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如小鸟般的依偎到水溶的怀里走出了后花园。
整个路上要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蓝庭和紫鹃料理的,他们真是好帮手啊。
而唯独北静太妃的房间没有去动,毕竟那里也只能水溶去着手整理。水溶和黛玉到了太妃的房间,打开房门,屋内已空无一人。一些丫鬟,水溶早就吩咐了,随她们自愿,想留在王府也可,离开也可,随自己和黛玉去北部疆域也可,所以有些丫鬟已经离开了王府了。
水溶走到太妃的床前,此时床上已经空空的,一些被褥都已由下人收拾起来了。水溶看罢,泪水又不经意的流了下来。水溶父亲去的早,所以同母亲的感情甚笃。黛玉发现太后的床竟是两块板木接合到一起的,这倒令黛玉有些诧异,对于王府而言,岂能用两个板子结合成床板?
黛玉也不声张,轻轻的去摸着接缝,自己用手一推,一张床竟然向两侧分开,水溶吓了一跳,细看,发现原来床板是有夹层的,水溶将手放了进去,竟发现里面有几封书信。
水溶打开,发现是自己已故父亲写的信,当然是写给北静太妃的,看时间和内容都是在打仗期间写的。心中充满了父亲对母亲的那份体贴,对自己的那份关爱。水溶并未看得太仔细,毕竟是父亲写给母亲的家书,自己这么看,总觉得有些不妥。
黛玉只是站在水溶旁边,陪着水溶一起看,自己并不亲自动手去拿。不过黛玉细心,发现,在这些书信中,有一封的书信有些特别,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异,但同其它信放在一起,仔细一看这封信同其它几封信封的颜色略有差异,不过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她指给水溶,水溶拿了这封信过来,打开,未发现什么异常,书信的页数只略多于其他信件一两页而已。
黛玉觉得奇怪,拿过那个信封,发现比平时的信封略大了一些,重了一些。黛玉轻轻一拉,一个信封竟变成了两个。
“双封信”,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到。
所谓双封信,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一封信包以两个信封,而另一个信封打开,其内侧就有隐秘的书信在里面。也就是送信过程中一旦遇到危险,送信之人可以毁掉藏有秘密的外面的那个信封。因为有些时候对手之所以能拦截信件,就是得到了准确消息,如若让他们一无所获,自然是让他们心生怀疑。所以就这么准备了双封信,其实信的主要内容都在那个外面的信封上。
黛玉的父亲当年任苏州盐史的时候,就曾经这么给皇上上过柬书的,而水溶常年在外征战,还是知晓这些的,只是这种方法已经多年没人用它了。
水溶打开外面信封,信封内侧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水溶还是辨认得出来,那时自己父亲的字体,因为他最初识字不是母亲教的,而是父亲教的。信上没有称呼,结尾没有署名,这也是双封信的一个特点,言简意赅,不留收信和写信人的名字在上面。
“想必看到信的应该是你,我的儿子。我没有教过你母亲双封信的事情,想必她看不到。
之所以不告诉她,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子。无知者无畏,也正是这个道理。
吾此次出征,也许你就再也看不到你的母亲和你了,因为此刻我已经身受重伤。
各王爷对我的势力已经心存芥蒂,此次力主我出征的目的就是削弱我的兵力。不过我已经私下得到消息,西宁王已经私自同西域取得联系,以出卖我的兵马换得边塞的和平。这些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默许,我不得而知。不过皇上忌惮我已经有些时日了,人过于强势未必是件好事情,虽我衷心耿耿,但也难免引起朝内各大臣的非议。可惜我得到的消息晚了一步,此次西域挑起事端,并非真的要打仗,只不过是替某些人削弱我的力量而已。
我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血止不住。因为你的母亲毕竟同皇后的关系深厚,所以在你未成年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去伤及你们母子的安危。你的母亲一向柔弱,不参与政事,这也是令我放心的,她的这种样子,恰好是对你的最好的保护。不过我担心一旦你的母亲故去,你就少了这层保护,所以我叮嘱你要格外小心,无论是对谁,包括你衷心耿耿的皇上,你都要想好退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我想你是同我一样的,会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从你一生下来,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延续,无奈容貌还是性格。记住别想着找皇上报仇,你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这个必要,对于皇上而言“兔死狗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当然我也无从知道当今的皇上是谁?也许早就换了人也未尝不可。
该放手的时候要尽早放手,这是我叮嘱儿子的话。
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这封信,想必你在整理你母亲的遗物的时候会看到这封信吧,我只能这么企盼了。”
水溶看罢,虽悲痛不已,但已经没有眼泪。水溶拿出这封信原来的信件,看了日期,确是父亲最后一次出征的那次写的,也正是那次出征,让正当英年父亲离开了人世。
水溶沉默不语,不过盯着信最后两句话,又看了看黛玉,道:“你难道真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黛玉闻听,不觉脸红了,不知缘何让水溶说了此话。
水溶指着信上的那句“该放手的时候要尽早放手”,拉着黛玉的手道:“你竟然同先父的想法一样,难道不是上天赐给我的不成?”
水溶再次把黛玉揽了过来道:“你是我的宝贝,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千万别离开我。”
说罢,水溶将头伏在黛玉的肩上。
黛玉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湿漉漉的感觉,她知道那是水溶的泪。
府内要准备的东西和事情很多,多亏有蓝庭和紫鹃在。
临行前,西宁郡主要求见水溶和黛玉一面,因为一直被软禁到后面客房内,西宁郡主的行动是受限制的,所以她只能让守卫的人给水溶带个信。
本来水溶不打算见她,见面也是无话可说,尤其是知道了柳儿的事情,更是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可是黛玉想了想说,“还是见见吧,说不定有什么要事呢。”
水溶就吩咐人领了西宁郡主过来。
很快,西宁郡主就进了屋来。黛玉细一看,此时的西宁郡主已经双目无神,空洞洞的,像没了思想一般,神形枯槁,看得着实让人可怜。
西宁郡主进了房门就给黛玉和水溶跪了下来。
黛玉岂能受得了,忙起身去扶,被一旁的水溶拦住,水溶对于柳儿的事情是不能忘怀的。
“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去说吧。”水溶冷冷的说道。
“王爷,林妹妹,小郡主真的不是我害的,真的,我发誓。”西宁郡主说罢,趴在地上大哭不止。
“这些黛玉都同我说过了。”水溶还是冷冷的说道。
“林妹妹,真的不是我害小郡主的。”西宁郡主转而又去求黛玉。
黛玉又欲起身,再次被水溶拦住,只好坐着说道:“王爷知道小郡主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当时我和母妃就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本来与我就无关的,为何让我不能出门?难道妹妹你就这么想当王妃不成?”闻听黛玉和北静太妃早就知道小郡主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有些恼羞成怒,明知道不是自己所为,为何不同自己说清楚,让自己背黑锅,让下人们对自己如此刻薄。
还未等黛玉说话,水溶“腾”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西宁郡主的面前,用手指着西宁郡主,说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但是不是与你无关,而且是因你而起,黛玉只不过为了保护王府的声誉才没声张而已。”
“这,这”西宁郡主有些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可记得柳儿?”这一声浑厚的声音,几乎是从西宁郡主头上劈了下来,令西宁郡主几乎吓晕过去。西宁郡主愣了半响,道:“这和柳儿有何相关,一个已死了的不贞女子而已。”
“你,”水溶脸上已经青筋暴露,拳头攥紧,抬了起来,又落了下去,水溶没有打女人的前例。
西宁郡主也吓了一跳,不敢言语。
黛玉终于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一封信递给跪在地上的西宁郡主手中。西宁郡主觉得奇怪,但还是打开,只看了几眼,西宁郡主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头如捣蒜般的不停的磕着。
“本来我和柳儿都已商量好了,如果她生个男孩,就过继到你的名下,也让你有个依托;若是个女儿,则由她自己去带,毕竟你的性格也带不好女儿的。”水溶颓然的跌坐到凳子上,低声说道,不去看跪在地上的西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