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休整,让钟逸凡暂且放下内心的忧困,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前往云都大学。
钟逸凡一个月前就从大学里毕业了,不过因为自己在这方面的深刻造诣,所以钟逸凡被云都大学聘为名誉教授,每个月要去古铭文系授课一节,当然,也有劳务费:一万。
所以说,钟逸凡压根不愁吃穿用度,走在宽阔的校园大道上,钟逸凡感慨万千。
之前自己还是这大学里的一名学生,没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反而成为了一位老师,果然,知识改变命运。
两侧郁郁葱葱的小树间,一朵朵白花点缀其间,绽放的美丽让人陶醉。天上的云朵藏匿在太阳身边,人造湖清澈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显示自由的蔚蓝,湖边椅子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长谈,拂过他们面容的微风,轻轻地走向远方……
到了上课时间,钟逸凡慢步走进教室,宽阔的空间里坐着二三十个学生,嬉嬉笑笑,人声鼎沸。
一个眼尖的男生看见钟逸凡走进来,挥手招呼钟逸凡,让钟逸凡去他旁边坐。
钟逸凡微笑着,走向讲台,“上课!”
喊出这久违的话,钟逸凡心里充斥着曾经在这所学校里的回忆,对于这个孤单少年平淡而温馨,超凡的执念再一次变淡。
一节课的时间缓缓流逝,钟逸凡看着下面那些学生,心情愉悦了很多。
就在快要下课的时候,一位男生,从门缝里探出了头。
残忍一点地说,他的长相异常得丑陋。他的鼻梁扁平,风华正茂的年纪,头发已经开始稀疏,一只攀在门上的手粗厚,手指却十分短小。
他的脸上长满了青色的斑,眼睛向外稍稍凸起,二三十秒才眨一次眼睛,让人怀疑他的眼睛是否真实。
他的浑身散发恶臭,类似于鱼腥味和木料腐蚀的枯朽味的结合,这味道向钟逸凡透露出浓重的、不可名的意味。
深层次的恐惧开始在钟逸凡经过整整十秒却仍然没有平静的心里蔓延,扩散,在一瞬间达到钟逸凡内心所能承受的巅峰,并且它开始尝试越过那道界限,试图主宰钟逸凡的身体和心灵。
惊惧的神色自然地出现在钟逸凡的脸上,直到看见那个男生走路时正常的样子,钟逸凡才微微收敛起。
不过,同学们都被这恶臭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老师的神情,钟逸凡也算是渡过一劫。
但钟逸凡颤抖的双手与大腿,无疑把故作镇定的他给出卖了。
至于让钟逸凡如此惊恐的原因,当然不可能是那男同学的外表,钟逸凡并不会这么在意这个,即使那个男同学的长相实在让人厌恶。
是的,就是厌恶,说不出的厌恶。因为那个相貌触动了所有人最深层次、从人类诞生之初就遗留下来的本能。
钟逸凡很清楚,这就是《神秘典藏》里记载的“印斯茅斯脸”,那个恐怖港湾、邪恶繁衍之地的“人”的畸形长相。
钟逸凡过于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那群信仰伟大的???以及大衮和海德拉的水族出现了!
暂时还无法确定,钟逸凡却已经下了结论,这让钟逸凡从内心厌恶的长相绝对是“印斯茅斯脸”,没有其他任何可能。
不然,钟逸凡这个即使只是学徒级的超凡者,不可能对一个普通人(钟逸凡已经感受过,班级里没有任何异的表现)产生源于内心,甚至灵魂的恐惧。
那些可以掩盖自己异的“人”不会这么无聊,这完全可以肯定。
“那位同学,你下课的时候留下来。”钟逸凡轻声对那位男同学说,随即匆匆忙忙地结束课程,把他带到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是的,所以知识改变命运。
“同学啊,你叫什么名字啊?”钟逸凡亲切地询问,比那男同学大不了几岁的脸上和蔼可亲。
“我……我叫于……于修。”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通红的耳朵显示出他性格的腼腆。
这孩子似乎很怕生啊。钟逸凡心里思索,那就得温柔一点了。
钟逸凡立刻开始模仿安晨命,虚伪的笑容满面,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更加“温柔”,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只回答老师姓名,那么字呢?”不是想刁难他,钟逸凡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让于修不再那么拘束,也方便套话,获取信息。
却没想到,这一问可要了钟逸凡的老命。
“哦,老师,我的字是‘格斯’。”
于修用蚊子声回答,但这声音在钟逸凡看来就像葬礼上的钟声,是来索命的。
修,格斯!修格斯!不对!怎么可能!他应该是深潜者才对!
“你的字真的是修格斯?”钟逸凡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望向于修,眼里充满希冀,似乎要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于修终于把头抬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钟逸凡,再次回答:“是啊,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钟逸凡僵硬地摇了摇头,“那什么,老师还有点事,你先回家吧。”
“哦。”于修有看了钟逸凡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躺在椅子上,钟逸凡仰望天花板。
在询问于修的时候,钟逸凡内心是无限绝望的。
现在钟逸凡无比确定,那群类鱼类蛙的存在已经出现,并且它们还向人类世界伸出了手,不过它们欺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来不及深思,夺门而出,钟逸凡冲出校园,迅速拦下一辆计程车,赶往郊区废弃工厂内的密局分部,他需要密局尽快做下决定,否则一切都晚了。
一路上,钟逸凡不停地催促司机,让他开得快一些,于是在二者的努力下,二十分钟左右,钟逸凡又来到这个偌大的工厂。
顺着路径穿越掩人耳目而黑暗的工厂厂房,乘着昂贵电梯来到底部的办公地区,钟逸凡正好撞着想要出去的徐继国。
“徐哥,我要见安晨命安处长!我有很急的事!”
“那我也没有办法,想要见安处长必须要申请,而且经过安处长同意才行。”
钟逸凡接连跺了几下脚,神情十分焦急,但迫不得已,只好向徐继国问道:“那在哪里申请呢?”
“就在那儿。”徐继国伸手一指最靠近门口的一个房间。
道了声谢,钟逸凡穿过人流朝那房间走去。到了房间门口,推开门,没想到里面的人是徐奉平。
来不及思考,钟逸凡一边走向徐奉平一边快速地说:“我想要见安处长!”
说完话,就来到徐奉平面前,徐奉平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淡淡扫了钟逸凡一眼,以冰冷的语气说:“处长说了,你见他可以不用申请。”
钟逸凡眼睛一亮,再次道谢,又往深处安晨命的房间奔跑,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推开房门,安晨命笑着看向进来的钟逸凡,端起茶杯轻抿,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钟逸凡诧异而带着几分果然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云都大学这样的地方,审查自然不会太放松,记得你入学时候繁琐的体检吗?”
安晨命玩味地说,语气里坦然自若,似乎有了解决危机的办法。
看见钟逸凡的目光,安晨命又淡淡开口:“当然,我目前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我并不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安晨命不再说下去,只是瞟了钟逸凡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钟逸凡意识到自己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无缘无故跑来说这件事,不就代表自己知道一些密局不知道的东西。
紧接着,安晨命勉励钟逸凡说:“别着急,今天我们没有见过,你没有来找过我,至于怎么对付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就是你的事了。”
戏谑的话语传入钟逸凡的耳朵,这无疑是在冲击他的精神,钟逸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密局对付那些鬼东西,结果现在他们竟然要置身事外,留自己一个人接受摧残……
恶狠狠地盯着安晨命,钟逸凡夺过安晨命书桌上的茶壶,飞快地跑出,给安晨命留下一个迅疾的身影。
“嘿!嘿嘿!那瓷器很贵!”安晨命的手开始颤抖,两条眉毛紧紧锁在一起,单手撑住桌子,满脸心痛,“那茶壶很贵,很贵……”
是的,没有错,钟逸凡无耻地干了一次偷盗行径,眼尖的钟逸凡早就看见那五六百年前的茶壶,瞄到里面泡着茶,不知有多么痛心。
且安晨命竟然把自己抛弃了,那就别怪自己无情,于是钟逸凡抱着替(见)天(钱)行(眼)道(开)的心态,做出了视死如归的决定,但幸运女神眷顾,他成功了!
一路小心翼翼抱着这宝贝回到家里,钟逸凡才仔细研究这茶壶,精美的纹路,雪白的釉色,以及胎底的落款——崇……元历三百一十二年制!
“偷梁换柱!打得一手好牌!”钟逸凡愤怒地捶打桌子,他把那茶壶往地下一挥,但终究还是没有舍得扔出去。
安晨命的办公室里,笑声不绝于耳,“哈哈哈!小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是的,安晨命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在钟逸凡抱走茶壶的时候,已经被他掉包了。
但嬉闹过后,安晨命的神色也异常紧张,他的目光投向背后的书架,那古朴而毫无存在感的书籍:《神秘典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