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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放生

秦露一直把顾成晓视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她甘愿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没想到原来这只是一场欺骗。

顾成晓真的那么爱秦露吗?也许是吧。如果不爱,就不会难离难舍,就不会沦落到酒吧买醉,天天都把自己搞得满身酒气,当天那个俊朗、绅士,笑起来很能暖住人心的顾成晓失踪了。

秦露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家KTV的,她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把定位发给苏悦。苏悦马上就赶过来,还带上自己的妹妹苏乐,两个人就在这个狭隘的迷你K房里陪着秦露。

苏悦故意不点那些伤心难过的失恋情歌,可秦露却偏偏非要唱。她一边唱着,一边大哭。

“人活到几岁算短,失恋只有更短,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忘掉我跟你恩怨,樱花开了几转,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听着秦露声嘶般地喊着喉咙,苏悦也不禁落泪。失恋好痛,两个相爱的人不能一起更痛。

秦露唱到情深处,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咆哮式地握紧麦克风泪流满面地唱。秦露两姐妹见状紧紧把她抱着,秦露的衣衫是湿漉漉的,眼泪在流,鼻涕也在流,整个身体都在艰难地喘息着。

“不要唱了好不好……放手吧,他不是你值得的那个,放手吧……”苏悦搂着秦露激动地说。

“我的心好痛啊,痛得我连呼吸是怎样的都不知道了,你就让我再唱一首歌吧,最后一首,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秦露呜咽地说。

音乐声响起,画面慢慢出来了,这是秦露最喜欢的一个男歌手,MV是在一个杂乱的房子里,一个人,一个吊灯,他在唱着,宁愿躺在床上等天花板上的吊灯掉下来把自己砸成痴呆……

“明年今日别要再失眠,人总需要勇敢生存,我还是重新许愿,例如学会,承受失恋。”秦露似乎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来唱。唱完就这样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她在唱着别人的歌,也在唱着她想对自己说的话。歌唱完了,一段情也完了。

婚姻从来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而秦露还在迈向开始的路上。她知道自己要放手了,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分别的路口,脸上还有泪痕的秦露朝苏悦抿嘴笑笑,并把苏悦抱紧。这三年来,为了谈恋爱都把自己最亲的好友给忽略了,过去苏悦就常说她重色轻友。

这是一个亏欠的拥抱,初中的同班同学,十多年的友谊有时比爱情还深。毕竟这些年来,她知道苏悦过得并没有很好,这确实让人难以明白,自小就是美人胚子的苏悦,中学时候每天收的情书都让人艳羡得不行,但就是一直情路不顺。

苏悦在初中的时候曾交过一个外省的笔友,她当时在一本校园杂志上看到刊登了征笔友的信息,想着好玩的她就给其中一个叫方家明的男生写了信。于是后来就你来我往的一直有书信来往,可惜到高考前夕两人就默契地没有再写信了。直到好多年过去了,苏悦说起都会觉得有点遗憾,书信了六年,也就只留下个名字和曾经读书的学校地址。

与秦露道别后,苏悦的妹妹就自己又疯玩了去,剩她自己回家。

苏悦每次打开自己家的门,心情都会变得沉重。她不想自己的婚事成为家里每天必谈的大事,好像二十九岁还没出嫁就是多大的罪过似的。她厌烦父母隔三差五给她安排的相亲,她不愿再听到重男轻女的奶奶重复着说女孩就是赔钱货的理论。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会想起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他是苏悦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清瘦清瘦的,不算俊俏但合乎她的眼缘,无名的一种亲切感,就是那么没有理由地爱了。他说过这辈子都会好好对苏悦的,还说过努力工作几年在这里买个房然后迎娶她,但是所有的甜言蜜语在苏悦意外怀孕之后,全都变了,连同他这个人也都突然在这座城市里消失不见。

原来人是可以如此绝情的,可悲的是就连自己最亲的人也怨骂自己。苏悦直至今日依然记得当天奶奶是怎样对着自己张开大骂,说的话有多难听。在她奶奶眼里,她除了是赔钱货外,还成了不自爱的滥货。自己的亲爸顺从了奶奶大半辈子,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遵从着所谓的孝顺。妈妈也因为没有为苏家生出个男孩,而默默忍受婆婆的冷嘲热讽,任由这个老人指着自己女儿说三道四,也只能偷偷抹眼泪。

苏悦是在秦露的陪伴下一起走进医院的,她内心好想把孩子留下,可是又能给他带来怎样的生活呢?那种自己的血肉瞬间抽走的痛让她一度无法自拔。痛恨自己,痛恨那个逃跑了的男人。多少的泪水,都弥补不了。往后的时间里,她都只能活在自责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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