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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远在咫尺

秦露老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每个月都要来例假,对她来说这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她很羡慕有些人可以完全没有反应,可她偏偏每一次都是痛得死去活来的。医生告诉她这是痛经,以后结婚生子自然就会好了。她对医生说的结婚生子就会好的结论总是很怀疑,是不是一天还没结婚都得受这罪?

这真不是一个凑巧的时间,可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想它来,它厚着脸皮就来找你了,你还不能拒绝。今天是秦露入职公司第一次组织的线下活动,这个名为“缘来你在这里”的活动一个月前她就开始策划。她在网上发了一篇让人动容的邀请函,得到了不少单身人士的支持,纷纷表示要来参加这次活动。

活动地点就在秦露公司楼下的一间咖啡厅里,公司的相关同事都在极力配合秦露的工作,活动将在下午两点准时开始。不过秦露的肚子突然像万马奔腾一样在搅拌,她皱了皱眉,意识到是自己老朋友来了,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疼慢慢延伸至她整个身体,疼得她不时用手压着肚皮。

没有办法,今天的活动在秦露看来很重要。她在与人相处方面不自信,但不代表她做事不行,她骨子里就有这样的一种韧劲儿。能被人信服,就得把事办好,哪怕自己嘴巴不会说。如果第一次组织活动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而出什么差错,这是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

秦露脸色变得苍白,在空调这么足的环境里,她两鬓不时流下汗珠,她不是热,只是流冷汗,可她像是跟谁在对抗一样,坚持不去休息。她披着长发,总喜欢把头发拔到耳朵后面,上身穿着一条白色短袖连衣裙,搭配一双平时没见穿过的黑色高跟鞋,她手上一直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活动方案和流程单,场内不时响起她高跟鞋走过的“咯噔”声,她依然在忙碌着。

范泰然跟进完其它工作也来到了活动现场,他的到来引来了同事们的热烈讨论,因为他的穿着跟以前有些不同,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邋遢。他穿着白色圆领T恤,下身穿着一条九分的黑色休闲西裤,还特意把裤脚卷起来一点,搭着一双新亮的暗灰色板鞋,免不了被同事取笑,说他肯定是趁着活动想给自己找个女朋友了。说来也是,范泰然平时头发用手拨两下就出来见人,今天他竟然用发膏明显打理过,同事说第一次看见他是有发型的。

心放得很开的范泰然对同事的打趣只是一笑置之,他不时还会跟几个男同事在窃窃私语,小声说话大声笑起来,原来他们聚在一起谈论来参加活动的女嘉宾,看着人家的照片指手画脚,免不了被女同事吐槽男人都是一个样,就想看美女。

秦露看到范泰然嬉皮笑脸好不正经的样子,就嘴唇紧闭狠狠瞅了他一眼。她走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跟他说,在活动开始前先仔细检查自己的摄影器材,不要到时候突然跑来说哪里出问题。

范泰然抬起头看着秦露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又笑了出来,“放松点,我不是第一次参加活动,我知道什么时间该做什么的,你看你那么紧张怎么行,是吧?”他漫不经心地说完,然后转过头来跟聚在一起的几个男同事开起玩笑。

秦露不自觉地咬着唇,眉头深锁,脸色更加的苍白,她按着肚子自己走开了。她不喜欢范泰然老是不正经的样子,但想到自己曾经好多个夜晚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秦露走开没几步,范泰然便收敛了笑容,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每走一步好像都很费力似的,还一直用手按着自己肚子。范泰然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儿,就跟着走了出来。

突然范泰然就跑到秦露跟前,秦露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她拍拍胸膛有点生气地说范泰然不讲礼貌,故意跑到她面前吓唬她。范泰然没有说话,只是眼珠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秦露,把秦露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此时的秦露两眼无神,身体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没问题吧,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病了就回家休息去吧,这里没事,这么多同事在这里,能搞定的。”范泰然说。

“我没事,忍忍就好了,今天这个活动我必须办好,你能明白吗?”秦露按着肚子说。

“不就是个活动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比自己身体还重要。我看你这个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你回去休息吧。”范泰然伸出手想拉秦露出去,可秦露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了我不回去。”秦露一脸认真地说,并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范泰然见秦露这么固执,也不打算继续劝她。正想走开的时候,秦露却突然想呕吐,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范泰然忙给她拍着后背,边说想吐就吐出来吧,只是秦露有想吐的感觉,但总是吐不出来,这样她更加难受。

秦露看着场内同事走来走去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感觉到各种衣服的颜色在眼前飘晃着,接着连星点的颜色也看不清,整个世界突然黑暗了一样。在她快要晕倒的时候范泰然抱住了她的腰,神速地把她扶回了楼上公司办公室的一间休息室里。

这个小小的休息室说是给同事们午休时候用,但基本上成了范泰然的私人办公地。谁叫他深得公司上下的一片欢心,当然不会有人跟他计较这些。进门的右手边架子上放满了他的摄影器材,各种款式型号的相机稳稳地安置在这里等待他的宠幸。这些都是他的心头爱,宁愿不吃饭不买衣服都得买他的相机。他的办公桌与门相对,办公桌上放了一台大屏幕的液晶电脑,他说大屏显示器看起照片来才有感觉。办公桌前就放着一个茶几,靠墙还有一套豆绿色的小沙发和沙发椅。

秦露平时基本不会来范泰然工作的地方,只是现在她就躺在这张豆绿色小沙发上。范泰然看着她紧闭双眼,呼吸急促,很痛苦的样子,说要送她去医院。秦露摇了摇头说不用,去医院也没有用,就让她这样躺一会儿就好了,每个月都是这样过来的。

听秦露这么一说,范泰然“哦”了一声,过了几秒才醒悟过来她这是来例假了,这下子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他在心里暗笑,自己没这方面经验啊,怎样才能帮到她呢,他在脑海里不断搜寻有什么方法。

在手机上找度娘查到了很多不同的方法,范泰然不停刷着手机,不时摇头不时似乎很认同地自言自语着。突然他像找到什么好法子似的兴奋起来,拍了拍秦露的小手,说自己先出去一会儿。秦露只是隐约地感觉他走了出去,随即门被关上,就又陷入迷糊中。

过了一会儿,范泰然轻声喊了喊秦露,把她扶起来,跟她说快把这杯东西喝下去,喝完了肚子就不疼了。秦露看到范泰然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杯里黑乎乎的,就推开了他的手表示不喝,范泰然见状只好故意跟秦露说喝了就会没事,还要主持活动的大局,不喝就痛着完成不了事儿。

一听到活动的事,虽然不知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秦露还是就范了。范泰然拿着杯子往秦露嘴里喂,喝了大半杯秦露说自己喝不下去了,范泰然才把杯子放在秦露手心里,让她紧握着,能有些暖意。

秦露躺了一会逐渐有些清醒,她舔了舔嘴里刚喝的东西,甜甜的,好像是巧克力的味道。她微微嘴角上扬,原来只是巧克力,还以为范泰然给她喝什么符水,她想着感觉自己太多虑了。

范泰然眼睛往上翘,把自己的双眼皮莫名弄出了单眼皮。他看着已经好转过来的秦露说,好歹自己也是个有点文化的有为青年,怎么可能会相信什么符水治百病的封建迷信,还说自己这杯巧克力倒是跑了几条街,还向麦当劳叔叔奉献了十八块钱才换来的,平白无故就被资本社会无情地剥削了一回。

秦露没有搭理他,只是笑笑。她看了看手机,距离活动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了,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穿上鞋子往楼下会场走去。范泰然一直跟在她的后边,喊着她小心点儿,注意些,她没好气地说自己知道了,真啰嗦。

活动现场越来越多的嘉宾前来报到,在入场的地方特意设置了一块缘分墙,在这里大家都可以写下自己对爱情的期盼。看着各色男女纷纷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心间的只言片语,范泰然捧起相机拍下了这样一个个镜头。

在他的镜头处,还看到了秦露一会跟主持人在讨论,一会跟各岗位的同事确认工作流程。范泰然对着镜头,“咔擦、咔擦”拍下了一张张属于秦露的照片。他按回看键,看着相机中的这个女子,内心深深地感到,她值得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活动开展得很顺利,来参加活动的嘉宾都玩得很嗨。秦露看着这些跟自己一样的单身男女,少了一丝惆怅,多了一份向往。尤其在现场就出现了一对一见钟情的男女,虽然秦露从来不相信爱情会有一见钟情,但是在她组织的活动中出现这样的情景,看着他们手牵手走出会场,心里还是受到了震撼。

田总监在活动结束的时候也来了现场,她表扬了秦露这次活动举行得很成功。秦露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笑笑,范泰然抓紧时间把这一镜头摄入相机之中。田总监话说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给大家带来了一盒进口巧克力,要和大家分享。

同事们兴致勃勃,个个都说要尝下这个进口牌子的巧克力味道是不是特别不一样,田总监笑说大家别急。她从包包里拿出那盒巧克力,就有些迟疑,因为她发现巧克力的外包装透明纸已经撕掉,她还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打开过了。

大家围成一团,田总监打开那盒巧克力,谁知道刚打开就发现巧克力少了六颗。田总监莫名其妙说:“我今天放在办公桌上的巧克力怎么会变少了呢?我大概是失忆了,哈哈,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吧。”

听到田总监说的话,范泰然忍不住露出诡异的一笑。虽然没有人发现,可是偏偏被秦露看到了。秦露不动声色地走到他的跟前,低声说:“你今天真是太辛苦了,跑了几条街出了一身汗,还给麦当劳叔叔奉献了十八块钱,还说什么拿保温杯装着不怕凉了……”

“好喝嘛,我看你不是都喝完了。”范泰然笑着说。

“还不赖。”秦露笑着说完,还不忘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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