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序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虞笙念着诗,又看向眼前一对璧人,“好名字。”
男子女子看了看虞笙,才拿起酒盏。
“楼主的酒以紫藤花为主要材料酿制,为何唤忘忧酒?”
“来我这饮酒的人从未问过这个问题。”虞笙失笑。
“风哥并非有意冒犯,只是……”
虞笙抬手制止了女子的话,“我所出生之处,有一河,清澈甘洌,绵绵不绝,河曰忘忧。”
“可这酒,并无忘忧之效。”男子饮着酒,酒虽好,却衬不起名字。
“若这酒当真忘忧,这世间,便在无人会有烦恼之事,我这棠月楼,怎样才能立于天地间。”
女子笑了笑,“酒中之情唯是真,不必忘忧,有些事,想的清楚明白,便好。”
虞笙理了理衣摆,看向面前的一对男女。
·正文
“小姐!风将军他……战死了!”
闻言,林新月手中画眉的笔掉在了桌案上,林新月的眼泪划过脸颊,“灵香,不会的,风哥他骁勇善战,没打过败仗,不会死的!”
说着,林新月便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走。
来到正厅,望见坐在主座上的林临以及手边的冠帽,眼泪决堤。
—
“风哥,好看吗?”林新月手心立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冠帽,十分好看。
“好看。”风满袖宠溺的揉了揉林新月的头。
为风满袖束了发,林新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风哥真好看。”
林新月与风满袖定了下月初六大婚,刚好是林新月的生辰。
但天公不作美,外敌入侵,风满袖不得不身披战甲赶赴疆场。
“风哥,我等你回来娶我。”
“我会戴着你送的冠帽,凯旋归来。”风满袖提剑离开。
林新月望着风满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手腕的红绳,“风哥,我等你。”
—
“爹,风哥他……”
“敌军在峡谷偷袭,放了火药,满袖的先锋队全军覆没,路将军只寻到了这个。”林临将冠帽递给了林新月。
冠帽上带着血和泥土,林新月痛哭,“风哥说过会戴着它凯旋归来的!”
林新月晕倒时吓坏了林临等人,将林新月安置妥当,林临才出去,灵香一直在照看林新月。
—
“做什么这么拼命。”林新月将手帕递给风满袖,这是林新月第一次见到风满袖,那时林新月刚刚九岁,风满袖十二岁。
“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啊。”风满袖接过手帕,并未擦汗,而是将手帕塞进了衣服里。
林新月撇了撇嘴,没在说什么,习武的事她不太懂。
后来风满袖日日在这里练武,林新月也日日来看,林新月还会给风满袖带一些吃食,这一习惯保持了五年。
赐婚旨意到达侍郎府的时候,林新月是拒绝的,她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赐婚旨意确是将她赐婚给风满袖。
林新月是开心的,及笄后,林新月便可以嫁给风满袖。
风满袖更是宠坏了林新月,风满袖被提拔为先锋,若再有功勋便可当上将军。
一年后,两家人商量好了俩人的婚期,也在陆陆续续的筹备大婚,但大婚前一个月,边关告急,身为先锋,风满袖不能不去。
风满袖本可借大婚不去的,但林新月明白风满袖的心思,无论如何,她都支持风满袖。
风满袖离开时便知,这场战役,九死一生,他今生怕是要辜负了林新月。
—
“嘶。”身上撕裂般的伤痛在告诉风满袖,他还活着。
风满袖艰难起身,环顾四周,这里不是营帐,他是被其他人救了。
当时峡谷袭击,火药炸开时风满袖离得远,虽然被波及,受伤不轻,但还是活了下来,以一己之力无法对抗大军,风满袖只好在敌军退去之后检查情况。
风满袖带来的先锋队,除了他自己,无一生还,离火药近的甚至尸骨都已经不完整,风满袖担心敌军会折回来,于是打算绕路回到军营报信,但伤重却晕在了树林里。
“你醒了?”
风满袖看了看进屋的男子,眉头皱着,风满袖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风满袖,我是风满天。”风满天直翻白眼。
“风满天!”风满袖震惊,这还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孩子吗!
风满袖当年在战场救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父母被敌军杀害了,成了孤儿,无依无靠,风满袖便收留了他,风满袖的父母收他为义子,名唤风满天。
风满天很多年前便离开了风家,风满袖的父母知晓风满天洒脱的性子,任由风满天去江湖游历,风满天会时常传信到风家。
风满天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虽然不在家中却也会往家里捎带一些东西。
“哥,我听说了。”风满天知晓风满袖在战场的事,于是救下风满袖便往家里传信,但此时家里应该并未接到飞鸽传书,“我已经传信去家里了。”
“我得回到战场!”
“哥,你这么重的伤,回去了也无济于事!”
闻言,风满袖颓废的躺了回去,若不是他,先锋队的人都不会死。
—
林新月自清醒后便一直一席白衣靠在风满袖的木棺旁,不眠不休,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林临夫妇看了心疼,但林新月的性子他们十分清楚,倔强的很。
“老爷!夫人!小姐!”灵香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灵堂,“风,风家,风家派人来,来传话说,说姑爷没死!”
闻言,林新月呆滞的眸子总算有了焦点,“灵香,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风二少爷救了姑爷,如今风二少爷陪着姑爷去了边关,保护着姑爷!”
“爹,娘,风哥还活着!”林新月抱着林夫人痛哭。
一个月后。
风满袖刚刚凯旋归来便被人推着换上了红袍,一众将士抬着轿子往侍郎府的方向走。
今日刚刚好是风满袖和林新月成亲的日子。
—
热闹了一天,回到新房风满袖才算清静。
掀了盖头,林新月才看见那张思念的脸,林新月抚了抚风满袖脸上的疤痕,“疼吗?”
“不疼,就是很丑。”风满袖握住林新月的手。
“你活着,比什么都好。”林新月紧紧的抱着风满袖。
“可是我食言了,没能带着你送我的冠帽凯旋归来,我把它弄丢了。”
林新月拿出冠帽,帮风满袖戴上,“看,你没有食言。”
风满袖紧紧的抱着林新月,“我再也不会食言了。”
·尾声
“酒就送你们了。”虞笙递给风满袖一坛,风满袖有些不解。
“为什么送酒?”风满袖知晓棠月楼的规矩,从未听说过棠月楼楼主会送人酒。
“用不了多久,总会有人去喝你孩子的满月酒。”虞笙笑笑。
风满袖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新月!我要当爹了!”
虞笙望着开心的像个孩子的风满袖,突然想到了司言,如果她有孕了,司言会是怎样的反应。
摇了摇头,虞笙才将风满袖和林新月两人送走。
“下雪了。”望着飘落的雪花,虞笙笑了笑,“你还未陪我看过漫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