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一听便知道是刚才受惩罚的喜儿。
喜儿声音很有辨识度,可惜了,现在被几鞭下去,声音沙哑了。
此时她被绑在足足有一人高的木桩上,双手拉开,被绑得紧紧的。
鞭打声一声比一声大,喜儿痛得觉得整个人都觉得没了知觉。
抬头费劲地看了一眼打她的人,这一看,她倒是知道了。
这人,姓岳名儒,是先帝驾崩后出现在宫中,经孙聒洳打点,成了她的旁边的得力心腹,两人常常会在房里闭着门谈话。
这宫中的人不由猜测万种可能。
有次宫中甚至传出两人私通的消息,这可得了,孙聒洳贵为太妃。
是先帝的女人,哪怕先帝驾崩,但也不是旁人可染指了去的,哪怕孙聒洳同意也不行。
帝王贵为天子,天子与人共享女人,这是大不敬,可诛九族。
不过,云落有律法,帝王是可赏赐臣子,而赏赐,则无罪,甚至还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话说这岳儒长的也不错,有一股气概,可惜那眼睛,看人像淬了毒似的。
但对孙聒洳,是十顶十的服从,宫中有传闻倒是不足为奇。
可惜,宫中人发现,两人每次进去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又无人敢生闯,毕竟若是闯进去没有什么,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久而久之,流言也就因其它的流言的出现而散去。
宫中无聊,规矩多,闲暇之余,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岳儒也从此自由出现在安乐宫,众人也不再多言。
此时十鞭已下去,喜儿觉得疼痛难耐,恨不得咬舌自尽。
岳儒放下鞭子,走上前来,伸出手来,抚上她的下巴。
喜儿仅存的意志强撑着睁开眼,双眼充满了恐惧。
岳儒那双阴翳的眼一丝痛快浮过,卑微而微小的妙人儿,就得这样。
他忽而侧边脸,余光扫到不远处盯着他们看的女人。
眼神变得迷茫,忽然“咔”一声,那是喜儿的下巴脱臼了。
岳儒示意人拿了盐巴,放在冰水里,一挥手,下边的人会意,把大桶掺和了下。
岳儒见状,嘴角弯了弯,似乎十分愉悦道:“泼过去,大点力。”
拿着桶的人不敢说什么,在岳儒目光下,泼了过去。
此时的喜儿,狼狈不堪。
原本梳得整齐的宫女发髻贴在脸庞,发尾还滴着水,一身粉红宫装,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与先前的鞭伤留下的血融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的唇被咬出了血,脸上满是伤,整个人,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咬着唇的牙松开了,终究顶不住,晕了过去,传说中的在伤口上撒盐,也不过如此。
岳儒满意地看着她的惨状,心中痛快,后皱皱眉,不满她痛咬唇却不叫出来。
他喜欢听人的惨叫。
“拖下去,老规矩。”
岳儒刚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
喜儿奄奄一息,剩着一口气,那是怨恨,与不甘。
她并无做错什么,只是在错的时间做了对的事,被孙聒洳无端出气。
她意识模糊,痛感使她有着仅存的一点点意识,感受周遭。有人拿破布包住了她,不断的跑,终于,停了下来。
她也终于,被人扔了下去,终于彻底感觉不到。
凤卿杉刚好去找拾苫,经过冷宫,看见有两个太监包着一块破布鬼鬼祟祟,破布还有血迹。
便心中好奇,跟了上去。
想不到想不到,看见喜儿被扔到冷宫前的一口干涸的水井。
等到两人走后,凤卿杉赶忙过去,低头,喜儿此时已经躺在井底,头微偏。
凤卿杉跳了下去,在喜儿旁边蹲下,把了把脉,似乎有点疑惑。
又探了探鼻息。
呼,有微弱的鼻息,应该有救。
凤卿杉赶紧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个药丸,塞进喜儿嘴里。
若是有人识货,便会知道,这是四国中千金难求的回魂丹。
回魂丹,丝毫没有愧对于这个名字,只要你还有气,服下此丹,便可保持呼吸两刻钟。
当然,可别小看这两刻钟,对于一个神医,两刻钟有时便是活与否的问题。
弯腰抱起喜儿,足尖一点,便在水井之上。
这个水井,行动方便,井底干涸,杂草丛生,还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儿,凤卿杉不由猜测,这里,一定死过不少人。
想到这,嫌弃的屏了屏呼吸,脚下速度更快了。
凤卿杉脚下速度一直保持不变,很快便回到了凤栖宫,避过凤栖宫宫外的人。
偏殿有一处无人居住的地方,此时凤卿杉便来到了这里。
把喜儿放在床上,仔细的把了把脉,思索半晌。
从袖口里拿出一套银针,展开来,银针针尖泛着丝丝银芒,刺得凤卿杉眼睛眯了眯。
一炷香后,喜儿身上便布满了银针,凤卿杉眼睛锋芒一闪,把喜儿一推,喜儿马上坐了起来,凤卿杉大力的拍了一掌。
喜儿“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黑血,凤卿杉皱了皱眉,又往喜儿嘴中加了一颗丹药。
丹药一入口即融,喜儿原本有些异样的脸瞬间恢复正常。
凤卿杉摇了摇头,把喜儿平放在床上,走了出去。
门外是早已知道凤卿杉回来的吟辜,吟辜显然经常遇到这种事。
见到凤卿杉出来,也不多问,随着凤卿杉慢慢走到主殿。
凤卿杉拿起纸笔,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些什么。
写完后,把纸递给吟辜,说道:“每天给她煎药,早晚各一次,药材去私库拿。”
吟辜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应道:“是!”
便退了下去。
房内回归寂静,凤卿杉揉了揉太阳穴,这事其实也有她的一部分错,谁叫她没事没事跑到安乐宫去。
唉!不该啊不该。
就当她日行一善吧!
凤卿杉望着天色,现在想必是申时了,拍了拍手,门外顿时走进两个人。
两个弯腰道:“参见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这两人,是凤栖宫外面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进到内殿来。
凤卿杉思索半晌才想到两人的来历,问道:“怎么是你两人进来,宫内其他人呢?”
两位宫女屈膝道:“娘娘有所不知,宫内的人都有事在身,纸砚姑姑便吩咐奴婢两人进来。”
凤卿杉眸光闪了闪,道:“无妨,本宫只是好奇罢了,你们两人前去龙盘宫,找银霁说一声,本宫明日出宫省亲。”
两人似乎有点惊讶,出宫这么大事不应该跟皇上说一声吗?怎么跟银霁说呢!
银霁,宫内的人都知道,他是除了许粼许公公外,陛下身边说话分量最高的人。
虽然好奇,但两人不敢多问,宫中嘛!少说多做,少说多听,一个人,一张嘴,两只手,两只耳。
这样不是蛮明显的吗!嘴比其它两样少,就是要少说话。
两人应道:“是。”便退了下去,打算前去龙盘宫。
凤卿杉站在窗前,不知想些什么。指尖捻着窗上长出的不知名的花。
手指修长而纤细,骨节分明,柔嫩白皙。芊芊玉手,称得上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指甲修剪地整整齐齐,仿佛闪着光。
树上的人眼神晃了一下,不忍再看,这手,简直了。
凤卿杉唇角勾起笑,那笑,美则美矣!旁边的花儿都不如她娇媚,可藏着一抹意味深长。
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笑,不太安全啊!
树上的人不知为什么感觉背上一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然,一眨眼。下面的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还朝着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