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昏迷了。在照看你的第二天,他突然倒下,现在已经睡了四天了。快点醒来吧,他需要你。”
马和闾的声音在耳朵里飘呀飘,荡呀荡,冲击着林晗苑的神经。
良久,她睁开了眼。
马和闾心情激动,刚想说“太好了,王妃你终于醒过来了”,没想到林晗苑抢他一步先说话。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林晗苑歪着脑袋,为了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没有出错,脑子里又重复播放马和闾唤醒自己前说的那些话。
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林晗苑哪里还顾得收拾自己的形象,靴子都没来得及穿,直接穿过中间的小房子来到何其多的寝室。
榻上的人睡得很是香甜,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了一丝朦胧的感觉,林晗苑呆呆地看了会,直愣愣地坐了下来。
她捂着脸,用很轻的声音问了句:“那现在该怎么办?”
马和闾摇了摇脑袋,脖子与衣领摩擦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王妃莫急,你醒来王爷在昏迷中也是有感知的,现在王爷情况甚好,我们伺候着便是。”
林晗苑沉默不语,一直盯着何其多的脸。
“王妃要是觉得热,可以唤丫鬟过来为您扇风。”以为林晗苑是因为天气太热没力气再说话了,马和闾小心提议道。
林晗苑心想,热?这根本不可能的。
这么一说再看何其多,额头上都出了不少汗。尽管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但是衣物已经与身体黏在一起了。
啊啊啊!
“老马,我要为王爷擦拭身体,你先出去吧。”
林晗苑抬头看着站得笔直的老马,目光告诉他快出去避嫌,马和闾嘴角抽了抽。
好吧,那只能出去了。
林晗苑拧干刚浸过水的毛巾,轻手轻脚的为何其多擦起了身体。
不过屁股那块就算了,林晗苑暗中叹气,自己还是个孩子,不能看不能看。
—
“明玉姑娘,别睡了,今天一天都没用膳,快出来吃点吧。”
赵贤在张明玉的门前已经叫了好久了,可就是迟迟不见动静。
已经动了推门而入的念头,但是不敢执行。万一看到不该看的不说,要是门主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他。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张明玉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不想出来,他还以为是张明玉睡过头了。
张明玉内心烦躁,吃一顿就跟要命似的,南栋总是瞄她让她很不爽。
而且那种眼神就好像在说——
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张明玉感觉到一阵心虚,可是她确实没有关于南栋的任何记忆。
这就让她很为难。
要是以前真的有什么过节,伤了人家确实不好;要是真没有的话,自己岂不是被下套了吗?!
张明玉用被子把自己捂得紧实,也不管现在天气有多热,听不见就行了。
赵贤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去。这有什么办法,姑奶奶睡得香就好,就是睡八百年他也不能推门而入。
听着脚步声远了,张明玉一把掀开被子,全身都湿了,黏糊糊的让她有的难受。
这赵贤,毅力不错啊。
张明玉那是一个恨,赵贤的嘴她可真想缝起来,跟个鸟一样吧啦吧啦个不停。
正好窗外飞过一只鸟,张明玉伸手就把那鸟抓住了。
把鸟的羽毛拔干净后,张明玉开心地在鸟儿背部写下“赵贤”的名字,然后放了出去。
让你烦老娘!
好吧,这一切都属于张明玉的幻想。事实上根本没什么鸟飞过,外面只有知了的声音一阵一阵传来,张明玉真想拿块大石头砸死它们。
聒噪!
站在窗前吹着窗外刮过来的风,心里的躁动不安都被压制了下来。
她很想李卟辞,可是她必须要在这里待着,每天都干些无聊的事情来消遣。
今天牵牵小燕的狗,明天喂喂小北的猫,后天吓吓虫虫的鹦鹉……
赵贤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让她心里毛毛的,有一种做坏事被看穿的感觉。
真不想在这待了,她可真羡慕李卟辞身边那位。唉,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得她狂抓自己的头发,“嗵嗵”地跺着脚,不时脑袋就整成了一个鸡窝头。
“明玉姑娘,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是本人在活动吗?”
赵贤话语一出,张明玉吓得立马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赵贤眉头紧锁,心想张明玉是不是被绑架故意发出声响指引他?
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张明玉打哈欠的声音,里面的人懒洋洋的说:“抱歉赵大人——最近没有任务就经常在睡觉,刚才口渴在喝水没有及时回答你。”
“张姑娘客气,你房里有‘嗵嗵’的声音是有什么状况吗?”
“哦,哈哈哈,赵大人可能听错了。”
张明玉正想着该怎么搪塞他,没想到赵贤在门外嘟囔道:“快到不惑之年了,唉,这耳朵怎就如此失灵……”
“失礼失礼,张姑娘快些用膳,要不然门主知道了是会怪罪下来的。”
赵贤揉着自己的耳朵离开了,本来就听得不太真切,这下他更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张明玉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算了,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等等,还是梳了头再走。
—
唤了太后几声,都没有得到呼应,青茗硬着头皮走进太后的寝室。
太后正站在棺材旁,背对着青茗,手掌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青茗大喊,欲跑来阻止,却遭到李氏的呵斥。
青茗只好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一定觉得哀家这样很可笑吧,为了一个逝去的人献出自己的鲜血。”
“奴婢不这样觉得。但是……但是……每献一次就会减去一月寿命,为了保证尸身不烂这样做不是很值。”
李氏叹了口气,她还能怎么办?没有活肌水,她只能献出鲜血。再说了,都这把年纪了能豁出去就豁出去,她才不在乎自己的命,对于她来说,林骐明就是自己的命。
从他走后,她就一直在研究人怎么样才能起死回生,抛弃了亲情,抛弃了友情。对宫内的事不管不问,对那些老姐妹一概不见。
她承认,自己没有林骐明不能活,她把爱全给了他,全建立在了他的身上。
有时候想着自己一个人过一生算了,有时候又幻想着他醒来和她一起走到生命逝去。
鲜血的流去,反而使她年轻了不少。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可怜青茗这孩子倒是真心待自己,只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可以待在一起了。
“好了,你出去吧,哀家自己心里都有数。”李氏脸色痛苦,手指抚平扭曲的脸庞。站直了腰身,形成一道倔强的背影。
青茗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出去。
但愿上天会眷顾太后娘娘,青茗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