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正在一堆趴着做俯卧撑的军校生中穿行，时不时敲打这个再踢踢那个，吼声震天。
“没吃饭吗小崽子？！”
“用点力！”
直到他走到江佟旁边。教官揉了揉江佟的头发，温温和和的说了句：“做的不错，比那些臭小子好多了。”
“教官你偏心！”有人开始起哄。
教官回头一瞪：“偏你姥姥，你们自己看，有谁的姿势比江佟端正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逼样，瞎嚷嚷，人家一个女孩子都做的比你好，丢不丢脸？！”教官踢了一下方才叫的最凶的那个人的屁股，吼道。
做俯卧撑的人堆里开始传来闷闷的笑声。
“笑什么笑，刚才笑的那几个，俯卧撑做完500个再去跑一万米。”教官冷酷无情的命令。
那几人顿时发出拖长声音的哀嚎：“别啊教官，会死人的——”
教官很冷酷：“一万五，再废话就两万。”
那几人瞬间闭嘴，他们熟悉自家教官说一不二的脾气，再皮估计会死的很惨。
教官冷哼一声，继续巡视去了。
江佟咬牙坚持完成了任务。
回到两人一间的宿舍，室友还在罚跑一万五，她走进浴室，撩起身上的军校制服，用牙咬着，撕开腰部紧紧缠着的绷带，果然，伤口又裂开了。
这种强度的训练还远远比不上江佟的私下训练，但她受伤了，是在上次任务受的伤，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腹划到右腰，正在汩汩流血。
她忍着痛上药重新绑绷带，疼得额上流下来颗颗冷汗，但很硬气的一声不吭。
洗漱完换好绷带，江佟边擦头发边坐到自己的电脑桌前，登入一个绝密网址，这是一个论坛，专门发放各种见不得光的任务的，但出于奖金丰厚，身为未来的军人，江佟也只好挑了些不算违法乱纪的小任务练身手，这些年也攒了一笔数量客观的资金，在论坛的知名度和好评率也提了起来。
她翻了翻最近给她的委托，挑了一个比较简单的任务（论坛上给所有委托任务都事先打了评分），没仔细看任务详情就接了委托。
【是否‘确定’？】
江佟不解：平常不是一点就通过的吗，怎么这回这么拖沓……
她也没深想，按下了那个血红色的按钮。
按下那个“确定”，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江佟脑海里响起：“正在检测初始化程序，已下载百分之八……”
江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寝室门口看去：“……没人啊？”
江佟是在飘飘红旗下成长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会信什么神鬼之说，她思索了半天，得出自己压力太大导致幻听的结论。
她特意等了一会，结果那声音自从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消失了。
江佟摇摇头，看来真是自己幻听了，她倒进自己的小床，未等头发彻底干透，和衣而睡。
不同于往常，她睡得极沉，梦中被黑暗包裹。
连室友做完训练，开门关门洗漱的声音都没吵醒她。
次日，江佟是被室友摇醒的：“江佟，醒醒，别睡了，集合了。”
江佟睁开朦胧的睡眼，低低“唔”了一声，她试图爬起来，结果浑身软的跟抽掉了骨头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室友一看她这样子，有点担忧：“你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就去摸她的额头。
“好烫，你发烧了。”室友惊呼。
见江佟挣扎着还要起来，室友把她按回床上，温声道：“今天的训练你就别去了，我帮你跟教官请假，等会我给你带药回来，你先睡会。”
江佟苍白着脸，朝室友感激的点点头，接着便陷入了更深的沉眠。
睡着前，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已下载百分之三十……”
什么……三十……？
江佟朦朦胧胧的想。
但抵不住睡意的侵袭，迷迷糊糊的就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江佟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有些晃神。
她勉力撑起身子想爬起来，一双有力的手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坐起来。
江佟偏头一看，是教官。
教官一脸严肃，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他清了清嗓：“江佟同学，我认为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伤口差点横穿整个腹部，伤口沾水发炎导致高烧，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身体的？”
江佟自知理亏，缩着头挨着训斥，突然，江佟开始捂着嘴大声咳了起来。
“咳咳——”她放下手一看，手上沾着血，由于刚咳过，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
教官似乎是被吓到了，连忙按呼叫铃。
“……已下载百分之六十五……”
江佟茫然的抬头，对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的教官问道：“教官，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教官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什么什么声音？”
“就是下载啊，程序啊，百分之六十五啊之类的。”
“没有，别乱想，怪瘆人的。”
江佟顿时悟了，看来那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在医生到来之前，江佟又咳了几次，都咳出了血。
江佟被紧急推入检查室做了个全身CT，结果显示她长了个不大不小脑瘤，肺部也有出血。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嘶嘶抽冷气，教官一看也急了：“医生，我学生的这个病能治吗？”
“这……八成治不了，我们无能为力，你们转到专业的肿瘤医院或许会有希望……”
江佟坐着轮椅从检查室里被推出来，刚好听到了这番对话，江佟按了按眉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教官看着学生一脸平静的样子，担忧道：“要不我们去g市，听说g市的肿瘤医院是最好的。”
江佟摇摇头：“教官，我还是收拾东西回家吧，不要浪费精力和时间了。”说着便控制轮椅转身，往军校走去。
回到寝室，江佟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已下载百分之八十九……”
声音响起的同时她感觉身体越发虚弱了，她眼一黑，栽倒在地。
“已下载百分之百，下载成功，开始读取。”
“成功读取。”
随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江佟悠悠转醒。
入目是平静的水面，一滴滴水滴正坠入水面，与其融为一体，却掀不起丝毫涟漪，发出的声音也不是正常水珠的滴答声，而是类似珠落玉盘的声响。
怎么会这么奇怪？
她撑起身子，用手揉了揉眼，又四周望了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愣在了原地。
她身处于一处极为广阔的空间，抬头是浩瀚的星空，低头是平静如冰面的水面，望不尽的四周被迷雾包裹着，她的面前是一个像是水渠的东西，正潺潺流出水珠，似寒珠落玉盘，叮当作响。
江佟有点懵，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和她十几年所闻所见的完全不同，怎么会有违反定律的水面，像珠子一样的水珠……
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冰冷的声音：“你来了，这是你的意识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