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念念小姐怎么看,我这字可与门上匾额之字媲美否?”云娘听着贵族少年们的夸赞之语,也是心动神摇,她目光扫向了场中的素裙才女,舒心说道。
她浸**法多年,乃是民间有名的才女,此番被众人吹捧,心中欢yue,下意识得问向才女之名更盛的宰相之女。
语一出,无人应答,她才知犯了忌讳,不由额头冒出了细汗,匾额上的字乃是平阳公主所提,民间女子即使再有才学,如何能敢与皇女比肩,几个贵族少年错愕,随后有些诧异得看向云娘,奇怪平时谨慎的碧桂园名女,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若此话传出园去,只怕定会惹得公主不悦,即使公主碍于情面,不下怒于她,只怕下面的人也会乐于表现一把,用些阴暗手段。几个和皇室有关系的少年,眼色已经不善。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就在这时,突兀得传来一阵轻笑。
“云娘乃是书法名家,平日里平阳公主也是赞不绝口呢。公主的字恢宏潇洒,乃是皇家书法之极,而云娘此字博采众长,自是民间极品,二者既不是同源,何来媲美之说,云娘愿望是好的,只是恐怕做不到呢。”
一个清澈动听的女声传来,如黄莺出谷,让人感到舒适。在场众人皆知,那是京都有名才女,宰相掌上明珠林念念的声音。
此语一出,凉亭之上坐着得云娘,起身鞠躬,行了个大礼,久久不曾起身。
念念似是随意得说了几句话,但却解了云娘口误之过。
两者一个在皇家,一个在民间,一个字潇洒,一个字博采,意境不同,自然不可比较,就如同马和骡,花与草,即使品像相似,类中极品,却也只能在各自的领域独领风骚。
念念此语,既没有让云娘尴尬羞愧,也没有让皇家失了颜面。最后一句更是把云娘的口误说成了愿望。
几个和念念接触不深的少爷,此刻也是心颤神摇,目光定格在少女脸庞,如此长相甜美,颇有才气的女子,偏偏又聪慧善言,真是完美的对象人选。
“林小姐,说得是,民女即使仰慕公主文采,只怕这愿望也实现不了了。”云娘起身顺着少女的话说道,眼中满是感激之色,暗暗叹自己着了魔,她已三十岁的女子如何能犯了嫉妒争风之心,乱了心智。
适才少女一席话,让她彻底佩服,这等大才之女,自不是自己这种小才之人可比的了。
“不错,不错,云娘你就不要幻想了,我们开始作诗吧,别浪费了此番美景。”
“是,是,不如我们便开始以花作诗吧。”
几个少爷附和。
云娘略一躬身,恢复了温雅的仪态,玉手平伸,做了个请的动作。
今日看似只是寻常的诗会,其实不然,云娘在前几日便收到来自宫里的指示,多年未曾举办的魏、唐、梁三国年轻才子的才艺会即将恢复。而各国都很重视此会,因为年轻的一代便代表着国家的未来。谁也不想失了颜面。
此次诗会便是要在各世家子弟之中选出有诗才之人,也算是第一轮筛选。
此事也算不得机密,只是未曾公开,想来很多世家子弟的长辈也已经猜到,鼓足了劲儿想让孩子们脱颖而出。
此时贵族少爷小姐们开始托着下颌,思考了起来。
“没想到董老爷之女已经出落得如此,他要是见了,必然高兴。”樊少海小声叹道。
肖夜满脸笑意,“那肯定的。念念有我这个老师,必然是真正的小仙女。”
樊少海无言片刻,突然摇了摇头,满眼鄙夷之色,“少爷,若是你教得,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肖夜捂着额头,无奈不已。樊爷爷自从受伤之后,心态似乎变了不少,竟然已经习惯了拿自己开玩笑。
他不再说什么,生怕老人又出什么惊人之语。脚尖垫高,透过婢女间的缝隙,看着妹妹在纸上写诗。
不一会儿便有一公子停笔,不等仆从拿纸,便站了起身,纸扇轻摇。
“菊花,乃孤傲高洁之花,不立百花群,不畏寒霜降,正是古来名士赞颂之花,郭某不才,愿以菊花为意,作诗一首,供各位才子一品,请云娘和林小姐点评。”
此人正是梁国户部侍郎郭槐之子郭麒。
他沿着湖边缓步而行,每隔几步便朗诵一句,目光却始终盯着念念的方向。
“秋寒绕园赏黄花,遍绕圃边日渐斜。”
“不是偏爱花中菊,此花开时已无花。”
靖南王世子李元浩暗暗点头,脱口而出:“好!意境脱俗,当把傲寒独立的菊花本色显现出来。”
此时郭麒的仆从也已将他写在纸上的诗作亮了出来。
众人随着李元浩的一声叫好,都把头凑近了些。
“不错不错,诗句连贯一气呵成,意境贯穿始终,却是好诗。”坐在凉亭中的云娘眼神一亮,点评道。
“不过黄花一词所用欠妥,菊花颜色多变,尚有红、黄、白、粉、复色、间色多种,若用一种颜色概括,便失了菊花百色,尽压繁花之美的傲气。”
听着云娘的点评,众人略有思索,诗却是好诗,只是前两句确实不如后两句那般精彩。
户部侍郎之子郭麒听着点评,踉跄了一下,复又恢复镇定。他早已料到今日比诗,或许会有涉及花的诗句,所以提前让府里的幕僚准备了几首,本以为这第一局胜券在握,定能赢得林念念侧目,奈何还是逃不过云娘的法眼。
“敢问其他公子小姐可还有诗句。”云娘轻声问道。
目光看向了林家小姐,若论有才,京都世家子女怕无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