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冷漠的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无措的说我以后少吃点。
而她无视他在自己面前时的卑微,心里眼里只有嫌弃和厌恶。
根本忘了,人家吃自己的、住自己的、靠自己打猎的本事养活自己,还在娶她回来后,好吃好喝的供着,家里的脏活累活也从不让她沾手。
结果,她却在成亲一个月后,卷走他所有的家当,跟野男人跑了。
她这样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狼心狗肺的女人,与周志文那个负心汉有何不同?
苏杏儿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是她想当然了,她这种不贞不洁不自爱,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配做禹生的妻子?
说什么要报上辈子的安葬之恩,其实只是因为,在周志文那里被伤的体无完肤,满目疮痍,在绝望不甘中死去。
禹生的出现,就像一束光,温暖了长久活在黑暗中的她,所以重生回来后,她私心的想要抓住那一束光,贪念这一丝足以温暖她的温暖而已。
可是凭什么呢?上辈子那么狠心的伤害过人家,这辈子就能当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家的好?
世上没这个道理的,也许没有她,禹生会过的更好!
就像上辈子,禹生只用了十年的时间,从一个草根,一路劈荆斩棘,成为一个郝郝有名的镇国大将军。
他的人生该是精彩而完美的,不该有她这样的污点来玷污他。
苏杏儿觉得胸口好闷,大脑空白一片。
从昨晚重生回来,她就想过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报禹生的安葬之恩,可是如果她所谓的报恩,根本就多此一举,那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苏杏儿突然有些迷茫了,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活着,更不该重生,这样她就不用纠结这些了。
瞧,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卑鄙的人,遇到事情,不想着解决,只懂得一味地逃避。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禹生慌乱紧张的脸,看到他嘴巴在动,可是她像是失聪般,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她的耳朵在嗡嗡作响,双腿发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栽了下去。
新婚第二天的苏杏儿病了,禹生匆匆忙忙去请了村里的孙郎中,半道儿上,嫌弃孙郎中脚程慢,直接把人扛着跑。
村里就这屁大点儿的地方,再慢,两刻钟都能在村里转一圈,可见这是有多着急了。
昨儿刚成亲,今儿新媳妇儿就病了,村里人想想禹生素了二十三年的高大壮硕的体魄,再想想苏杏儿那白白嫩嫩水灵儿的长相,昨晚的洞房花烛夜,估计禹生可没少折腾人小媳妇儿。
村里的汉子妒忌禹生的有之,小媳妇儿羡慕苏杏儿的有之。
至于是为啥,那只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之事了。
但村民大多数人还是很忠厚老实的,最多调笑打趣几句,没什么恶意的。
而俩当事人,前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后者正心急如焚焦虑着。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在村里火了一把。
禹生急匆匆的扛着孙郎中回去后,就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孙郎中给苏杏儿把脉,然后几乎在孙郎中放下手的同时,话就脱口而出。
“孙叔,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孙郎中还气着禹生抗着他跑了半个村,让他在村里人面前丢脸的事儿,压根儿没搭理他。
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这才赏了他一个眼刀子。“现在知道着急了,你个蛮牛,早干吗了,把人好好一姑娘折腾成这样儿?”
禹生闻言,老脸一红,可孙郎中说了一堆废话,都没说到重点儿,不免就更着急了。
“孙叔,我媳妇儿什么时候能醒?您就说吧,赶明儿个,我去“美酒坊”那给您提两壶烧酒送过去。”
“哼,你少贿赂我!”嘴上这么说着,孙郎中职业道德还是有的,他对禹生描述了下苏杏儿病情后,从药箱里拿出笔墨,刷刷的写着药方,道:“你媳妇儿就是被你给折腾的,还有她小小年纪就心思重,之前又受了刺激,一下子没缓过气来,这不就晕了。”
“那,严重吗?”禹生不懂医,但是孙郎中的话浅显易懂,他听明白了个大概。
“你媳妇儿身体底子不差,你跟我去家里把药抓回来熬给她喝下,一会儿人醒就没事儿了。”孙郎中写好药方吹了吹,然后递给他道:“就是这心思重的毛病,得改改。”
“好,谢谢您了,孙叔。”禹生接过药方,见孙郎中起身收拾好药箱往外走,急忙问:“孙叔,诊金多少?我给您拿银子。”
孙郎中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转身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道:“诊金你不是给了吗?”
“什么?”禹生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刚刚自己说给他送两壶烧酒的话,又见孙郎中再次瞪过来的眼刀子,咧嘴一笑,长腿一迈,上前讨好。“瞧我这记性,孙叔说的是,明儿我就去镇上给您买。您赶紧的回去帮我媳妇儿配药,配好了还得麻烦您找铁柱帮忙送来,我媳妇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铁柱姓刘,和禹生是好兄弟,住在孙郎中家隔壁,因为禹生每次进山打猎,都要去孙郎中那里配些防蚊虫蛇鼠的草药,没事俩人就凑在一起喝两口,所以这一老一少的关系,要比村里其他人熟稔。
“哼,等着!”孙郎中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衣袖一甩,走了。
送走了孙郎中,禹生便在床边守着苏杏儿。
想着刚刚还眉眼含笑,细声细气和自己说话的媳妇儿,这会儿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禹生心底划过一丝疼惜。大掌伸进被子里,握着苏杏儿的小手,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体温。
禹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说自己以后少吃点儿,媳妇就会有这么大反应。
要说媳妇儿这是心疼他,关心他,那是绝无可能的。
媳妇儿是怎么嫁给他的,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落水一事,媳妇儿大概一个正眼都不会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