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大地上,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大步前行。很快,先到达了山壁的第一层。
安然大概数了一下,这面山壁的第一层有五个山洞。只不知,纵深有多长。
公孙首领又直接往通向第二层的斜道去。安然跟着。
黄红土地,坑洼不平。都是踩出的深浅不一的足印。夹杂冰雪粒子和枯草根。
队长毛也脚步未停地跟着,只是手臂扬起,向后打了一个手势,奴隶与庶民都听命令散去。
队长毛和安然一直护送公孙首领回到第二层的山洞。山洞前面有一个不宽的平台。
安然没有得到首领的命令,队长毛也没有任何指导,也就跟着首领到了第二层。
远远地,他已经听到了洞里妇女的痛叫,又夹杂一些闷啍。
山洞前,不大的平台上还摆着祭了天的狼头。
公孙首领进了山洞,安然站在外面,没有跟进去。
大巫站在过道门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音调似呤唱。
不过,调不成调。
安然指着里面,问队长毛,那个大巫在唱什么,“嘛…”
队长毛看了一眼安然,顿了一下,还是指着天,答道:“求!”
安然又看了一眼山洞里面,皱眉,问:“么(嬷),喊?”
意思是,那个女人为什么哭喊?
“产!”
队长毛瞥一眼安然,回答得简洁有力。他对于安然不知道女人生产很鄙视。
~…~
里面,大巫见他已经祷告了无数遍,可是,首领夫人却还没有生下孩子。
他看着首领回来了,点头示意,并没有结束祷告。
只是,他却偏头看了一眼穿着衣服,还是个大孩子模样的安然。
穿着衣服这个特点已经够让他知道安然的身份。
他看着安然在外面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脑袋。
安然的这一副幼兽模样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又打起精神,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放松对安然的警惕。
大巫看着生不下孩子的首领夫人以及团团转的首领…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那一遍祷告完了,他停下祷告,指着外面,对公孙首领道:
“牛,求,助…产!”
意思是,让安然沟通上天,求天保佑,助夫人生产。
公孙首领一听,有道理。小子这么神奇,不定真有办法助产。
他大步走出山洞,刚想让人去叫安然,不想,看见安然就站在平台上面。
首领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抓住安然的手臂,将安然拖到了里面的山洞,也是产室。
“助,产。”公孙首领郑重地对安然下着命令。
安然看一眼他的神色,有些焦躁,不耐。
心想:不助,可能死路一条。可是,助产,又怎么个助法?
她又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见人生过孩子。
安然又看向大巫,大巫面无表情,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
“这个衰(坏)人,害我!”
安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妇人肯定是难产。
不然,大巫会让功劳给他吗?
而且,首领和大巫都肯定见过妇人生产,知道是什么状态。
不然,首领不会这么焦躁,这明显是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安然也没有办法。对于这第一个任务,总要尽心尽力。
认真办吧。成不成功交给天意,不尽力就是不负责。
安然拼命搜记忆中看过的电视剧,关于女人生产的。
可是,除了知道喊“用力,快了,开了七指八指”什么的,别的也没有人拍出来。
安然边想边察看环境,看见寒风直贯入室内,就喊:
“毛。”
队长毛闻声莫名其妙地走进来,安然拉他到山洞口,让他站在那里挡风。
“止。风。”
队长毛看一眼首领,首领点头,表示让他一切行动听指挥。
安然见了他们的眉眼官司,见首领没有反对,心里松一口气。
对大气的首领多了一分好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其实,安然差点想让首领去挡风,他可是做父亲的。
首领,安然可不敢指使,这个队长,应该可以指使。
为了那个生小宝宝的妇人,安然也是拼了。看在母亲的份上。
因为母亲,安然天生对怀孕生产的女性有怜悯之心。
因为总是听母亲诉说怀哥哥时的艰难,生哥哥时的痛苦。
安然虽然没有见过母亲怀孕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生产的痛苦;
但是,母亲养育哥哥和他的确很辛苦。
她背着哥哥在镇上摆地摊,又背着哥哥去进货,一箱箱的重物,一个人搬抬。
母亲为哥哥和他流过的汗和泪,真是数不清。
安然看着血淋淋的干草堆,听着痛苦的呻吟,仿佛看到了母亲。
那么冷的天气,里面的山洞却没有生上一堆火。
外面的火堆也没有明火,将熄未熄。感觉只有一点点温热。离得远,也没有多少热能传进去。
整个山洞都是阴冷阴冷的,有浓重的血腥味,臊臭味。
安然走出外面间山洞,虽然没有明火,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外面总是比里面暖和一些。
于是,安然动手将外面的那个火堆移到一边…
又将公孙首领铺在土炕上的干草抱下来,在热乎的地面铺开。
然后,他进去里面,叫上那个女奴,一起帮忙架着妇人慢慢地走到外面的那间山洞。
待妇人躺到了外面的干草上,安然吩咐,“升,火。”
女奴赶紧放干草到火堆上,火一时没有燃起来…
安然本能的刚想从空间里取个打火机,扭头见到了首领,于是,从他手里要送出去的打火机…
公孙首领没有反对,将火机递给安然。安然接过来,点火。干草很快燃烧起来。
首领和大巫都静静地看着安然一阵折腾。他们表面平静,心里却是都很讶异。
特别是大巫,第一次见到打火机这样的神器。取火这么容易?!
那么以后,火种熄灭了,也可以很容易生起来。
多烧了两把干草,明火就把屋子的温度升了起来。女奴又加干燥的木棍树枝进去…
再慢慢地加少少干草,使木棍树枝也能慢慢地燃起来。
安然看女奴熟练的手势,知道他们用火的习惯已经比较久。
“啊!”
这时,妇人又发出了一声短而促的叫声。
安然连忙转头看向她,她的神色痛苦。又看向她的双腿之间,有一双小小的粉红小足露了出来!
几双眼睛都紧张又期待着地盯着那双粉红的小足,足背有一层黝黑的绒毛,很可爱。
安然看见这双小足的样子,才知道大巫的险恶用心。
她知道,孩子应该是头部先出来的,才不会被卡住。
女奴看着那双小足,惊喜得呆住了。早上,就有一只小足出来露了下面…很快,他又缩了回去。
现在,居然露出了两只脚,不管什么样,大人应该能活着。
可能因为外面的环境暖和了,妇人的身体也渐渐的暖和…
加上她站起来被架着走动了几步,或许,这样帮助了胎儿挪动了一下身子…
不再卡着孩子的肩膀,也可能是孩子努力求生…
总之,出来才十分钟左右过去,孩子就有了动静。这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随着孩子的双足露出,妇人又使力大喊一声,孩子的双脚持续地往下滑…
女奴急急忙忙地伸手,想去抓住那双小脚…
安然一把拉住女奴,不让她动手。她的手上还有碎木屑…
如果让孩子感到扎人,他又往回爬怎么办?
安然看着,像是被包了一层膜衣的小半个粉红小身子,背上也有一层黝黑的绒毛…
他继续任由孩子自己努力,待小宝宝又挣脱出一截…
安然才伸出双手,像托一件宝物一般托住婴儿的小身子…
可是,滑到肩膀处时,婴儿的身子又在产道口卡住了。
安然并不敢用力往外拖拉,这时的妇人好像也很疲惫,闭着眼在大口地喘气。
“嗯,用,力,快”安然急得下命令。
妇人“嗯”的一声,长吸一口气,又一股气地往下逼,仿佛拼出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产道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婴儿的肩膀,脖颈,脑袋,终于,整个的身子滑出…
安然双手轻轻地翻过孩子,放在干草上,用手撕开那层薄薄的膜衣,见孩子的口鼻处都有粘液…
想帮他擦干净,眼睛一扫,周围除了干草还是干草,粗布都没有,更别说纱布,棉布…
安然就只好用他本来就过长的袖子替婴儿清理口鼻。好歹是黑色的细棉布。
婴儿被安然翻转身子时,公孙首领看着是个男孩子,惊喜地大声叫道:“伢!”
安然只是以为首领这个当父亲的,因为孩子终于生下来而发出的惊喜感叹,没有多理他。
头都没有抬一下,因此,既没有看见首领的欢喜,也没有看见大巫冰冷的眼神。
他继续清理孩子,清理完了,孩子还没有哭声…
他心里有些担心,也只好根据听来的故事…单手倒提着婴儿,在他的屁股上试探着拍了几下…
孩子这才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哼唧声。
安然放了心,又双手把他捧起来,然后,发现,他好像是怕冷…
小身子颤抖着,小嘴叭嗒着,开始哼哼唧唧个不停。
屋子里的几人这才呼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除了大巫是皮笑肉不笑,别的人都是真心的在笑。
安然将孩子放在妇人的胸前,为她盖上兽皮。
妇人抱着孩子,从婴儿的头部开始舔舐…
安然看着,没有觉得脏,反而有一种感动充盈在心头。
这就是“舐犊情深”吗!?好像,野生动物都是这么做的…
它们的孩子出生,可没有人帮忙它们给孩子做清理。
这时,先前一直站在门口挡风的队长毛走开了。
洞里一下子亮了一些,随之,风吹了进来…安然忙出了毛毛汗的头部感到一阵冰凉。
头皮也发痒,安然抬手想挠挠,可是,看着手上的血迹,脏污,又只好放下来。忍着。
他看着外面的山洞没有门,虽然洞口不大,但是也会有风。
安然记得,好像是产妇,新生儿都不能吹风,电视剧里有演过。
因此,他又让女奴把里面的半间山洞收拾干净…
又另外抱干净的干草铺在里面的炕上。生上火堆。
等收拾好过后,里面生上了火堆,妇人喂过了孩子吃奶,胎盘也已经娩下了…
里面也暖和了一些,安然让首领抱着裹上了兽皮的孩子…
他又与女奴扶妇人进里面去休息,看着妇人一路走一路流血…安然的心里怕怕的。
进到了里面,女奴用一种宽大厚实的树叶替妇人清理。然后,又多铺了一层厚实的树叶到炕上…
安然见没他什么事情了,转身出了里间。
外间,公孙首领的怀里还抱着小婴儿,正满眼爱怜地看着孩子。
安然脱下了上衣,弄脏的衣服…那味道实在是难闻。
风吹着又有一点凉嗖嗖的,他指着山洞口,连比带划地对首领说道:“门。安。”
公孙首领看看安然,又扭头看着山洞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