿杉的眸子紧紧盯着两人,两人头皮发麻,只能不断的求饶。
僵持了一小会儿,其中一名宫女似乎明白凤卿杉不会这么快就算了。
灵机一动,耍了点小聪明,求饶道:“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不过是奉太妃娘娘的命令,迫不得已,并非有意冒犯娘娘。”
凤卿杉冷冷一笑,这人,倒是聪明,懂得压人,可惜用错了对象。
她凤卿杉,从来就不是容易被威胁的人。
洳太妃,原名孙聒洳,其父为吏部侍郎,其母为户部尚书的长姐。
也就是柳聒柔的表姐,这种情况在帝都其实算不得稀奇,帝都盘根错节,大大小小的世家,多多少少都有点亲戚关系。
不过,这些凤卿杉在梦里见的多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不要说这牵牵扯扯的七大姑八大姨。
但孙聒洳年纪并不大,是先帝忽然崩殂前最后一次选秀出的秀女,两年前才进了宫。
短短一年,被封为洳妃,先帝驾崩前,据说腹中还有龙子,但因伤心过度而流产。
先帝怜她,让墨染豫在他仙逝后封为太妃。所以,洳太妃年纪并不大,跟墨染豫同岁。
所以在这宫中总是蹦跶,凤卿杉眯了眯眼,思量半响。
道:“那便先起吧!本宫也许久未见太妃,真是思念得紧,本宫便和你们走一趟,去向太妃请安。”
地上的两人原本十分纳闷,凤卿杉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听到后一句,面如死灰。
孙聒洳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被她知道事情不仅办砸了还被凤卿杉当场发现,那她们的命,还有家人的命,便不用了。
想到这个,两人脸色惨白,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如此,不如先死了再说,也许孙洳会看在她们的命放过她们的家人,虽然希望渺茫。
凤卿杉觉察到她们的意图,冷冷道:“她能做的事,本宫也能,何不当作不存在,本宫保你们一命呢?”
两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有些许期盼,身在宫中多年,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孙聒洳对她们无恩,只是一味要挟她们,忠于哪个主子,并不重要,只要有命在便好。
两人本是姐妹,心意相通,这时想到一块去了。
也不含糊,不犹豫,道“奴婢姐妹安儿,阚儿,愿忠于娘娘,只望娘娘保我们家人几条命,奴婢两人定当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凤卿杉轻笑一声,道“做牛做马倒不用,本宫不是田,无需牛耕,倒是不要把本宫的草,啃的一点不剩,那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