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叶为君大人?”
清晨,叶为君和李子康二人来到虎狼之松军营门口,才发现已经有人在此等候多时。见二人到来,那人赶忙迎了上去,颇为谄媚地说:
“两位大人来此,小人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啊!失敬!”
叶为君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突然指着那人对李子康笑道:
“错不了的,李哥还记得他吗?”
李子康和那人闻言皆是一愣,不过李子康的反应十分迅速,他几乎立刻认出了那人。只见李子康身子一低,广袖一挥,几只袖箭便迫不及待地从袖内争相射出,所经之处与空气剧烈摩擦,从空中轰鸣而过,直逼那人的面门。
“火法火枪!”
就在袖箭即将射中那人之际,一束闪着耀眼光芒的火柱突然出现在袖箭的前方,与之正面相撞,将那几只袖箭瞬间燃烧殆尽。
就在叶为君摆好阵势准备对敌之时,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从营门口传来:
“两位手下留情!”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正双手抱胸,威风凛凛地站在营门口,一身蓝色的连体紧身衣反射着日光,头上鲜红的发带随风飘动,颇有一副初生牛犊的侠义之气。
李子康上前一步,拱手道:
“原来是赵艺兴将军的侄子赵建炎大人,小人鲁莽,得罪了!”
“李哥不必拘礼。”
见两人已经冷静,赵建炎也放下进攻姿态,拱手道:
“叔叔派我们二人前来迎接,若是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没那回事儿,只是……”
李子康朝赵建炎拱手,眼神却飘向了自己刚才想要攻击的人,又很快将眼神转向赵建炎,问:
“不知这穷凶极恶的强盗为何会出现在咱们虎狼之松?”
赵建炎看了那人一眼,陪笑了一下,急忙道:
“我想李哥是误会了,此人名叫邱玉皇,虽说就是那晚袭击两位大人的贼寇不假,但此人诚有悔过之意,自言走投无路,才干上了这杀人的营生。他说自己愿意在营内潜心修炼,以图将来饥餐胡虏,直捣黄龙,开拓汉家河山,不为邀功,但求赎罪。”
李子康稍微一愣,随即笑道:
“如此甚好!”
说罢,李子康朝叶为君使个眼色,朝赵建炎一拱手,便带着叶为君往军营内走去了。
进了军营,叶为君心中气不过,便对着李子康愤愤地说:
“堂堂国家精锐虎狼之松,竟收十恶不赦之人,将军真欺负我华龙无人吗!”
李子康看着叶为君,仅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解释道:
“罪人入伍,非我国先例,兹事体大,非赵艺兴将军一人可以作主。”
叶为君听到这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李子康对他不再理会,便也悻悻闭口了。
“李子康参见队长!”
“叶为君参见队长!”
两人通报之后,进了赵艺兴的军帐,一齐拱手向赵艺兴施礼道。
“免礼吧!”
赵艺兴朝两人摆摆手,道:
“别的小队,暂且不论,但在咱们第十三小队这里,不论军衔官位高低,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大可不必拘束!”
叶为君和李子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放下双手,直挺挺地站立在赵艺兴身前,两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赵艺兴收敛起轻松的表情,颇为严肃地看向两人,用极为平稳的语气问:
“你们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派邱玉皇去营门迎接两位吗?”
叶为君刚要开口回答,李子康抢先说道:
“不才着实不知,还望队长明示!”
叶为君有些疑惑地瞟了李子康一眼,但很快便将目光移向了赵艺兴。
只见赵艺兴的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近日来,华龙与苍穹在边境的军事摩擦愈加频繁。据情报所示,最近苍穹的可汗孛尔只斤蒙古时常在长城以北操练军队,其南下问鼎之心路人皆知。值此危急之秋,圣上宣谕,各队队长,当唯才是举,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使英雄尽入彀中,以布国威于四方。而邱玉皇、张无量、李天王三人,虽出身草莽,却愿意痛改前非、立志报国,其心可嘉,当遂其心愿,以期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勿忘初心。”
说完,赵艺兴站起身来,继续道:
“此三人已新组建为二十小队,由赵建炎带队,故而从今往后,我们便都是吃皇粮的弟兄了。还望两位务必不计前嫌,共同效力于国家。”
叶为君刚想开口,李子康一伸手,示意叶为君不要说话。
赵艺兴抬眼看了叶为君一下,接着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我知道,两位素来以正人君子自居,耻于与小人为伍。但这天下之事,并非黑白分明,因势利导亦是君子之道。若两位没有其他的事,就修炼去吧。”
于是两人拱手退出了军帐。
“李哥,敢问那赵建炎有何异禀?方才视之,与你我年岁相仿,何以为一队之长?”
出了帐,叶为君迫不及待地问李子康道。
李子康闻言,环顾了一下左右,低声道:
“赵建炎为人质朴,并无傲气,不过此人天赋平平,只会一些祖传的火系法术,因受赵姓世家庇荫,升迁无阻。”
叶为君听了李子康的话,更加疑惑,于是追问道:
“世家大族,如祖、吕、李、武、刘、朱等姓,皆因百年以来,或推举而为帝王,或拔擢而为将相,承蒙国恩而枝繁叶茂,可赵家虽有赵景德称尊于前,然靖难一役,赵景德作为帝国伪帝兼赵家时任家主已然落败而不知所踪,为何赵姓世家而今竟能渐成一股势力?不才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叶君还记得四十年前是谁击退了赵景德吗?”
李子康没有直接回答叶为君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道。
“好像是先帝大圣君武天授大人、秦淮党领袖陈团团大人、五虎上将中的刘建武大人。”
叶为君抬起头想了一阵后,回答道。
李子康点点头,继续道:
“现在官家的说法是陈团团大人在阅览实录的时候,发现大神君吕娥大人死因蹊跷,后经多方查证,得知正是当初同为五虎上将的赵景德暗杀了吕娥大人,于是便与刘建武大人和武天授大人发起革命,双方鏖战于中央宫,后赵景德败走,再无音讯。不过据市井所说,赵景德当时不知用何手段,竟拥有了超越一统天下的祖龙大人的力量,使华龙帝国一度面临灭顶之灾,连赵景德出身的赵姓世家都坐立不住,选择出手,一方面协助三位大人赶走了伪帝赵景德,一方面也保障了日后的政治地位。”
叶为君听完,禁不住笑了一下,有些理解地点点头。
在军营血色蔷薇的营门口,赵星悦背着行囊,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标志,一朵上了红漆的木雕玫瑰下,两片绿叶陪衬左右,相映成趣,体现了血色蔷薇的铿锵与温柔。
赵星悦又回头看了一眼营门之外,转身就要进门,迎面突然射出了一只袖箭,赵星悦下意识从袖内甩出一只袖箭,将空中的不速之客果断击落。
紧接着,赵星悦一个后空翻快速后退,与营门拉开距离,从袖中甩出一只袖箭握在手里,十分警惕地看着营门,额头上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汗珠。
“好可爱的小妮子。”
天空中传来了一个有些冷峻的声音。
赵星悦向上一看,只见一位有着黑紫相间短发的少女立在与木雕玫瑰相距不远的木柱上,一袭白色衣裙上点缀着些许淡淡的紫罗兰,此时正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我叫吕婉怡,你就是赵艺兴的女儿赵星悦对吧?”
吕婉怡开口问道。
赵星悦朝吕婉怡一拱手,带着些怒气问道:
“你我既是初次见面,为何一言未发就要大打出手呢!”
吕婉怡跳下木柱,一边拍掉手上的灰尘,一边随意地说:
“只不过是想试试你的身手罢了。现在看来,基本功还不错。”
“你不知道你刚才的做法是很危险的吗!”
赵星悦不满地质问吕婉怡道。
“刀剑无眼,在战场上你永远无法预测突如其来的冷箭。”
吕婉怡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赵星悦身边,似乎对赵星悦毫不关注。
听了吕婉怡的回应,赵星悦微微一愣,随即道: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连最简单的武术都不会,那我不是要被你给伤着了吗!”
“真要是那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吕婉怡说着,斜眼看向赵星悦,道:
“刚才那发袖箭,但凡身手敏捷一些便可无恙,若是连躲避都做不到,上了战场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说罢,吕婉怡便径自走在前面,赵星悦不满地嘟起嘴,埋头跟在吕婉怡身后。
两人走了几步,便来到一个军帐前,吕婉怡朝军帐一指,对赵星悦道:
“那里便是咱们的队长,陈团团大人处理公务的地方了。你且随我来。”
进了军帐,赵星悦便看见了一位褐发长发垂肩,戴着精美的绿色发簪的女子正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吕婉怡参见大人!”
“赵星悦参见大人!”
两人向陈团团拱手施礼道。
陈团团摆摆手,接着满脸歉意地对赵星悦说:
“我请吕婉怡去接你,本意是想让她问一问你的功法如何,现在看你的脸上余怒未消,我便知道是吕婉怡又做了些没轻没重的事儿了。”
陈团团的话一出口,赵星悦显得十分意外,不待赵星悦接话,陈团团又道:
“你的事情,乃父是特别嘱托于我,叫我多加关照,可这军营毕竟不是书院,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
听到这里,赵星悦再度抱拳施礼道:
“小女子既然入了军营,便有舍生忘死的觉悟,况且,行军打仗,贵在上下一心,还请大人不要过分记挂!”
陈团团满意地点点头,感叹道: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接着,陈团团便伸手朝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赵星悦和吕婉怡道: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便去找武嫣然,三人一同修炼吧。”
赵星悦和吕婉怡齐声领命,退出了军帐。
出了军帐,赵星悦问道:
“我们下面要去何处修炼呢?”
“吕武演武场。”
吕婉怡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这人,性格好生拧巴!”
赵星悦在心底抱怨一句后,便快步追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