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第一方陣,鼓乐队,两辆马车待命,第二方阵,旗手,由十六人组成,巾旗列队。
第三方陣,陪葬品,由纸糊的童男童女八对,两辆轿车,八对骏马,八头壮牛,十六只山羊,八头肥猪,人手各举一件,列队待命。
总指挥一声令下,击驾鹤鼓!
八鼓齐鸣,鼓毕,起陵!
一声令下,哭声震天。
八条壮汉分站棺木两侧。
喊陵指挥大喊,前后左右准备了!
手托上肩!
双脚站稳!
大汉应声,晦!
跨步漫走!
晦!
前低后高!
晦!
左右关照!
晦!
小心门框!
晦!
前后慢行!
晦!
顺利出门!
晦!
挺身蹬腿!
晦!
小步前行!
晦!
撤走祭品!
晦!
儿子杨文忠扛帆摔盆,孙大嫂哭得休克昏倒。
有人连忙上前将大嫂抬走。
黑攸攸的柏木棺材到了大街,盖棺的棺卓罩架子早己备好。
八个抬棺人,听从口令将棺材稳稳落座棺架内,盖上棺架大帽,大帽气泒,左龙右夙,两边仕女起舞,再由,十六个壮汉,前后各八,两人一抬杆,上肩起架,缓步前行。
满大街站满了送殡的人群。
棺至村口,换装马车,因路途较远,回老家白屯掩埋下葬。
改天中午,正月初四,黄正彪备好酒席在农家饭店宴请杨文忠,孙九堂,小俠及大嫂全家老少前来,一来谢罪请愿。
二来汇报杨大娘的丧事,请东家指教。
陪罪的还有两位年轻人(黄正彪的亲信)。
两位年轻人见到东家,顺势跪拜。
请进饭店,依次落座。
黄正彪第一个说话,首先赔罪(抱拳),略备酒菜,给东家说说大娘的丧事,有所不周,请东家包涵(抱拳)。
我为了大娘之事,犯下滔天大罪,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为此,自罚三杯!
咚!咚!咚!
三杯一饮而尽。
两位年轻人,也是照大哥做法,痛饮三杯,以示自罚。
下面请大哥指教。
大哥道先吃菜!
压压酒!
咱们兄弟姊妹如此相见,岂不尴尬?
我提议,咱们一起站起来,共同要求,杨大娘在天之灵,多多原谅!
说完,端起酒杯,泼洒在地。
这第二杯酒,祝大家,团结和好,互相帮助,形同手足。
干杯!黄正彪起座,说道:大哥!大嫂!兄弟!姐妹!我黄正彪是个罪人!是个混蛋!大哥说了,咱们今儿个如此相见,很尴尬。的确是尴尬,我是,是是个罪人,罪不可赫之人,千,千千刀万剐之人,禽兽不如之人。我,我我这三十多年白活了,我从今儿起,我重心做人,痛改前非。如果大家原谅我,给我个机会,接收我这个带罪做人的兄弟,我愿拜小使姐师傅,认大哥,文忠为亲兄弟!如果接纳!我和二位兄弟,立马参拜!
大哥回答:接受了!我们欢迎!(鼓掌),现在,大家共喝了这杯拜师酒!干杯!
酒过三巡,大家互敬如宾,有说有合,畅想未来。
黄正彪说道,我们三人,今儿拜师傅,敬师傅一杯!
以表晚辈徒儿的心意!
干杯!
师傅喝干了,还礼。
然后,黄正彪说,送走大娘这桩丧事,一共花了六百块大洋,我再拿二百大洋给文忠兄弟,表示安慰,再拿二百给师傅,特请师傅恕罪!
再拿二百给大哥大嫂,求大哥一家幸福安康!
说完,老二兄弟将三包大洋礼送到手。
大哥带头说活,钱不能收!
师傅!
文忠兄弟必须收下!
我收下就没道理吗?
黄正彪说,古人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大哥在上,兄长为父。
孝敬兄长,没啥不妥!
大家说,对吧!
对!
干杯!
干杯!
干杯!
连干三杯,天已晚,太阳快要落山了。
唉!
这个春节过得唉!
这是啥么!
老孙自言自语,在堂屋来囬渡步,心里头七七八八,捋不出个头绪,酸甜苦辣,五味杂陳。
唉!
这就是过年,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
文忠坐在橙子上,一言不发,小俠抱过妮子逗逗小嘴,亲亲小脸儿,大嫂说话了,这个大年过得算是翻天覆地!
送走大娘是心里难受,可是,人家认罪了,赔礼了,拜了师傅,认了兄弟,也算有个不错的结果。
人吗,不要得理不饶人,人死了,不能复生,大娘走得也算体面,也算风光。
我从河南出来讨饭,八口人的一大家子,说没就没了。
还好,老孙救了俺,俺有家了,俺知足了。
咱们都知足吧!
文忠兄弟也要想开些,不要被这事弄得不能自拔,整天家闷闷不乐,愁眉苦脸,打起精神,继续生活。
文忠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站起来,向着大嫂说,大嫂说得对,我都听大嫂的,您就放心吧!
再说了,碰上这事,若不是妹子打了他们,我们是死是活还难说咧!
这结局,多亏了妹子小俠,她是我的大恩人,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他!
谢谢小俠妹妹!(抱拳)。
初八上午,大雪刚把灰蒙蒙的大地披上了白花花的羊皮棉袄,沿河大堤变成了弯湾的白龙,房子白了,树上也白了。
高山白云和几十个小朋友在大运河里吱吱嗄嗄作响的冰面上玩起了抽丢丢(当地人叫丢丢,学名叫砣骡,又叫赖老婆,故名思意,就是不打不干活的老婆。
孩子们每人都有自己亲手制成的丢丢,手持小鞭子在冰面上抽丢丢。
玩得可热闹了,突然!
有人喊叫!
小黑儿掉进河里了!
大家停下来都上岸了。
小黑咋就掉下去了呢?
原来是,有人凿开冰冻到河中钓鱼,窟隆边上还有小黑钓上来的鱼呢,他不小心,喇溜一滑,钻进去了。
孩子吓坏了,一个个战战惊惊,两眼直盯着河面,有人跑着去喊小黑儿的家人。
家人来了,无所是从,看着白茫茫的河面,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黑娘只管在岸边大哭大叫,快救俺的孩子!
小黑儿!
小黑儿!
俺的儿呀!
你去哪儿了?
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昏死过去了。
大家都无能为力。
冰面平平,暗藏杀机,这几年来淹死在河里的孩子不下五六个。
每个家长,年年嘱咐孩子们,河里危险,不要靠近,可孩子们年少无知,一时兴起,惹来祸端。
四女寺有座河神庙,就不远处的河边。
每年都有很多人前去拜见河神,烧香,磕头,摆上贡品,不管是猪头,羊头,扒鸡,牛肉等等。
河神庙里住着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们都是孤儿,一年四季,不管刮风,下雨,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有人准备下河去寻找被淹死的小黑儿。
这是大财主郭老爷出五十大洋特请水摸子下河的。
水摸子,水性好,听说他在湍急的河水里一个时辰不成问题。
大家等了好大功夫,看到水摸子钻出冰窟隆,手里提着淹死的小黑儿,不大一会儿,小黑儿象冰棍儿一样,直挺挺的,一群人将尸体抬囬家去了。
傍晚时分,外面仍是飘着稀疏的雪花儿,一个人踏着积雪匆匆来到我家院子,大喊!
大哥!
大嫂!
师傅!
在家吗?
老孙开门一看,呀!
兄弟来了!
快请进屋!
黄正龙坐在那个稍好一点儿的破橙子上,掏出一包茶叶,往那三根半腿的小破桌子上一放说,来找大哥,师傅喝茶了!
大哥说道,欢迎兄弟光临寒舍,家里没买茶壶,也没茶碗,倒有一个烧水的壼,咱就用它吧!
便吩咐高山白云到磁器店买十个茶碗来!
大嫂出来了说,买茶碗就不买茶壺?
买!
买!
买!
大哥囬应道。
一会功夫,买来了。
爸!
又来人了!
白云拽拽爸爸的衣角说。
黄正彪的两兄弟抬着一八仙桌,还带四个橙子进门来了。
小俠,文忠也出来。
大哥纳闷儿,这是咋囬事儿?
黄正彪说,大哥请座,我闲着桌子橙子,弄你这里来,才算派上用场,您说是不?
噢!
我明白了,你这是救济穷人!
哈!哈!哈!
大家坐下!
一会又送来四把橙子,全家都能坐下了。
冲茶喝水,大家各就各位。天黑下来,大嫂,小俠商议整几个菜,家里还有那半坛子老白干白酒。
老弟说,大嫂!
不要麻烦,我都安排好了,尽管放心,安心喝茶,咱唠崂磕儿多好啊!
好!好!好!
大嫂囬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