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把所有的恶念都通通埋葬?……”凤鸾的双手不自觉的轻颤着,突然,就听她歇斯底里的吼道,“呵,谈何容易?如果想让我放弃所有的恶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除—非—我—死”
背过身,愔恩微微低叹出声,“冤冤相报何时了?愔恩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却有那么多人因我而受牵连,这是愔恩之过!”
过了良久,愔恩方才又转过身,凝望着凤鸾,最后一次劝慰道,“凤鸾公主,你真的不走回头路?……退一步,好阔天空啊”
“决不”凤鸾没有丝毫犹豫,一字一顿的坚定的答道,
“当我为了你,被贬入凡间,永生都不得再回天庭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至—死—方—休,才是我唯一的结果!”
“……”沉默了片刻,愔恩又淡淡的道,“既然劝你已经无用……那就一切听天由命吧!”
愔恩依然神情沉静,白衫飘飘立于阳光之下,身上散发着柔和而平静的气息。阳光如流水般倾泻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茫,宛如嫡仙下凡。
凤鸾也知愔恩不会再奉劝自己,便又道,“愔恩,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愔恩沉默不语。
凤鸾咬牙切齿的问道,“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文殊儿那个贱人?为何你可以为了她舍弃仙家身份,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她是天界的九公主,也是天界里最美丽的女子,喜欢她的仙家不计其数,可偏偏这个愔恩却从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而偏偏不巧的是,那么多的仙家她都不稀罕,却就喜欢白莲愔恩。所以,当她知道文殊儿和愔恩有一世情缘的时候,她想方设法也要拆散他们。却不料,到头来,愔恩至始至终眼里只有文殊儿一个人而已!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不允许凤鸾就这么被一介小小的凡女所打败,所以,她不服!她一定要把那个凡女置于死地!即使身败名裂,即使永世堕入轮回,甚至因此而飞灰烟灭,她也在所不惜!
闻言,愔恩淡淡的笑了,眼里有着莫名的温柔和痴情,“因为,她是文殊儿,是我的爱人,而你,……仅仅是与我毫无关系的女子罢了!”
听到愔恩的话语,凤鸾心如刀割,痛恨愔恩如此轻松的说出’与他毫无关系’这句话,也痛恨愔恩如此践踏她的尊严,她像一个濒死的人,拚尽力气,颤抖地对他嘶喊着,“我——恨——你!”
愔恩面无表情的看着凤鸾,此刻,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凤鸾眼中的憎恨,绝望……但是,他却无能为力改变这种状况。
虽然,愔恩明白,因为凤鸾的原因,自己和文殊儿已经错过了很多次,但是,他却无法责怪凤鸾,在他的眼中,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在他的眼中,除了对文殊儿的爱之外,其余一切的爱恨情仇都无法在他的心中引起任何波澜。他不明白,这几千年凤鸾对他的执着究竟源自哪里?也不明白,凤鸾为何会不顾一切的摧毁文殊儿?
还好,就在贬入凡间之前,他就算出文殊儿会因为凤鸾而有难在身,于是保留了最后的一缕神识,只为了文殊儿在有难的时候,自己能够救她一命。毕竟,在这个世间,只怕也只有他可以制住凤鸾的疯狂了吧!
如今,眼看着由文殊儿转世的这个异世界的巫女在自己的面前安全远去,愔恩也就可以完全放心了!愔恩深知,在不久的将来,何念绮将与凤鸾有一场生死较量的苦战,自己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为她祝福了!
凤鸾突然大叫一声,发狂地扑到愔恩身上,扬起手,想狠狠甩他一耳光,可是她却从愔恩透明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由于她用力过猛,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几乎扑倒在地,愔恩静静的望着她,望见她眼底深沉的绝望和憎恨,万般话语终是化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凤鸾,你我之间,言尽于此,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愔恩几近透明的身体就渐渐消失在山顶的云雾之间……
“愔恩,愔恩,愔恩,……”随着愔恩的消失,凤鸾不断的发出悚然的嘶叫声,迭连地狂喊,“我恨你,我恨你,……永远都恨你”
醒来时,周围是茂盛的丛林,耳畔隐隐听到溪水潺潺的流淌声,金色的阳光穿透层层厚密的枝叶打下来,被割裂开的光束照到眼睛上,亮得刺眼。
我撑起身,周遭的安静让我误以为先前经历的与凤鸾的一战不过是一场噩梦,可眉心处蔓延开的疼痛又明白无误地彰示着,一切都是现实。愔恩最后究竟是弄了什么进入了我的额间?也不知愔恩现在怎么样了?伸手去抚眉心,指腹上顿时漫起如被灼烧的刺痛感,随着手指的碰触,已经安定下的疼痛又如被惊醒般在四肢百骸流窜。
我不敢轻举妄动,待疼痛稍稍过去后才慢慢地扶着粗大的树身自地上站起来。
看着眼前很是陌生的环境,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我一路往前走一路漫步边际地想着。在林中遇到个砍柴的樵夫和他的娘子,他们见我神色憔悴便过来关心地问候。
“这位姑娘,你是怎么了?”
我摇着手说没事,又问他们:“请问这位大哥,大嫂,这里,……究竟是哪里?“
樵夫一手指西,道:“离这里不远,就是居东国的境地!这里是未西国的境地“
我淡淡一笑,谢过了樵夫夫妇之后,我脚下坚定,便顺着樵夫所指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那樵夫却又追了上来,殷殷地嘱咐我,”姑娘,如果没事!现在最好不要去往居东国……”
我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樵夫,“这位大哥,何出此言?”
不知道为何,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仿佛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似的!
樵夫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如今,居东国上上下下异常混乱,……居东国的太师竟与长公主私通,珠胎暗结,就连……居东国的迦洛大祭司居然也要抛下黎民百姓与一个妖女成婚,这样接二连三,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居东国的百姓们甚是不满,甚至引起全国骚动,……如今,居东国的局势就连居东国的皇帝也无法掌控啊!”
当樵夫说到小爱有孕,迦洛与妖女准备成婚的时候,我的脑中就一片空白,樵夫之后又讲了哪些话语,我也一概听不到了!
我不知道在愔恩送离我,直到现在,我究竟是错过了多长时间?小爱和思羽的事情不是刚刚才被我和上官厉压制住的吗?况且,我不是刚刚让女御医为小爱采取避孕措施的吗?怎么现在又冒出小爱怀有身孕的消息?至于迦洛,迦洛什么时候答应要娶一位妖女的?那个妖女是谁?我想,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凤鸾那个女人!
究竟是出了怎样的事情,居然让迦洛抛下黎民百姓,抛下我而跟凤鸾成婚?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天啊!谁能够告诉我,居东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想到此处,心乱如麻的我,无助的低喃着。
如果可能,我真的希望樵夫告诉我的事情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可是,樵夫再一次的言语彻底打碎了我的期望,
“居东国的太师与长公主私通,致使珠胎暗结。而居东国的迦洛大祭司,要与一名妖女成婚……”
闻言,我沉痛的闭上双眼,等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又睁开双眼,眼里的痛苦已然消失不见,唯见清明一片。
我抬起步伐,继续往前走,并不理会樵夫的劝慰。
樵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姑娘,您不能去啊!那里太危险了,现在有很多人都想逃亡到其他的国土,您怎么还要去自找麻烦啊?”
“是么?“我淡淡地笑开,并没有回头,仅仅是低低地说道,“即使现在的居东国是血池地狱,刀山油锅,我该去的还是得去!“
我转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樵夫继续道:“我便是要去居东国,了却了一切恩怨“
快走几步再回过脸,那樵夫正停在原地摇头叹气,料想,他分明当我是疯的。
我浅浅一笑,便重新转过身决然的向着居东国的方向前行。
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回到居东国,这样做,并不仅仅是为了居东国的黎民百姓,为了迦洛,为了小爱,为了思羽,为了厉儿,为了……,更是为了保护上官文宇留下的这片大好河山。所以,无论前路有多么坎坷,我都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就这样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等走到大路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正有一队穿着银盔亮甲的兵队一字排开,好不威风。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正在等待着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