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于此,钟逸凡翘起嘴角。
趁着四下无人,他把手抬起来,异在汇聚中凝结成不同的形象,但归根究底还是一枚神秘符文。
他再次动用刚刚恢复一些的异布置了一道祈祷,或者说类似于祝福,禁制一样的东西。
他的祈祷内容是让里面的那位暂时按捺下出来的意图。效果怎么样钟逸凡也不知道,不过他算是真正感受到“祈祷者”这一途径的奇异和恐怖了。
这就像是全能。只要拥有足够的异来驱使,那么你所祈祷的事情就会成真,只不过相比于自身的力量,会有一些限制和约束,而且拥有不稳定性。
教堂里异的躁动慢慢平缓下来,不过那双眼睛依然紧紧看着钟逸凡。
教堂被封锁了,钟逸凡再死守在这里也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毕竟如果那位想要出来,钟逸凡可拦不住。祈祷的作用估计也不是很大,只能算是辅助,真正还是那位不想出来。
慢步走在街上,因为教堂这件事的发生,整个元笛镇现在人心惶惶,门窗紧闭。偶尔还能听见大人们焦急的呼喊,再找寻自己的孩子,害怕他们被未知的恐怖带走。
热闹的市井变得冷清,大家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自然,也有胆子大的小孩和大人丝毫不害怕这些东西,还在街上玩耍。但一般过不久就要被家里人叫回去。
钟逸凡回到旅馆,里面制冷的设备早就关闭了。十月天虽然还是有些炎热,可也没有必要再把机器开开。
但钟逸凡不这么认为:“你们把空调打开了?怎么这么冷?”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拉紧了衣物,“您可不知道,这元笛镇虽然海拔比较低,以前却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最近几年变了,总是突然地冷起来。原因谁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有一些老人总是絮絮叨叨地说这事。
也是怪事,这计天山脉可是有名的高山。对了,不知道您学过地理没有。我告诉你啊,海拔越高的地方气温越低。这海拔就是山脉距离海平面的高度……”
后面钟逸凡就没有听他在那里卖弄自己的学识了,而是道了声谢,有踏上楼梯,回去房间。
“新海的纬度可不高啊,元笛镇却在十月有这样的寒冷,并且毫无预兆,这极不正常。”
钟逸凡立刻把心思转移,对于教堂里那位他实在是无计可施,能想到的招都用了,只能期盼祈祷能起一些作用,延缓那位跑出来的时间。
按照钟逸凡的推算,这样的大事生命女神教会肯定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说白了,现在钟逸凡应该做的和能做的只有拖,拖到生命女神教会的援兵赶来,这样这件事也就不攻自破。
对于这些破事其实钟逸凡也不想管,糊弄过去能交差就行了,牵扯出事件幕后其他的人会更加麻烦。
可是变数来了,反常的事情总是会引起钟逸凡的忌惮,不搞清楚,他觉得自己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下了决断,钟逸凡打算先把教堂那件事放一放,他要先知道元笛镇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背包的一个秘密夹层里取出一把普通的钥匙,钟逸凡再次回到冷清的街道,走到旅馆旁边的一栋楼房。在楼梯口处,钟逸凡推开铁栅栏,迈向阶梯之下的黑暗。
灯忽然亮了——其实只是一种普通的声控灯。
钟逸凡来到这栋楼房底部的地下室。早在钟逸凡学生时期那次春游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了。
因为此处离新海很近,且规模不大,四面环山,往来的人不算多,把自己的收藏全部存放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搬迁也简单,所以钟逸凡就花费了一些金钱拿到了这栋楼底下的地下室,代价也不大。至于他一个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只有他自己清楚。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自然没有地面上那样优美的风景,可在钟逸凡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占地面积不大的地下室里,放置了非常多的书架,即使很多的书架都空空如也,可这无法妨碍钟逸凡内心的喜悦和满足感。
在正中央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残存的空地,在这样的书籍海洋里异常显眼,那是钟逸凡特意预留好的一个重要的位置。
闻着淡淡的墨香,钟逸凡无比陶醉,这里面的所有典籍都是钟逸凡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的。现在的人对于旧物件并不珍惜,尤其是没有经济价值的书籍,丢弃的现象随处可见,这也让钟逸凡钻了空子。
动用他筹集到的钱财,钟逸凡四处搜罗那些破旧无用的书籍,可就算是这样搜索了几年,有价值的典籍的数量还是不多,整个地下室存放的大多数还是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野史和秘闻。
真正涉及到神秘学领域的书籍都会有异的痕迹,密局的那帮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一个庞大的,背后有国家机器支持的组织,办事效率不需要怀疑。
新海境内,雁过拔毛,被密局那帮人搜刮得空荡荡,连有价值的书籍都找不到几本。
幸亏,他们的手还没有伸到新海以外的地方,其他区域的密局分部也没有这么疯狂,所以钟逸凡在付出极大代价才得到了一本《初阶咒语全书》。
这是巫师大会几乎人手一本的基础典籍,可钟逸凡耗废了无数的精力,甚至以身试险,利用《神秘典藏》里的一个仪式瞒天过海,想要强抢。不料那里有一位专家级的超凡者,发现了他。钟逸凡差点死在那里。
这也是,钟逸凡一个普通人,手里掌握多少强大的仪式都没有任何用处,无法发挥。最痛苦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回忆起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钟逸凡也是为自己的无耻和愚蠢感到羞愧。
用一个古朴的陶器装满清水,钟逸凡把它放在正中央。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些瓶瓶罐罐,拿出诡异的材料和一份不知名的清单,钟逸凡坐在坛子前面,认真地阅览纸张上面的内容。
如果有超凡者看见了这一幕肯定会大惊失色——这是巫师的能力。
在超凡界里,巫师和超凡者并不能等同,他们是超凡世界里两个不同的派系。成为了超凡者后就无法成为巫师,同样,成为了巫师就不能成为超凡者。
二者的力量来源不相同导致了铁律的产生。巫师是通过自身灵魂内的印记和咒语来控制游离在空间里的异,而超凡者是通过把异吸收到灵魂内储存,必要时使用。
这两者各有各的好处,巫师可以在几乎所有的情况下念动咒语,施展魔法。而且只要咒语会得多,灵魂内的印记够强,你就可以使用非常多的能力。可以说,在低阶时,巫师占尽优势。
不过巫师也有它的局限性。从太古时代遗留下的咒语本来就不多,是巫师大会的人还好,如果不是,你学会的咒语从始至终都只是那几样,碰到高位格的超凡者根本无能为力。
就算在巫师大会,想获取高层次的咒语也是千难万难。强大的咒语一直掌握在至高的祖巫手里,哪有下面人的份。不是立了大功,你一辈子都几乎不要想着晋升了。
超凡者的局限性自然也不用多说。晋升同样的困难,能力只能够单一的使用,晋升时没有魔药的辅助,变成被异控制的怪物实在是常见。
而钟逸凡这种另类,脚踏两只船是极度无耻的。至于原因嘛——你觉得钟逸凡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攻击力特别弱的尽管稀少的途径?
虽然钟逸凡之前不知道“祈祷者”的能力是这样的平和,但通过《神秘典藏》上的概述,他其实也能略知一二。
不过,这个途径的好处在于它可以在是超凡者的情况下成为巫师。毕竟,它是向那种存在的祈祷,无视限制是轻而易举。灵魂里驻扎了祈祷对象那样至高的气息,异自然要服从。
用一旁的特制的木棍搅动清水,形成一个漩涡。钟逸凡口中缓缓发出一些颤抖而古老的音阶。听起来这还不是最初的那种强大咒语,而是被削弱过无数次的。
由水形成的漩涡不停旋转,钟逸凡却停下了他的咒语。慢慢添加需要的材料,钟逸凡嘴里还是念念有词:“深海章鱼的触须,暗影珊瑚,嗜血蝙蝠的血液……最后,元笛镇的泥土。”
钟逸凡如释重负,将最后的泥土投掷进去,在心里默念:突然寒冷的原因,突然寒冷的原因。直到坛子里水面呈现出影像才停止。
那是钟逸凡无比熟悉的地方——生命女神的教堂,元笛镇的中心,那个潜伏着一位超凡生物的地方。
画面逐渐改变,深入到教堂内部,越过了教堂的木门,到达教堂背后那墓地里。
一块没有任何雕刻纹络的石头墓碑在墓地边缘,掩盖坟墓的土地被视线洞穿,苍老而虚浮不定的面孔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