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菡换了一圈台,最后锁定在一个频道上,动物世界。
讲的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地鼠,见到人就躲。
安郡都想到了袁清菡,她就跟地鼠一样,见了他就躲。
把袁清菡和地鼠扯上了关系,安郡都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好了一些。
转头看袁清菡,她正认真地看着电视,侧脸还有点婴儿肥,手感很好的样子。
话说,四爷您不早就知道的吗?不应该说手感很好的样子,应该说手感很好才对。
安郡都老爷子正在看他,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一张笑眯眯的国字脸。
好像在说:小子,你的心事我都知道。
偷看被人抓包,安郡都不悦,故意咳嗽一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备好饭菜,童妈走过来说道:“老爷,四爷,四夫人,吃饭了。”
安子怀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虽然七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很好,像他这么大年纪都要拄拐杖了,人家还能爬山、游泳、击剑,很是厉害,说五十多岁都有人信。
安郡都也站了起来,看到袁清菡原封不动,仍旧坐那里看电视,好像钻到电视眼儿里似的。
他不觉又皱起眉头,他真是昏了头,居然刚才脑海中有一个闪念,认为她是他的女人。
他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才会看上这个呆女人。
好吧,袁清菡又莫名其妙地从傻女人,上升到了呆女人。
安子怀视线在两人中间转悠了一圈,看来他当时的坚持是对的,笑道:“菡菡,吃饭了。”
袁清菡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入迷,看书是,学习是,工作是,眼下看电视也是。
谁不是逮着个机会在老爷子面前阿谀奉承,卖乖求好,人家倒好,就知道看电视,好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钻电视中。
果然是不在意呀。
安郡都又想到她说过的那句话:还有一年的时间,把离婚证一领,便各不相干了。
所以人家后路都想好了,才会这么云淡风轻吧。
这样想着,安郡都狠狠踢了袁清菡一脚。
安子怀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说是狠狠一脚,也不对,人家是狠狠一脚抬起,到跟前就稍微重重碰了一下。
袁清菡突然惊醒,抬头迷茫地看着安郡都。
安子怀这时候也不搭腔也不走,这么好看的戏不看,千载难逢。
安郡都从牙缝挤出两个字:“吃饭。”
“哦。”
又是哦,又是哦,烦死烦死,烦死了!
长方形的二十人大桌子,安子怀坐在主位上,左边空了一个位置,是给叶琼芝留的。
叶琼芝去世了这么多年,安子怀一直留有她的位置,也留有她的碗筷。
按照旧时礼仪,叶琼芝的位置高于金梦洁,这也是金梦洁的心病,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子怀终究忘不了那个女人。
左边,叶琼芝下手的位置依次坐着安郡都和袁清菡。
右边坐的是金梦洁和安子羡一家。
从这个位次安排上,也能看出谁在老爷子心中分量重。
安子羡一直在游戏房打游戏,安鑫磊哭着找他告状,安子羡边打游戏边说会替他讨回公道。
安鑫磊现在眼睛还是红着。
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下人们也是墙头草随风倒,把安郡都爱吃的都做了个遍,还都摆在安郡都面前。
安子羡看在眼里,气在心头,他这个当大哥的从来没有入过老爷子的眼。
虽说他二十几岁才千辛万苦被老爷子认下,可是血浓于水,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
因为饭菜发作,显得小家子气,不过他有更好的理由。
“老四,你为什么把皮皮送去收容所,你不知道它是磊磊的爱犬吗?”
安子怀皱起眉头,元旦了,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和和气气就这么难。
安郡都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夹口菜,慢慢嚼着,半晌才说道:“明文规定狗要拴狗绳,你不知道?怕是游戏打多了吧,小惩大诫,让他长个记性。”
安郡都从来不叫安子羡哥哥,每次都是你你的称呼。
他恨金梦洁、安子羡,也恨安子怀,要不是他们的关系乱七八糟,哪里会有母亲为了怀孩子伤了身体?
最后又因为金梦洁和安子羡趁着安子怀不在找茬,害得母亲忧心过度,早产,大出血,最后殒命。
可怜他连母亲一面都没有见过,多少个夜深人静时,捧着母亲的照片落泪。
安郡都知道安子怀恨他。恨为了生他夺走了母亲的命,他又何尝不恨安子怀?
既然已经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迎娶母亲,最后害得母亲香消玉殒?
既然已经钟情于母亲,为什么又最终迎娶金梦洁,认下安子羡?
这个心结一直萦绕心头多年,挥之不去,所以不管安子怀再怎么对他好,他也无法原谅,无法释怀。
“小惩大诫?你这叫小惩大诫?你看不惯我没关系,磊磊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
袁清菡知道起因是自己,正想帮腔:“二哥……”
还没有说出话来,却听到啪的一声,安郡都把筷子扣在桌子上,边嚼东西边抬眼看安子羡。
痞里痞气,却又屌炸天,帅炸天。
安子羡虽然比安郡都长了有二十余岁,但是却怕安郡都,而且是怕到不行的那种。
今天若不是在在外面喝了点酒,也不敢再安郡都面前造次,果真是酒壮怂人胆。
现在看到安郡都要生气了,立刻怂了了下来,不敢再吭一声。
安郡都这才拿起筷子吃饭,期间安子怀只安心吃饭,并没有搭理。
见安郡都拿起筷子,还往安郡都的碗里夹了一片牛肉。
气得金梦洁头皮发麻,脑袋发蒙。
“老爷,四……”
“不吃饭,回去。”
安子怀也是个面善心狠的主儿,不对,叫面不善心还狠的主儿,还没等金梦洁嘚嘚,就撂下一句。
再没人敢吱声。
下人们端上来八宝粥,这是安郡都最喜欢喝的,熬了很久,味道可口,芳香扑鼻。
袁清菡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那碗粥,上面居然有东西在蠕动,细细看来,竟然是几个白白的米虫,估计受不了高温,蠕动个不停。
她不仅害怕狗,还害怕各种软体动物,软体的虫子啦,蛇啦,她都害怕。
她胆子真的很小,再加上父母老实巴交经常被人欺负,她从小就缺乏安全感。
薛黛滢跟小翠的视线接触了一下,了然。刚才一家人在安郡都面前吃瘪,不找个出气筒发泄发泄,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四妹妹,你也尝尝这个粥啊,是小叔最喜欢喝的,尝尝。”
金梦洁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