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透露阴暗,原本气派的宰相府,此刻也有些沉重,气氛就像天上的铅云一样。
在宰相府,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内,一位身穿素衣的中年男子倚窗仰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什么动作,但立在那里,一股威严就环绕着身,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大人,真要如此吗?小公子才出生不久,你就要将他送走?”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在其旁说道,如墨般的眉宇间有些不解。
“你听我的就是,其他事不用你来操心,下去吧。”
黑衣男子听闻,叹了口气,走出朱门外。
待黑衣男子走后,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在角落阴影处,突然冒出一道人影,道:“不再考虑考虑了,上面那位对你这一脉可颇为看中。”
中年男子似有些不悦,“我自有打算,不用上使操心。”
人影听到这些话,沉默良久,又消失在阴影里了。
中年男子正是宰相府的主人,此刻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望着天空,似是想将天空望穿一般。
良久后开口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只要你不回京都,就安稳的过一生吧,但要是回来了,恐怕就……”
午夜时分,一道黑影出现在明皇城城墙上,清亮的月光撒在其脸庞上,只看见那如墨的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闷,而怀抱中竟抱着一个婴孩。
跟着几个闪现就朝城外掠去,不知何向。
翌日正午,“以我地灵境的修为,要到达那极西之地——赤州,恐怕需要月许,可大人那边,唉,”黑衣男子道。
这男子正是宰相府内的黑衣男子,自宰相授命,就当夜出了城。
突然其腰间的一块玉佩,散发阵阵光晕。“这是大人赐给我的天机佩,能感应吉凶,此刻亮起,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黑衣男子扯下玉佩,将玉佩放入婴孩的襁褓中,“也算是留个纪念吧。”
时光流转,半个月后,在一个茶肆中,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婴孩,在此处歇脚,周遭的歇脚客零星点点。
突然一声动手,周围的歇脚客全都拔出隐藏的刀剑,向黑衣杀来,其中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最为显眼,爆发出了惊人的灵力波动,显然是头目。
黑衣男子起身,一个飞跃跳出茶肆,左手握拳,运转灵力,打出龙象的虚影,朝着冲来的杀手奔去。
这些来势汹汹的杀手竟如豆腐般脆弱,在龙象虚影的冲击下,全都爆裂开来,化作血雾,已然死得不能在死了。
“这已经是我这半月来遇到的第三波杀手了,这次竟然还有一位先灵境界的高手,看来大人已经失败了。”
接着双脚点地,向西掠去,回想此次西行的任务,是安全地将小公子送到赤州沙河县,那里有大人安置的地产,让小公子安然度过此生。
可这半月来,杀手越来越强,这个任务恐怕不简单。黑衣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襁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继续向西飞掠。
就在黑衣男子刚飞掠出去几里地,前方的荒林中出现一道人影,一瞬就到了黑衣男子面前,身穿紫色华袍,脸上戴着龙首面具。
“没想到李符这老狐狸竟把身旁的亲卫派来护送自己的儿子,幸亏陛下早就料到,派我来斩草除根。”
说罢,浑身就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灵压,黑衣男子看到这声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股灵压远比自己强大,已然达到天灵境。
容不得多想,黑衣男子转身就逃,怀里的襁褓不禁抓紧了几分。
面具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随即以一种远超黑衣男子的速度,出现在其后方,向后心打出一掌。
黑衣男子瞬间就被打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吐血不止,心想还好刚才运转灵力护住了心脉,不然就不是吐血这么简单了。
“何必在挣扎呢,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将怀里的孩子杀了,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你做梦,这可宰相的孩子,你妄想。”话还没说完,面具男子又打出一掌,黑衣男子又吐出几口血来,艰难地向后爬去,现在竟还试图逃走。
面具男子飞身一脚,将黑衣男子踩在脚下,然后向黑衣男子怀中的襁褓探去,一抓之下,襁褓瞬间粉碎,棉花四散,但却不见任何婴孩的踪迹。
面具男子大怒,“孩子呢?你将孩子藏哪去了?”脚下不禁又用力几分。
黑衣男子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接着又由白转青,眼看就要死了,可看到面具男子大怒,竟笑出声了,边笑边吐出血来,道:“嘿,嘿嘿,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们休想再伤害到小公子。”
接着黑衣男子双目赤红,眼珠里的血丝都变得清晰可见,丹田的灵力也在四散。
面具男子低呼:不好。一个闪现就出现几十里之外了,还不等站稳,其身后就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面具男子被波及到,有些狼狈,“自爆了,好,好得很。”说着一跺脚,震得周围树石破碎,方圆几百里都在颤抖。
良久后,面具男子冷静下来,向皇城方向飞去,心想:这次任务失败了,不过宰相派出来的人已经死了,那孩子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也可以是死的。
几日前的上午。
在一处山坳,良田成梯,桑林遍野,几处房屋坐落其中,俨然一幅山村景象。
黑衣男子站在山坳之上,踌躇片刻,竟走向一户人家的院落前,将怀中的婴孩放下,又从农户中取来些棉花和碎布,绑在胸前,转身就走了。
临走时,口中喃喃道:小公子本应将你送至赤州,可接下去的路凶险万分,我不知能否将你送至赤州,索性用金蝉脱壳之计,把你放入这普通农户中,想来也符合了相爷的本意。
“而我不得不继续前往赤州,引开那些想要杀害你的贼人。”
这日午辰,一对农家夫妇干完农活,走到家门口时,发现这竟然有个弃婴,放在门前的李树下。
“老李,看到了吗?,这竟是个孩子。”妇人道。
“我又没瞎,早就看到了,你闪开点,”男子说道。紧接着把孩子抱起,用那粗手往襁褓里一摸,摸得婴孩是放声大哭,“哈哈,是个带把的。”
妇人看到孩子大哭,心里有些急,连忙把孩子抢过来,“你就只管带没带把,没看到孩子哭了吗?”
男子没管妇人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看来是天不亡我老李家,我李顺终于有孩子了,而且还是个男的,李家的香火不会对在我手里了。”说着说着,眼角竟泛起了泪花
妇人瞥了一眼自家男人,“要不是你不行,我们也不至于四十了还没孩子。”
听到这话,李顺老脸又一红,讪讪道:“这不是有了吗?还是上天派来的。而且是在李树下出现的,那就叫他李生吧。”
随即两夫妇将孩子抱进屋去,此刻远处站着的一道黑影也随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