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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非走不可

秦露这天回到公司,刚想提醒范泰然十点要去花店拍摄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田总监叫进了办公室。

田总监穿着简单随意,一点都没有职场女性的霸道,但无形中独有的一种气场,让秦露每次面对她的时候都感到很舒服。田总监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养生壶,她喜欢泡各种花茶,这不秦露刚坐下来,她就开始介绍起今天泡的这壶枸杞菊花玫瑰茶,边说边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给秦露也倒了一杯。

除了花茶,田总监的办公桌上还有曲奇饼和樱桃,她全然不当找秦露来是有事商谈的,仿佛她让秦露来就是陪她一起吃吃喝喝。因为她总说自己胖老喊着减肥,看见秦露长得瘦,就经常有什么好吃的绝不会忘了留给秦露。她说秦露符合她的眼缘,顺便还给秦露说很多与工作无关的人生经验谈,这也是秦露非常喜欢听田总监说的。

田总监一点都不像领导,反倒像个大姐姐一样。看着吃着曲奇的样子就仔细端详起来,她还笑说自己会看相,经过她的反复推敲,秦露的爱情运马上要来临了。这话一出,可惹得秦露张大了嘴大笑起来。

当秦露说自己要回座位上工作了,田总监起初还说“嗯”,随即才反应过来,她今天找秦露是真的有事要谈啊。她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个样子就像一个傻大姐一样。

田总监让秦露总结了一下最近的工作,告诉她公司有意从各个栏目板块编辑中挑选一名担任香海网的主编,以后主管网站,管辖所有板块栏目编辑的工作。这么一听,秦露心里先是一喜,难得公司有这样的提升福利,可没过一会儿这样的喜悦就消失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来到公司的时间不是很长,这样的机会肯定是留给老员工了。

可田总监反驳了她这样的疑虑,说出她认为秦露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当然最终决定权还在公司高层。但听到田总监说出这样的话,秦露的内心是满满的感动。在谈话的最后,她让秦露不要试着去改变自己的性格,就按照自己的本性去发展就好。秦露笑着点头感谢,随后就走出了田总监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旁边的同事告诉秦露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她拿起一看,原来是周梓媛给自己打了几次电话。她觉得奇怪,明明知道这个时间会在上班,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找她呢。

秦露拿起手机走到公司走廊里,给周梓媛回拨了过去,她没想到周梓媛希望见到她,有些话想当面跟她说。这就是很纳闷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还说不要让范泰然知道。秦露还是答应了。

秦露拿起包包走出办公室时,还特意瞧了瞧范泰然所在的小办公室,就像个做贼心虚的人。可秦露不解的是,自己干嘛会心虚,又不是做了些什么对不起范泰然的事情,真是想不明白人这东西。

周梓媛就在秦露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着她,看到秦露来的一刻,她显得有些惊喜,好像她很怕秦露不出现似的。当秦露坐下来望了望周梓媛,一条浅绿色的连衣裙包着的仅仅是一副皮囊,整个人很不精神,感觉到的是一种疲累,眼睛好像还有泪痕。

秦露心想肯定是范泰然欺负她了,所以单独找秦露来谈心,还特意交代不要让范泰然知道。

“范泰然那小子欺负你了吧,我待会儿回去就帮你骂他。”秦露用手拍了拍周梓媛的手腕,一心想着安慰她,可是她却摇了摇头,坚称范泰然并没有欺负她,范泰然从来只会宠爱她。

这样可让秦露抓破头也想不到所为何事了。周梓媛也不打算兜圈子,她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捉住了秦露的手,恳求她以后好好照顾范泰然。

秦露真是一头雾水,听到这样的话还以为自己做了些什么让周梓媛误会了。她向周梓媛坦诚确实对范泰然有过好感,但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心里不会再去想这样的事。她着急起来,连之前和顾成晓的事也全都说出来,只是想向周梓媛表明自己绝不会当第三者。

周梓媛听后也只是笑笑,接着她问秦露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那么着急要给范泰然做一顿饭。秦露摇了摇头,但她似乎隐约地感觉有些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睁大双眼迫切地看着周梓媛,希望从她口中知道一切的真相。

秦露看着周梓媛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着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周梓媛,时间一秒又一秒过去,周梓媛从镇定中也慢慢变得伤感,还没说出话来就开始有些抽噎。

“那年我爸逼着我离开了范泰然,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你知道我的家乡是男权主义比较重的地方,而且我们那里很少父母会让自己女儿外嫁的,我爸说的话就是圣旨。我回去之后就给我安排了相亲,一年后就安排我嫁给了本地一个有钱的富二代,可是我发现那个所谓的丈夫是个虐待狂,他每天都想各种法子折磨我,我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用花瓶打破了他的头,结果就被离婚和赶出家门了……”周梓媛不轻不慢地说着,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秦露真的是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周梓媛原来有一段这么不愉快的经历,她给周梓媛递上了一张纸巾。“我只是对不起范泰然,我当时好想回来找他,但每次想到我已经这么不堪,就觉得没有脸面再面对他。”周梓媛继续说着。

“那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也还爱着你,你也回来了,这不是刚刚好吗?你不要多想了。”秦露舒一口气说。

“我后来一个人去了深圳,找了一份前台的工作,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宿命,每天就这样活着。直到三年前我遇到了他,他是一个研发管理讲师,比我年长了十岁,外表成熟稳重,内心给我一种很暖的感觉,是我可以依靠的一个男人。”说到这里,周梓媛就停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范泰然?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呀?”秦露没有想到周梓媛说出来的话竟然让她晴天霹雳,她有点愤怒,双眼直直地看着周梓媛。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一年前他接受美国一家公司的邀请到那边工作了,我出国的手续也已经早就办好,他一直在那边等着我。可是我一想到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范泰然一起做过,我就觉得很失落,我很不甘心,范泰然是我真心付出过爱的一个男人,我不想下半辈子都要留着这样的遗憾,虽然知道最后还是要离开,可我……”

“你太自私了!你这样分明就是在范泰然的伤口上插多一刀,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小露,我求你,你不要告诉范泰然,我想跟六年前一样悄悄离开,我不想看到他难受的样子,但我觉得有必要向你坦白,我知道你一定会对他好的……”周梓媛流着泪都快要跪在地上了,可秦露心里矛盾得很,真的不告诉范泰然?明明是别人感情的事,为什么她的心也会感到难受。

秦露回到公司的时候,范泰然正在找她。因为已经过了十点了,他们要去一家花店拍摄。秦露没有表情地应了范泰然一声。

去到花店的时候,范泰然一口嚼着口香糖,拿起相机就驾轻就熟拍起照来。平时他总会趁秦露不留意的时候给她拍几张,但是他今天看着秦露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借着给秦露看照片的间隙用手推了推秦露,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秦露不敢看到范泰然的眼神,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今天见过周梓媛的事,她说了“没事”两个字后就去找花店老板娘了。

拍摄完毕的时候,范泰然就老本性不改,跟花店老板娘交谈起来。他不断问着各种花的名字和代表的意思,还笑着说改天结婚一定要来光顾这家花店,说着说着还谈到婚车的车头花要选哪一款,范泰然说得眉飞色舞,在秦露看来一个不知真相的人真好,但是得知真相的一刻,是否还能这样?

秦露扯着范泰然说赶时间要回公司,范泰然还笑着说刚想叫老板娘送你一朵玫瑰,就被你拉走了,真不识相。秦露说她不喜欢玫瑰,走出花店,在路上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上来了。

范泰然看了看手机,就跟秦露说反正马上也到下班时间了,在外面吃过饭再回公司去。秦露的神态越来越不对劲儿,她的内心纠结又不知所措。看着无辜的范泰然,她的心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难受。

范泰然还在用手机搜索着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每找到一间就问秦露意见。秦露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我们不要去吃饭了,也不回公司,我们要去长途客运站,周梓媛十二点的班车,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秦露一口气把心中的话全都说出来。

起初范泰然还说秦露不要开什么国际玩笑了,直到秦露一点一点跟他解释,范泰然脸色也变了。他一直以为周梓媛的回来是意外的惊喜,所以他才加倍地珍惜,没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司机大哥,麻烦去长途客运站。”秦露自作主张跟司机说。

范泰然沉着一张铁青铁青的脸,没有再说话。他需要在脑海中重新组织秦露给他说的每一个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愿意相信,这根本不是事实。但秦露没有骗他的理由,他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一沉。

出租车往长途客运站的方向走去,秦露不敢去看范泰然。她只顾望着车窗外,逐渐后退的树木,一块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了上空,这段日子小城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很有可能火热的正午,突然就来一阵狂风骤雨。

乌云在翻滚着,像是一定要打败晴空万里的蓝天,最终乌云得到了胜利。一声响亮的闪雷声过后,这座小城又不可避免地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

秦露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外面的路,她告诉范泰然马上就到长途客运站了,他可以见到周梓媛了。

“然后呢?”范泰然靠在出租车座椅上,低声发出这几个字来。

然后?秦露确实没有想到然后,她想范泰然可以最后一搏,说不定周梓媛心软真的不走呢。难道这不是范泰然想要的结果吗?

“她是铁了心要离开,我太清楚她了,她错在告诉了你。”范泰然好像只是跟自己对话。说完后,就喊着司机停车,秦露转过脸来制止他,说很快就可以到长途客运站了。可是范泰然像发了狂似的喊着下车,司机迫于无奈于是停了下来。

范泰然不顾外面正下着大雨,就这样下了车冲进了雨水中,秦露马上也跟着下了车。他们都没有带伞,秦露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范泰然,不管他怎么狂骂喊叫秦露走开,秦露就立在那里陪着他。

“为什么回来了又要走?!为什么每个人对我都是这样?!不喜欢就把我抛在一边,我妈是这样,梓媛也是这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范泰然任凭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跪在狂风暴雨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你就当周梓媛此次的回来,是为了你们的感情有个圆满的终结吧。我始终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后总会有一个人会来温暖我们的。”秦露在暴雨的倾泻下,全身已淋湿透,但她心里不知被一股怎样的热流所刺激,她主动上去抱住了范泰然,在雨水中帮他擦拭眼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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