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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忽然心动

阳光透过窗帘映入到房间里,范泰然把房间空调开得很低。八点已过,趁着周末的他依然慵懒地盖着被子蒙头大睡。

范泰然出来工作后就从小姨家搬了出来,在外面租了这个一房一厅的小房子,正式过上了自由人的生活,隔一段时间才会回小姨家吃个饭。

他租的这个房子本来是个空房,他自己买了一张床,一个布衣柜放在房间里,在二手市场买了一张小餐桌放在客厅里,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有跟餐桌一套的两张椅子,客厅再没有其它东西,空间不大,但也显得空旷。一个人的晚上,更显寂寥。

当然对于范泰然来说生活必不可少的就是泡面和啤酒。他曾经跟同事说过,在他的房子里,衣服不多,鞋子不多,家私不多,但是冰箱里的啤酒最多。刚好哪一天有足球看,笔记本电脑直接放在床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薯片,随着入球的一声兴奋狼嚎,真是人间最美享受。

还沉浸在睡梦中的范泰然,突然感觉有人走了进来,好像是在做梦,又感觉那么真实。他张开了双眼,迷糊的眼睛慢慢清晰起来,原来是小姨来了。

范泰然的小姨人人都说长着一脸福相,五十多岁的女人还是风韵犹存,饱满的圆圆的脸配着清爽的短发,人显得很精神。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是附近出了名的粤剧名伶,不管是平喉(广东粤剧中通俗指男声),还是子喉(广东粤剧中通俗指女声)都能运转自如,唱腔了得。

“阿然,赶快起来,陪小姨去喝早茶。”小姨走了进来说。

看见范泰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小姨就走到窗前把窗帘拉起,随即一道光猛地照射到房间里,落到范泰然脸上。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放到双眼上,遮挡住强烈的阳光。

小姨是非要阻止范泰然睡懒觉了,她先是拉起窗帘,接着又把空调关掉,继而就把范泰然的被子直接扯起来。范泰然发出慵懒的声音让小姨放过他,小姨依然面不改色双手束着腰站在床边看着他。

范泰然无计可施,这是最疼爱他的小姨,小姨从小把自己抚养成人非常不容易,对他来说,小姨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妈妈。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可以反对任何人,但唯独对小姨不会。

他迅速起来穿衣洗漱,一边刷牙还像孩子一样说自己昨晚凌晨两点才睡,小姨太不讲人情了。

小姨才没有理会他的诉求,不时看看手表的时间。每次到范泰然的房子都忍不住要给他打扫清理一番,帮他把干净的衣服折叠好,脏的衣服就给清洗掉。虽然范泰然每次都说不用,但怎么会有用呢。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母子,却更胜母子。

准时九点,范泰然和小姨到达了离家不远的一家早茶店。来这里喝早茶的人可真不少,店门口处排着长队伍,范泰然想着说换个地方吧。这个时候刚好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生,她看见范泰然和小姨很兴奋,匆匆走出来打招呼,并说自己早就排到座位了。

小姨和这个女生相视一笑,她们的笑容看起来有什么秘密似的,范泰然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可是已经晚了,小姨挽着他的手臂跟着那个女生走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小姨给范泰然安排的相亲对象。小姨介绍说这个女生叫肖语,是她在养老院演出粤剧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社工。这个叫肖语的女生向范泰然点了点头,就腼腆地低下了头,脸竟然有些泛红,只好不自然地拿起水壶给大家倒茶。

范泰然在心里暗笑着,小姨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这样安排相亲了,很多时候总是借机要他陪着去干什么事情,其实就是一个阴谋。范泰然想着就笑了出来,小姨吩咐他正经一点,肖语似乎没什么话说,就木木地听着小姨说范泰然从小到大的顽皮事,听到好笑的地方就用手遮着嘴巴笑起来。

看着这个肖语,范泰然突然觉得她好像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安安静静的,不怎么会说话,总喜欢一个人独处,不是讨厌其他人,只是她不懂得怎样跟不熟悉的人相处。硬把她放在陌生人那里,她可以全程沉默不语,似乎她有一套自己的生活准则,别人没那么容易能够进入到她的心里属地。

是秦露,有一个声音在范泰然心里响起。他竟然好想见到秦露,不知道是为什么,内心突然有这种欲望,迫使他跟小姨说工作有要紧事,还没等小姨回话他就跑了出来。

要见秦露,可是今天是周末,每个人都在休假,秦露在哪里?范泰然拍打了一下自己脑袋,他依稀记得秦露家开了一个面店,她曾跟他说过自己爸爸做面是多么厉害,每逢假期自己就会留在家里给爸妈打下手帮忙。

范泰然在路上走着,就给公司行政部小何打电话。他要问秦露家的地址,公司小何虽然意外,还是把秦露留在公司的信息告诉了范泰然。

莫名其妙地有些雀跃,范泰然还在路上的茶饮店买了一杯咖啡,走路的步伐竟也变得轻盈起来。他依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想着见到秦露,至于为什么要见秦露,他的内心没有答案。

范泰然一路默念着秦露家面店的地址,坐上了公交过了三站路就到了。秦露家的面店就在距离公交站大概二百米远的地方。

虽然已经过了早市时间,秦露家的面店依然还有不少人在店里用餐。范泰然站在透明落地玻璃窗前,他看到了秦露。秦露扎了一个马尾,穿着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还套了一件画有太阳花图案的围裙,她手上拿着本子正在给客人下单。

太阳很热,范泰然觉得此时自己的头脑也是火热。他在想着肯定有一种不知叫什么的爱情因子在蛊惑着他,让他突然就想靠近眼前这个女人。

范泰然想走到店面的门口进去跟秦露打招呼,就在此时突然他被从身后而过的一对男女撞到了。他想这应该是一对情侣吧,听见这对男女走远了还在吵架。女的不停指着男的说自己肯定是瞎了眼,才找了这么个又穷又没出息的男人。男人则捉住女的手臂反击说,都怪自己当初没想清楚,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爱上了你,真是可悲可怜。

听到这些吵骂声后,范泰然笑了笑。他提起了步伐向前走去,可是刚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恍悟,现在自己已经是三十多岁,满大街被人唤作大叔的人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怕,爱情至上的二十岁小伙子。是啊,一时的心动有什么了不起,到头来只是害了别人害了自己,要真的喜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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