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电视台的访谈间,一身西装的谦和穿着长裙的主持人的坐在直对镜头的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小沓新书。
主持人:听说您是近几年中唯一有幸采访作家X的人。贵出版社出版X的作品合集和那次采访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谦:没有。。。他之所以接受我的采访,很大一部分在于我们是大学舍友。可能读者们对X并不了解。这很正常,在这个物质高度发达的社会中有每天都有7000多万本新书被出版。。。单看文学方面恐怕也将近千万。。。很庞大的数字。。也就是说世界上一天产生的文学书籍足够一个人看几辈子。。。而X富甲一方,这也是他的作品与时代格格不入的一个原因。他深居简出。。。坦白说,我对他的了解也很少。。。但仅仅考量作品本身,其深刻意义,与众不同的世界观是我们决定出版其作品合集的主要原因。那次采访,仅仅是我本人的意愿。当时我读到他的新小说,那是和大学时代截然不同的。如同经历了暴风雨,剩下的都是顽强的生命。没了大学时代那种浮华的你痴我愿,那是很重要的。他的成长速度让我叹为观止。。。我察觉到他的身上有这某种特殊的事物。或者说,我想认识那么一个人。。。当然,采访事宜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我只能通过出版社获取他的消息。第一次经出版社收到他的消息言简意赅,没毫无必要。
主持人:仅仅四个字?
谦:是的,反复尝试几次后,我只能说出我的名字。。。那是个早晨,X打来电话问我,有空吗?我说有。他说他明天将去丽江参加一个会议,籍时应该有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从第一次收到回信到敲定采访时间,经历了半年之久。。。
主持人:您说,是那种成长促使你想去采访。假如没有它。。。
谦:大学时,我们一同写作。我得承认,他颇有天赋。写的很快。。大概大三时,已经获得了很大的名声。但我藐视那样的作品,我甚至以为是他的家族的力量从中推波助澜。当然,这算是嫉妒。后来,我做了主编。自诩的职责便是只出版好书,有价值的作品。不得不承认,当我读到他的后来那些小说时,我无法相信。。。我折服了。。。所以决定采访他。。。
主持人:(看着桌上的书籍)这就是他一生的作品。。。
谦:(感慨,细细抚摸书籍)是的,包括他前期的作品。。那是一条路。。。很可惜,他的最后一部小说只写了一半,并且(看镜头)在我看来,那才是最重要的一部小说。与以往的截然不同,他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抛去个人情感,仅仅专注于小说本身。我觉得要是X能如愿写完它的话,毫无疑问,他将是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甚至是能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雨果这样的大师相抗衡。但很遗憾,它是未完成的。。。这部作品还没有命名,是我费尽力气获得其家人的同意在他长住的岛上找到的残篇。从字迹和稿纸可以看出,写作的地点遍布欧洲。有的碎片上还有酒店名字。这指出了他的写作地点。但是,最重要的那张稿纸,是他的一副素描,是个女人的肖像。关于这个女人,我知道有两个。一个是他的亡妻即第一任妻子,也是我的校友。第二个便是我偶然见过的一个女人。但我想是后者,因为在中央位置他写到,献给S&L,这显然不是他妻子的名字。但应当是两个人,而从作品看,显然是女主人公。。。直到现在我仍弄不明白。。(陷入沉思)
主持人:(咳嗽)您觉得这些作品于这个时代有怎样的特殊意义?
谦:我想,它算是好作品。
主持人:仅此而已?
谦:是的,那是全部意义了。您读过《罪与罚》吗?我是说,当你读过那种层次的作品后,你很难说清楚它有什么具体的意义,似乎一切描述它的词语都显得空泛。但你却深知,那是有意义的。这很奇怪,但确实如此。同样的例子便是当我们聆听贝多芬巴赫莫扎特的作品时,我们更难清楚作品有何实际的意义。比起文字,声音更难言语。但我们确实获得了什么,或鼓舞或平静或喜悦。我也试过去描述那样一种作用,那些文章我偶尔还会翻出来看看。
主持人:什么感受?
谦:自作聪明罢了。
主持人:(疑惑)可我读过一些你写的乐评,觉得很正确。
谦:曾经我也那样以为,是那次采访改变了我。如同戴了眼镜般,我才意识到世界原来是这幅模样。当然,关于这个问题,在采访中我和X也谈论到。所以。。。
主持人:关于那部未完成的小说,您真的觉得它一旦完成,就可以到底崭新的高度,是吗?
谦:显然,X已经处于那种高度,只是他没有时间和经历去完成它。在我接触过他的家人,包括他的父母,以及佣人,还有岛上的当地人后。。。我。。。要知道他最后的生命在莫大的痛苦中渡过,他没有心思和能力去完成它。可能他想过去完成它,毕竟清醒的时间是有的。他的司机,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一位老人,对此可能有答案。但他似乎很抵触,在我们的交谈中,许多问题他都避而不谈或者保持沉默。从侍奉他的仆人那里,我了解到X有时,常常是深夜,会跪在小岛的一处高地上。
主持人:跪?
谦:是的,这很难理解。但这样的场面只有两个解释,在我看来。
主持人:哪两个?
谦:祈祷或者赎罪。但我更相信是祈祷。现在看来,当时许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我们知道,当然是在X去世后。。。他患有胃癌,并且和妻子离婚,有个儿子。并且他去世之前的一年中,绝大多数时间的身份是家族继承人,一个出色的商人,在世界各地开拓家族的生意业务。用于写作的时间很少,这也间接说明了为什么最后一部小说只写了一半。很遗憾,不是吗?假如他能多写一阵,那么一切将大不相同。
主持人:那么,下来就让我们和广大的电视机前的观众一起观看X生前的最后一段影像视频吧。
画面切换到谦采访X的视频:
那是在酒店包间里,摄影师架好轨道,固定好摄影机。等待谦和X出现:
谦穿着休闲牛仔裤,运动外套在镜头前闪过。X缓缓出现,他仍旧戴着帽子,口罩,手套,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坐哪里?”谦环视四周,在沙发边徘徊。
“你决定。。。”X看着自己的黑色皮手套,来回伸缩手掌。
“你平时坐哪?不然钢琴边吧。。。”谦搬来一个凳子,
“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要求我演奏它。。。”
“为什么?”谦大失所望,
“因为我不喜欢在镜头下表达,或者说不适应。。。另外,你确定答应我的要求,这段影像。。。”他看了看镜头,“至少一年后才能公诸于世。。”
“这样的要求很奇怪,不是吗?”
“确实。。。我也觉得很奇怪。。。。那么,你答应?”
“好吧。。。我答应。。。请坐吧,老同学,见你一面真难。。。”
摄影师将镜头缓缓拉近,两人近在咫尺。
谦:你以前经常接受采访,不是吗?
X:(看镜头)谦,你过得好吗?
谦:(疑惑)什么?
X:(笑)你都有白头发了,不是吗?你那头乌黑的长发让人怀念。。。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我以为你是gay。
谦:(笑)那是我们还很年轻,不是吗?我不像你,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X:你不写小说了吗?改做。。。。
谦:创作是很痛苦的事情,堪比分娩,且时间更长,不是吗?还没有麻醉剂。
X:so。。。the reporter?
谦:算是兼职,主业编辑。
X:上司衙门?你很有远见,不是吗?
谦:对于你而言,是下属单位,不是吗?我们应该聊点特别的东西,不是吗?
X:(笑)你是说乌黑的长发?
谦:(笑)那很普通。。。X,我以为你已经变的很严肃了,还这么玩世不恭。
X: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因为我的打扮?
谦:因为你的小说很冰冷,不是吗?
X:冰冷?看起来是那样。
谦:为什么你突然排斥采访呢?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被了解,不是吗?
X:(看一眼镜头)你想过吗?谦,它可以记录一切,多么可怕。。。想想许多年后,你我已经深埋地下,而它却可以一直保存下去。直到没人愿意看。。。我是说。。(恍惚)你刚问什么。奥,采访,(看谦)当时,如你所言,我们都很年轻,以为可以改变世界,把腐朽的事物一扫而光。身负使命,将光明倾洒。以为脑海中许多想法对世界来说弥补珍贵,应当被人们看到。而每次采访都扮演着卫道者的角色,试图以此和罪恶的肮脏的事物分庭抗礼。但后来。。。
谦:你觉得自己无法取胜?
X:或者说,更专注于内心的世界。以致于对其他世界的死活毫不在乎。应当算是一种进步吧,知道了世界的广阔,宇宙的浩瀚,思想的不朽,进而明白一个人的一生是十分有限的,稍纵即逝。所以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是何等有限,而将这极其有限的力量用在恰当的地方又是多么重要。有时想起或者看到自己以前的言论,多么傻呀。如同对着石头倾诉的猪猡。
谦:这算是你离群索居的原因吗?
X:一部分吧,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什么远离人群。坦白说,我想和人们有所交流。但似乎我的水平还未达到那个阶段,只能自言自语。或者说,我还不能驾驭交流。经常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回事。但写出来的话,情况能好些。
谦:刚才在你房中的女人是你的妻子吗?
X:(看镜头)你想听实话,对吧。但原谅我,有时不得不兜圈子。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我见到一个新的开始,预料到一个结束。但它们的时序有误,导致一切难以预料。当然,在两点以前,她是我的妻子。但之后却不是了。很惊悚,不是吗?
谦:你是说你们将离婚?
X:可以这样说。。但不确切。有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那是我的私事,也是你不会感兴趣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于这些私事,常常左右了生活。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多谈些你感兴趣的。。
谦:你本可以成为钢琴演奏家,为什么放弃了?
X:因为作曲家在演奏家之上,按照尼采的话说,假如这世上有神,我怎么能忍受我不是那神。所以没有神。按照别人的意图生活,我无法做到。尽管有时我那样做,但仅仅是为了我的意图。
谦:那么在作曲家之上的又是什么呢?
X:以前我以为没有,不过有时我想假如真的有,那只能是哲学家了。我是指哲学家而不是哲学工作者。
谦:这是尼采的区分。
X:是的,放眼整个西方,或者说,于世界而言,在庄子之后,没有人能有尼采那么高的审美能力。即便我们看到一些很出色的艺术家鉴赏家,但相较于尼采,他们还是太稚嫩了。或者说,太软弱了,没有能力面对深渊。这也就是尼采说上帝死了的原因。
谦:可是,你不觉得尼采有些太过头了吗?
X:要是你也和西方几千年的虚伪斗争,我相信我们早早就疯掉了。如同玻尔兹曼。但很幸运,他没有像哥白尼一样。
谦:那么你心中的哲学家有哪些?举几个例子。
X:(笑)你太乐观了,不是吗?在心中只有四个人,那就是老子孔子尼采庄子。其余的,我更愿意成为哲学工作者。
谦:看来,你受尼采的荼毒太深,不是吗?
X:maybe。。。提起钢琴,可能作为一个演奏者,我会幸福许多。坦白说,有时我也后悔,没有听从恩师的劝导。
谦:你们还有联系吗?
X:几乎不联系,我是说当我放弃钢琴的时候,我已经辜负了他的厚爱。当我在华沙获奖时,他激动的抱着我对我说,我会成为最好的演奏者。很可惜,我没有按照他的意图来。算不上闹翻,只是破灭了他的希望,将某些重要的东西传下去。后来,他生病时,我去看过。他只口不提钢琴的事,我能感觉到他心里仍有怨气。后来,我的一部小说的出版不久,当然是英文版的。他打电话送来祝福,当然语气更像是命令。这算是和解吧。我们都很忙。。联系的时候和联系的愿望都很少且很难相遇。
谦:你真不打算演奏一首,哪怕几分钟。
X:(笑)也许以后的某段时间可以,但现在真的不行。
谦:你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音乐吗?
X:说到理解,这就看你如何理解了。
谦:你的理解呢?
X:坦白说,我以为只有处于作曲家的高度,才能理解乐曲。不是仰望,至少得是平视。
谦:可是,谁能处在作曲家的高度呢?
X:当然,那很难,不是吗?即便是舒伯特那样的人物,也说过在贝多芬之后没必要再写交响曲了。可是后来者都去写了也包括他本人。我们说的高度,或者可以理解为一种心境,一种状态。比如伯牙子期。借鉴孔子的看法,假如我们把思无邪作为一种极限的状态。那么在此心境下不存在需要仰视的事物。这也是音乐或者事物的神奇之处,有的人觉得难以理解,有的人却乐在其中。甚至往往前者的文化水准高于后者。这就像,可能一辈子下棋的高手无法破解的残局被初出茅庐的少年解开。
谦:那么你能理解音乐吗?
X:有的时候可以,往往很难。心境和时间一样一直在变化。
谦:那为什么你觉得哲学家可能在艺术家之上?
X:我想可能,哲学家是知其所以然的吧。就像孔子,有据可依的。他的审美能力有时在尼采之上。
谦:比如呢?
X:比如。。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很神奇,不是吗?
谦:那么为什么是可能?
X:这有点像教练和场上的运动员,他不可能上去,但得找能够完成使命的人。而去完成者可能并不清楚其中原因,但却能做到。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庄子,就他的文采来说,同样是最好的。当然,假如我们细细品读,会发现老子孔子也有这样的水准。只是不如庄子那般明显。
谦:那如此说来,哲学家是在艺术家之上。
X:很大概率是这样。就像作曲家和指挥家。但是人们对于艺术的需求更广泛,不是吗?
谦:你如何看待你的小说?
X:我试图写的好些。。。(看镜头)否则。。。。但是。。。。你明白吗?有的事情似可遇不可求的。(笑)几个小时前,我碰见一个女孩。她的歌声在我看来是天籁之音。既有天堂的光彩,又有人间的基调。确实很偶然,简直难以相信。还能见到她。。。(眼神恍惚望着镜头)
谦:我认识吗?
X:no。。。不过你应该知道,一本小说的封面,一个女孩的头像。当然,实际上本尊比相片更美,原谅我笨拙的笔触。
谦:(看着X陶醉的样子)恕我直言,你可能爱上她了。
X:很不礼貌,不是吗?但请相信,我的爱是道德的。否则,至少我是这么觉得,道德是爱的前提。但同时道德又是很难界定的。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能感受到孔子的伟大,不是吗?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在这个判断中,美属于美学,恶属于伦理学。
谦:我觉得你试图成为哲学家。
X:(看着手套)no。。。哲学家是天生的,无法成为。我只是试图多理解一些,尽量少走些弯路。我的时间紧迫。。。。假如我能明确自己的寿命长短,也许一切会井然有序。。。(小声)风中残烛。
谦:可是,谁也不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X:可是会有个概率范围。。。关于概率的概率。。。一种确定性。。。当然不排除偶然性。。。或者相关性。。。
谦:量子力学?你大学时曾热衷于此。。。
X:世界很奇妙,不是吗?就连爱因斯坦本人都说,宇宙最不可理解的地方在于,它恰恰是可以理解的。。。
谦:你还会花费时间研究那些?
X:有时候是很难避免的,大脑有它的运行规则。大多是在散步时,听着音乐,会想到那些理论。。。而我面临的问题更麻烦,现象学,语义学,诠释学,结构主义,逻辑主义。我不是说我有多么。。。只是说有的问题想起来会涉及到其他问题。。。也并不是我愿意如此。。。只是我想知道一个完美的答案能有多完美。
谦:我注意到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以商人的身份到处奔波。。。
X:说的多么好,奔波,确实是奔波。但是没有办法,原谅我不能详细解释。可能以后你会知道答案,但都无关紧要。我是说,奔波。确实如此。可能很让人羡慕,无论去哪都被簇拥着被关注着。可是,细细想来,我更愿意无人注意。。。可能,因为年轻时获得的关注太多。所以对此感到疲倦。
谦:那么名誉呢?
X:谦。。。身为一个,姑且美言为创作者。真的很累。。。江郎才尽当然让人痛苦,但却不是最痛苦的。。至少可以放弃,但明明知道终点,却怎么也无法达到。。。。背着石头行走还得担心碰坏石头。。。有时我也想放弃这一切的一切,去挥霍,去享受。但人总要清醒的时候。。。
谦:为名所累?
X:情况好很多,比起梵高,当然在艺术成就上我应该可以当府门犬。我是指生活环境,比如经济方面。我不用为钱发愁。而梵高本人所面临的的孤寂史无前人。。。
谦:是呀。。至少你。。。我能直言不讳吗?
X:你早该如此了。
谦:你结过两次婚,有一个孩子。。。而梵高。。。
X:(笑,胳膊不小心碰到钢琴,发出声音)不,绝不,永不。可以称得上历史宣言了。是呀,我有个孩子。。。(看镜头)
谦:身为父亲,你对孩子有何期许?
X: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谦:还有呢?
X:还有。。。做个正直的人。。。
谦:还有呢?
X:还有就爱个人喜好。。。
谦:比如学钢琴?
X:(笑)这种事要看个人兴趣。。。不宜横加干涉。。。
谦:下次结婚,你会选择怎样的女人?
X:可以再结一次吗?(笑着拍谦的胳膊)
谦:假如你愿意。。。你的要求。。。有合适的人选吗?
X:经历过不幸。。。是不幸可能在人们看来是失败的婚姻。但我更愿意称之为不幸,因为我们本可以做得更好,结果会大不相同。即便最后告别,也可以笑着挥手。
谦:必须漂亮。。。(笑)你的大学标准。。。
X:是呀。。。。必须漂亮。。。现在,我相信那句话,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善良,是因为善良而美丽。。。当然,我不是说对外貌置之不顾。有多少评判指标,就有多少结果。我的意思是说,可能这更像一首乐曲,开始时就毫无兴趣,就很难再听下去。总有个特征吸引我们关注下去,而后做出选择。当然,外貌是最易引人注意的,不是吗?但是在这个动机之后,后面的东西更加重要。
谦:可是你还是无法放弃外貌,不是吗?
X:为什么要放弃?我觉得这就像倚音。或者说,华彩部分。总是主题发展的结果。也许因为我们还未衰老。。。所以着迷的事物也富有色彩。。。生活是美学和伦理学的合集。。。假如单独讨论,要么审美,要么道德。。。那样答案是很清楚的。可是那样的生活毫无意义,不是吗?
谦:那么。。。到目前为止。。。你有后悔的事吗?
X:这不是个好问题。。谦。。。
谦:只能有一件呢?
X:(看镜头)我想。。。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
谦:那么。。。假如在十几分钟后世界要毁灭了。。。一切都不存在。。。你有个机会回到过去。。你想回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X:(缓缓看着镜头。。。嘴唇动了几下。。。许久)我想那是一个问题的不同表达。。。
谦:假如我们可以斩断事物之间的关联。。。。
X:(直视镜头,笑)我更愿意你问,假如我还有最后一天时间,我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