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生心想:“叶鸾花准是听我说了云姑娘的情况,又赶去找她的麻烦,要抢那个陨石灵源。”手臂支起身子,站立起来,道:“我知道她要去哪里了,我们得赶快去追。”
苏晚风心中好奇,想知道叶鸾花究竟去了哪里,苏卓儿却拉住简生道:“你中了箭,修养两天再追不迟。”
简生道:“此事不可耽搁。”指了指肩膀,又道,“况且我涂过了青泥膏,这伤口并不碍事了。”
苏晚风道:“啊,你知道这是青泥膏?”
简生点了点头,走回房间内,找到自己的包裹,在里面拿出一个小圆瓷盒,打开来道:“这是个好东西,我也有一些。”
苏晚风盯着那圆瓷盒看了一阵,惊讶道:“你也有,她也有。你和我们的小师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生道:“银夜森林里有一处地方叫做’灵坛’,这青泥膏既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是这灵坛里的一位老先生的。想必她也和我一样,是见过这个老先生的。”
苏晚风道:“那你是说,小师妹她可能去了这个叫’灵坛’的地方?”
简生道:“那灵坛和辉夜营地相隔不远,我想,她应当会先去辉夜营地找云姑娘。我们得赶在她的前头。”
苏卓儿心想:“他既然知道这青泥膏的来由,想必是对这药膏十分了解了。”因此放下心来,向苏晚风说道:“小师妹的事情,不可让宗主和我爹爹他们知道。”
苏晚风道:“姐姐放心去便是,这里我留下来应付。”
苏卓儿便也回屋将行李收拾妥当,和简生两人一齐下山,各取了一匹羽宗饲养在山下的马儿出发。
两人在山野小径骑马并行。绰儿坐在马背上,身形纤柔曼妙,脸颊酡红如醉,身侧满是少女清香。简生心神微荡,只觉满目景致尽数褪去了色彩,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绰儿一人一马。先前别说是射了他两箭,纵然让他再接十箭也值。
苏卓儿见简生如痴似醉,一双眼牢牢盯着自己,不免羞赧道:“你看我做什么?”
简生道:“我看你怒气消了没。”
苏卓儿磕磕巴巴地道:“你……你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去见了……见了你的云姑娘再说。”把手中马鞭一抽,那马儿撒欢儿跑开。
简生听她说“你的云姑娘”,知道她虽然已有九成站在了自己这边,但心中仍存有一成芥蒂,急忙策马追来,边追边高声喊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姑娘,却不是云姑娘,你猜是谁?”
苏卓儿第一次听他说这般肉麻的话,身子一抖,脸上晕红,不去回答,却把马鞭抽得更快。简生在后边追得更紧,不住地问道:“你猜是谁?”
两人一前一后,在密林荒野之间疾速穿梭,嬉闹追逐,好不快意。
简生和苏卓儿一路上马不停蹄,四处打探,连奔了三日,却也没找到叶鸾花的半点踪迹。
第四日午后,临近辉夜营地时,两人停在河边饮马,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在和煦的阳光下消散无踪。简生指着前边一片山谷道:“穿过这儿的暗月林,辉夜营地就在那座小山下了。”
与简生上一次贸然闯入时的一片沉寂不同,暗月林中一派生机,树影婆娑,野花烂漫,鸟叫蝉鸣不绝于耳。
但当他们走出了暗月林,来到了辉夜营地时,却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简生和苏卓儿慌忙下马,分头搜寻,上百间木屋、帐篷内空无一人,云皎月的房间内各种器具尚在,但摆在桌子上的食物均已腐败,显是去日已久。
两人又来到灵池所在的半山腰上,却只见灵池干涸,池底的一整块月之陨石不翼而飞。
先前一路赶来的愉悦心情登时消散无影,简生哀叹一声,道:“我们仍然是来迟了一步。”
苏卓儿道:“未必如此,像这样的营地,应当都有隐藏的甬道。这儿的人不见踪迹,也无尸首,可能是躲起来了。”
简生道:“是了,我曾记得云姑娘说过这里有地洞什么的。”
两人又一齐下山,高声呼喊,四处察看,终于在一间小木屋后的茅草堆里找到了地洞暗藏的入口。地洞狭长幽深,里面昏暗无光,仿佛走不到尽头,简生打着火把点亮了四壁的油灯,可这儿除了一些器具粮食安然无恙地堆放着,并无别的收获。
简生不免有些丧气,苏卓儿安慰道:“咱们去’灵坛’再看看。”
两人重新上马,赶到望月潭边,但令简生更为吃惊的是,这隐秘的灵坛入口也完全变了样。
原本倾泻而下的瀑布消失不见,澄澈明朗的潭水干涸见底,几十个木桶胡乱摆放。四周除了苍翠的松柏,只剩些大块大块突兀的嶙峋山石,张牙舞爪地矗立着。
简生学着陈拂的方式,一连吹了好几声口哨,也没有潭边守卫飘来。他带着苏卓儿一起,跃入潭底,走进山洞,沿着原先的水道步入灵坛中。
灵坛也和辉夜营地一样,空空荡荡,无人在内,只留下些无关紧要的物什。
等两人把灵坛上下搜寻遍了,时候已到了傍晚,望着一轮西沉的红日,简生摇摇头道:“太蹊跷了。”
苏卓儿不禁起疑道:“你觉得这些人都是被小师妹掳走的吗?她看上去不像有这么大的本事。”
灵坛和辉夜营地中的人同时消失,这种巧合着实令人不解,简生也皱眉道:“或是另有其人。”
苏卓儿提议两人在灵坛中暂住一晚,明早再做打算。
两人简单做了顿饭吃了,苏卓儿待在一间空客房内,简生则去了搭在隔壁戴之鹤的木屋内,这儿的药材、药罐均被搬走了。明月初升,万籁俱寂,他在房间内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深夜时分,简生从睡梦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他猛地翻身坐起,只见窗外隐约有个人影。那人似乎听见了屋内的响动,弱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戴老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