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明月高悬。
山崖顶上的两人仍然没有找到下山的方法,此时野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这更使得两人在上面不敢轻举妄动。
小白一直在想该如何下山,毕竟在这里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对付群狼倒是还好说一些,若是被那群山匪发现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小燕则完全想别的事情,她来这里,完全是受到了那算命老者的指示,可是那老者要她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呢,而且这件事情又不能和别人讲,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狼嚎渐歇,万物沉寂。山林中渐渐安静下来,那高悬的月亮,却显得愈发明亮。山林中渐渐传来比武打斗的声音,从打斗的状况看来,这应该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并非寻常的拔剑比武。
小白示意小燕,两人过去看看。小燕将小白的手紧紧拉住,一刻也不肯松开。两人悄悄走了过去,看到三个彪形大汉正在围攻一个略微瘦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的武功要比三个大汉高明一些,三人联手,堪堪和那人打了个平手。这四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那中年男子每打斗几个回合,便会喷一口血出来,那三个大汉的身上,也早已是千疮百孔,鲜血似乎将几人的衣衫都浸透了。
只听一个大汉说道:“姓林的已经快不行了,兄弟们加把劲儿,今天就把他拿下了!”
那中年男子冷笑道:“就凭你们三个,想拿我还差点儿火候。”
另一个大汉大叫一声,朝中年男子扑来:“林无沙,你还嘴硬……”
大汉的动作戛然而止,一把长剑从大汉的胸膛穿了出来。接着中年男子被人踹飞,和那大汉撞在一起,滚落到一旁。中年男子还未来得及挣扎起身,另一名大汉挥剑而至。
剑光一闪,中年男子自知不敌,闭目待死。突然,他的耳边传来剑刃撞击的声音,他睁眼一看,一个白衣的青年和那大汉斗在了一处。那白衣男子正是小白,此时,小白将所学的七招办剑法尽数使了出来,一时间竟将大汉唬住了。其实,那大汉的本领远在小白之上,一来大汉和中年男子缠斗已久,十成的精力已经耗去了九成,二来小白的剑法确实用地有板有眼,这使得大汉不敢贸然下杀手。其实就算大汉用这一成的精力,要收拾下小白也是两三招之间的事,可是这大汉心里一乱,便给了中年男子喘息的机会。
那中年男子一跃而起,并没有去救小白,而是抢先攻击另一个大汉。三个大汉勉强和中年男子打个平手,一个大汉万万不是中年男子的对手。五个回合之后,大汉被中年男子一剑封喉。和小白缠斗的大汉大吃一惊,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猛地向小白一攻,接着飞身逃走。大汉这一击,本来是一个虚招,重点是要抽身逃走,并不是给对方造成多少伤害,可是偏偏这一虚招,却将小白打飞了一丈多远。小白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息,小燕赶忙跑过来观察小白的伤势。小白勉强站起身来,说道:“不碍事,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那中年男子却感到疑惑,刚才看小白的身法,应该是功夫不错的,怎么连这样一记简单的虚招都避不开?
中年男子走到小白面前,抱拳施礼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少侠名号?”
小白回礼道:“我叫小白,可不是什么少侠,就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让前辈见笑了。”
中年男子刚想说什么,哇地一声,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白和小燕赶忙过去,搀扶着中年男子坐下。小燕问道:“前辈,你感觉怎么样?”
中年男子道:“我叫林无沙,算不得你们的前辈。我现在内伤很重,一运气就会呕血,恐怕这次是栽到这里了。哦,两位小友,你们是如何到这里来了?”
小燕答道:“前辈,你不运气不就可以啦,等伤好了再运气,那就没事了。我们嘛,随便游玩,就到这里了。”
小白问道:“前辈,那三人是什么人啊?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架?”
林无沙笑笑道:“那三人江湖人称鬼头三鹰,是三个无恶不作的匪徒,今天恰好在这里被我撞上,所以我们就打架了。没想到这三人功夫着实不错,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我今天恐怕就栽在这里了。”
小白说道:“前辈,你现在能走路吗?我们护送你下山,咱们到山下养伤吧。这里是莽山三虎的地盘,停留久了怕有不便。”
林无沙道:“我现在走不动了。我看你们也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还是赶快走吧,别趟这场浑水。”
小白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前辈,等前辈伤好些了,咱们再想办法。”
小燕也说道:“好啊好啊,有咱两个在这里守着,前辈能安心养伤了。”小燕确实不想回去,现在她和小白单独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快活,至于有没有危险,完全不在她的脑袋之中。
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跑动的声音,一盏一盏绿油油的小灯忽明忽灭,不断向这边聚拢过来。
“狼群!”小白低声惊呼道。
林无沙道:“你们两个快逃,不然咱们三个谁都跑不了!我现在已经是将死之人,你们两个小娃娃犯不上在这里丢了性命。”
小白道:“小燕,你去保护好林前辈,我来对付这狼群。”
小燕应了一声,走到林无沙身旁,小白则拔出长剑,虎视眈眈地盯着不断聚拢的狼群。
几头野狼突然冲了过来,小白施展开他的剑法,将狼群逼住。这套梁家剑法小白已经练习了好多年,前七招已经运用得非常熟练,第八招的三起三落,虽然只练了一半,但也已经有了不小的威力。小白身旁聚集的野狼越来越多,小白的剑法逐渐凝滞。忽然,小白听身后林无沙说道:“千峰千影转流火流星,再转如幻如梦,再转回千峰千影。”
小白一听,心中一奇:“流火流星是剑法的第一式,千峰千影是剑法的第二式,第一式转第二式流畅自然,可是第二式如何转回到第一式中?”
小白来不及多想,第二式千峰千影用到最后,右脚踏出的实招转为虚招,接着左脚用力,自然地将剑锋带转回来,接着使出了那招流火流星。几头野狼应声而倒,其他的野狼也被这一招的威力震惊住了,纷纷向后退却。场中的小白自己也惊呆了,他没想到,只是变换了一下出招的顺序,竟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旗开得胜的小白这时候更是豪气陡升,双脚在场中一岔,用更高昂的气势盯着那群野狼。野狼发起第二次攻击,这次小白毫不畏惧,将七招梁家剑法颠三倒四地使了出来,有时候威力挺大,有时候却收效甚微,全仗着自己脚下灵活,才没有被野狼咬住。
林无沙在后面看了半晌,接着出声指点,小白依着林无沙的指点,将一口长剑用得虎虎生威,野狼很快被杀地连连败退。只听林无沙接着说道:“如梦如幻转无名无纵,再转回三起三落。”
小白心里苦笑一下,转到了别的剑法上。又有几头野狼被剑锋划伤,只听一头野狼“呜呜”长叫两声,野狼四散而去。
小白回到林无沙身旁,拱手施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林无沙淡淡笑了笑,说道:“紫面长刀梁子恪,是你的什么人?”
小白脸色忽变,接着恢复了平静:“前辈认识梁……将军?”
林无沙道:“我和他共事过几年,后来人各有志,我们便分开了。你刚才所用的剑法,很像梁子恪所创的梁家九式,所以我忍不住想问一下你和他的关系。”
小燕在一旁道:“林前辈真厉害,小白所用的,正是梁家剑法。”
林无沙道:“刚才我让你用无名无纵和三起三落,你为何转到了别的招式上?”
小白脸一红,说道:“三起三落我只会一半,那招无名无纵我现在仍然不会。这两招我练了近两年的时间了,仍然没有学会。”
林无沙道:“不着急不着急,年轻人能练成你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剑法应该是自学的吧?”
小白正色道:“不瞒前辈,紫面长刀梁子恪,正是家父。当年月明城和赤水大战后,我父亲和母亲双双战死,我父亲的一名心腹大将,名叫梁童,带我偷偷逃了出来。后来在我十岁的时候,我们被水月门的人发现,梁童被他们杀死,我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我为了躲避水月门的追杀,便隐去了姓名,然后流落到这里,便在这里定居下来,一边在这里生活,一边自己练习那套梁家剑法。”
林无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梁子恪战死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没想到水家竟然这样狠毒,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小白在一旁沉默不语,小燕趁机说道:“林前辈,您和他父亲是故交,能不能指点一下他的剑法?我看您刚才给他指点几招,他剑法的威力提高了不少。”
林无沙看看小白,说道:“好!即便你不是梁子恪之子,有这等侠义心肠,我也打算指点你几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