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扬天黑以后才回来,自从与探花结亲以后,他在同僚眼里的身价有所上升,今天是同僚请吃饭,他忝陪末座。回来时带了点酒意,不免有些自得。
崔夫人在房里等他。
郗扬进屋,白茶上来侍候他换衣服,又打水来让他洗漱,收拾完以后,郗扬挥手令白茶出去,屋里只剩夫妻两人相对。
“那孩子如何?”
“长大了,也比以前知礼数,长得倒是不差,也难怪探花看得上眼。”其实崔夫人也很疑惑,小时候那不言不语的样子一直留在她的印象中,她觉得郗茂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她没有说出来。
“大哥和嫂子本来就长得不错,她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也罢,你耐烦一点,待她好一点,等她嫁出去就好了,我们也趁着这个势子结交一些得用的人。不过一年半年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
“依你说怎么都好,只是这钱从哪里来?还有,嫁她出去还要赔出一份嫁妆。你是知道的,当初媛儿出嫁,我们可是花了好大一笔,现在再经不起事了,”崔夫人不免有些怨气。
“钱么?其他地方再省一省。庾家总要送聘礼来的,到时候就用那些换点看得着的东西打发出去。”郗扬开解说。他和夫人早有打算,把家里存了十多年的一批木料打成家具,当成嫁妆送出去,既打眼,又实惠,还不怎么花钱。
“我可先说在前头,她的聘礼我是要留下一部分的,这段时间她吃咱们用咱们的,总要在她的聘礼中折回来的。”崔夫人早就念着这一茬了。
“嗯,依你。”郗扬说,其实他也望着这聘礼来解决他家财政紧张的难题,“不过不要做得太明显了,咱们以后还得仰仗着人家。”
崔夫人点头,“这事你别担心,我自会圆过去的,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庾文程的院子只是做了些翻修的工作,扩建了下院子,新种了一些花草,他注意到郗茂很喜欢种花,茶馆小院里新栽了许多花草,他便投其所好地找来了许多花草栽到了院子里。
庾文程已入职翰林院编修,忙了起来,没有时间再往松山跑。但他着急亲事,不将人赶快娶回家,他不放心。
果然庾老太爷在孙子的不断游说纠缠之下,同意了先下聘定下名分,一年及笄后再迎娶的计划。
庾文程为着下聘的事情,忙进忙出。他的嫡母现在对他要好了一点,毕竟一个探花郎,总归要巴结的。聘礼的标准,是庾老爷子定下的,不超过三千两银子。依庾老爷子的打算,只准备出二千两银子的。庾老爷子专门解释过,襄阳侯府口碑不好,送再多的聘礼过去,只怕到时候都落不到郗茂手中,不如留在手里,等她嫁过来再添补给她。
庾文程听了,坚持要有五千两银子的标准,这样才拿得出手,否则,太简薄了,有辱佳人。这是他的私心,他以后也要寻个机会解释给郗茂听,免得她误会自己是个悭吝之人,将钱看得比人还重。
邱氏气坏了,差点连面子情都维持不住,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郗茂的好看。她在老夫人面前直抱怨,可惜庾家主是老爷子,没有人敢违拗。
庾府置办的聘礼,主要是首饰、衣料等女孩子常用的东西,还有一千两白银。为了表现出庾府对此事的重视,庾文程特地请楚樊带几个营里的兄弟过来抬礼物,替他壮壮声势。
楚樊正要见沈慕白,接到信,自然按庾文程的要求点了几个齐整的兄弟朝京城而来。
楚樊将人带到庾府后,借口有点事要出去,一个人先到花满楼来。
密室里只有沈慕白和晋王在。楚樊大步上前给晋王请安。
晋王比了个坐的手势。楚樊坐下来,向晋王汇报西山大营的情况,“尚提督让小人向王爷汇报,太子爷送了他十个美人,五万两白银。问王爷,这人与钱,是收也不收?”
晋王失笑,“这老小子,当然收下!好事啊!”这太子,手太长了。明知尚勇是晋王的人,依然不死心,你既然送,我当然收,不收白不收。
“这点小事,用得着你来?”
“我表弟明日下聘,顺便来帮忙。”楚樊答道。
“庾才子真娶那个傻子?”沈慕白好奇起来。
“不仅是真娶,据说还许她只娶她一人。”楚樊也是好笑,“真没见过我那傻表弟这样行事的。不过,那个郗家小姐倒也不见得如人家口中说的是个傻子,以我看来,只是不爱说话罢了。她家开了个小茶馆,虽然表面上是她家婆子作主,但我觉得还是她说了算。”楚樊顺口说了几句。
沈慕白问他,“你又如何知道那么多?”
“石三郎常去她家茶馆喝茶。我也常去”楚樊解释了几句,得了晋王的吩咐后,就告辞了。
吃过晚饭,郗茂呆在芙蓉院里,觉得无聊,出来走了走。她沿着芙蓉院走了一圈,一个人也没遇到,看来夫人对她极不上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