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幻术师袭击沈烨之后,三大商会再无动作。
沈烨一共收了十日粮。本来七日便将三大商会被百姓抢去的粮都收了,益阳周边的县乡听说有人以高价收粮,便纷纷赶来卖粮。加上大江航道畅通,上游从蜀国走私过来的粮食运抵,沈烨就又多收了三日粮。
最终沈烨收粮八十万石,远远多于三大商会被百姓抢去的数目。
收粮价为每石八钱,没有达到历史最高价,却远远高于三大商会利用水怪作乱压低的收购价。这个价格低于最开始三大商会定下的每石一两银子,但是益阳百姓的粮都是白抢来的,算是一笔意外之财,因此价格略低一点也愿意卖出。
至于外地运来的粮食,也只能卖给沈烨,因为三大商会一时半会拿不出现银了。三大商会之前大肆低价收粮,已经将手里的现银都用掉了,他们即便想跟沈烨打擂,抬高收购价格,也拿不出钱来。
卖给北唐的价格是每石二两,比三大商会订的低了五钱。
除去李济邦借给的本钱,还有雇佣的粮船和力夫,再减去关税,沈烨一共净赚六十万两白银。
张功成听到这个数字,惊得眼珠都要掉地上了。他佩服道:“公子真是厉害,老张我实在不知怎么说了,只能说厉害。公子两手空空,只不过把粮食来回一倒腾,六十万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沈烨说道:“这飞来横财,便是祸患啊。这些钱咱们不能都揣进自己兜里,留一部分就好。”
张功成不解:“谁还嫌钱多啊,公子你不要,老张我不怕钱多,这辈子最大心愿就是数钱数到累死。”
沈烨拍了一下张功成的肩膀说:“这些赚头本来该是三大商会的,而三大商会后面是南唐朝中的权贵,此时那些人应该已经知道此间发生的事情了。恐怕来杀咱们的各路人马,已经要到益阳城了,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这钱呐咱们是有命赚没命花。”
张功成顿时气愤道:“码的,老张我要钱不要命,让他们尽管来,老子我也不是怕死的人。”
六十万两银子都被沈烨换成了银票,这么多银子带着实在不方便。
得益于粮食贸易的繁荣,益阳城里钱庄很多。这些钱庄都知道沈烨手里银子的来历,虽然垂涎,但是不敢得罪三大商会,不给沈烨换成银票。
只有四海钱庄不怕,钱庄的主事主动找到沈烨,只收取了很少的手续费,就把银子全都兑换成了银票。
五张十万两的银票,六张一万两的银票,沈烨拿着这些银票,心里想着事情。
怎么是六张一万两的银票呢?那四张一万两的银票落到了东方真开和申信杰手里。
沈烨去换银票,东方真开说是做保镖,实则是怕沈烨带着银票跑路。申信杰见状,也跟着去了。
换好银票之后,东方真开直接讨要工钱,沈烨痛快的给他了。
不过沈烨一时大意,让东方真开多抢去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沈烨自然大怒,可是没等沈烨去追赶逃之夭夭的东方真开,申信杰又不干了,必须也给他两万两。
敖擎幸灾乐祸,看沈烨笑话,沈烨更不可能向他求助。沈烨不想跟申信杰纠缠,也自知没有敖擎帮忙,他不是天狼七杀的对手,只得多给了申信杰一万两。
张功成看着沈烨吃亏,他也不敢帮忙。这些日子,没有人捣乱,镇场子的东方真开和申信杰都觉无聊,相互又都看不上对方,因此天天都要打上一场。
两个黑煞打架,倒霉的却是张功成。他俩实力在伯仲之间,难分胜负,便让张功成做裁判,判定谁胜谁负。
结果张功成两边不讨好,说东方真开胜了,就要被申信杰打一顿,说申信杰赢了,就被东方真开收拾。要是敢说平手,就要被俩人一起收拾。这些日子可是苦了张功成。
沈烨知道异魂都不是善类,性格暴躁不说,还都是喜欢用暴力解决事情,又都十分爱面子。因此躲的远远地,不掺和东方真开和申信杰的比斗。
多收了三日粮,耽搁了不少时间,沈烨担心三大商会派来的高手已到,决定立刻启程去金陵。
临行前,沈烨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送给了赵卓,又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送给了尉迟瑾。
然后沈烨带着张功成,连夜离开益阳,没有直接坐船去金陵,而是骑马去益阳下游的上原镇,在那里换乘船只。
赵卓受到沈烨的银票,自然知道沈烨的意思,立马拿给李致。
赵卓说道:“这个沈少侠真是玲珑剔透,知道王爷帮了他的忙,特意送来银票表示感谢,难得他这样识大体。”
李致拿着银票看了看,说道:“此人小小年纪,视钱财如无物,又不畏惧权贵,将来必然成大器。”
赵卓叹息道:“王爷慧眼如炬,自然不会看错人。不过依我看,他等不到成器的那天了。这次他得罪了朝中的权贵们,这些人眼看到手的白花花银子飞了,恐怕都恨不得生痰其肉。他虽身为黑煞,不过终究势单力薄,那些大人物想要捏死他还是不费力的。”
李致却道:“那也未必,总有人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沈烨若是肯低头,学一学申信杰,也能寻得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李致看着银票上的四海商会四个大字,心里盘算起来。
赵卓自然也注意到了银票是四海商会的,这四海商会到底是什么背景,他不知道,只是见李致对此很上心,默默记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调查一番。
另一边,尉迟瑾带着张环一众侍卫回到了对岸。他一直躲在暗中保护沈烨,可惜没有用到他出手。
尉迟瑾拿着沈烨给的十万两银票,在李济邦面前晃了晃,疑惑的说道:“哎呦,这可是十万两啊。殿下,你说这小子给我这么多钱是啥意思。”说完偷偷打量李济邦。
李济邦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说:“你会不知道沈烨的用意。”
尉迟瑾夸张的说:“殿下这是何意?俺可是个大老粗,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有啥想法俺就直说,不会让人去乱猜。”
“那以你的直肠子,认为沈烨此举是何用意?”
“我看啊,沈烨说他以后要来我北朝效力,给我送钱的用意吗,自然是希望我以后能罩着他。”
“嗯,也许是这样。”
“真是这样?”尉迟瑾偷偷打量李济邦。
李济邦面上还无变化。
尉迟瑾看不出李济邦是否真心这样说,试探道:“既然是给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李济邦淡然道:“收着吧。”
尉迟瑾搞不清李济邦真实想法,便不再试探,他说道:“我哪敢手着,不过玩笑一下,这银票还是交给殿下吧。”
李济邦说:“这笔钱我不能要,否则必然被人弹劾。若是交给朝廷也不妥,毕竟原本就是朝廷出得买粮钱,交给朝廷了,朝廷也会变着法的化掉这笔钱。”
尉迟瑾道:“那是,不花掉这笔钱,他们怎么从中贪墨。”
李济邦道:“因此还是你留着,有机会送到沈琦手中,他会用得到。”
尉迟瑾问道:“沈琦现在何处?我已经三年没见到他了。”
李济邦道:“金陵。”
“啊,他怎会在金陵?”尉迟瑾大吃一惊。二殿下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李济邦没有回答尉迟瑾,而是望向窗外,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苏州城。
一处占地极广的宅院。门前两只高大的石狮子,大门紧闭,门前站着几个高大健壮的大汉。
这便是当今苏州首富于启晨的府邸了。也是原本的沈氏宅子。
于启晨此时坐在椅子上,身子有些发抖,手脚冰凉,极力的不让自己在下人面前出丑。
又看了看手里的信件,于启晨将信件揉成一团,狠狠的攥在手里。
是益阳来的信件。信上将益阳城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写的明白。
损失几十万辆银子对于如今的于启晨而言不算什么,他家大业大,这点钱还赔得起。至于他背后那些权贵的损失,大不了他给补上,钱的问题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信上提到了一个叫沈烨的人,虽然跟沈庭扬的儿子同音不同字,但是于启晨心里好像被狠狠刺了一下。
当年沈庭扬全族被诛杀,唯独沈庭扬的独子不知所踪,这个生死不明的沈家余孽,成了于启晨的心魔。
于启晨时常梦到沈庭扬的儿子回来报仇,把他折磨致死,他费劲心机积攒的财产有落到了沈家。
如今冒出一个姓沈的,还坏了苏州商会的好事,在于启晨看来,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害怕沈家的后人回来报仇,这些年于启晨做了不少防备,网罗了许多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又觉得原来的靠山不可靠,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终于搭上了当朝太子的线。
身边有江湖高手保护,背后有太子做靠山,于启晨这才放心不少。
今日知道沈烨是黑煞,叫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想了半天,于启晨终于下地决心了,姓沈的必须死,不管他是不是沈庭扬的儿子,只要跟于家作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于启晨听到过一点关于黑煞的传闻,尤其是那个三名黑煞帮北唐抵挡住魔潮的传闻,南唐的朝廷对此多少有些了解,而他们这些与朝廷关系密切的人,自然知道一些。
传闻中的黑煞能够毁天灭地,实力恐怖至极,于启晨不该去招惹这样的人物。但是现在他不怕了,因为对付黑煞,他有保命的方法。
想到这里,于启晨急匆匆跑去后院。
后院一处大房前,于启晨停住脚步,犹豫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于启晨推开房门时,阵阵寒气从门里冒出来,于启晨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房中布置比较简单,分成内外两间,外间没有布置家具,只有墙上挂着一些棉衣。
于启晨披上棉衣,走到里间的房门前,刚要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是父亲吗,进来吧。”
于启晨推门进了里间。
里面的人是于启晨的女儿于丽倩,也是于启晨不怕沈烨这个黑煞的保障,因为于丽倩也是黑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