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豪生于秦历八四八年,九岁身遇变故,失去以前记忆,与妹妹君瑶相依为命。其武学资质超凡,无师自通,十岁引气,十二岁化真,十四岁遇刘正阳,拜为师父。
秦历八六二年,秦豪晋升真武境,正月二十,拜入天苍派。
——《人物录*秦豪传(一)》
太玄岛正中有一山峰名“羽峰”,拔地通天,擎手捧日,终年覆雪,千世白洁,似一根耸入云霄的天羽,不染凡尘,巍然神圣。
羽峰峰顶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长十五丈,宽逾十丈,高约五丈,以古松木建成,陈朴无华,流溢淡淡松香。由于地势极高,大殿内外常年飘浮着绵绵游云,似仙宫一般。此便是天苍派的正殿——凌云殿。
秦历八六二年正月二十,卯时,凌云殿内,二百余名弟子着天苍道袍,负玄铁宝剑,笔直地站在中堂处。众弟子身前,八十六名少年跪拜在地,向前方灵堂恭敬行礼。
灵堂上陈设千余牌位,呈塔形分布,塔尖位置为一尊红木灵牌,其上悬挂着一幅老者画像。画中老者负手而立,飘然欲仙。灵堂前,五名长者挺身昂首,脸色肃穆。
正中间之人身材魁梧,面如金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炽烈阳刚之气,正是天苍派现任掌门——“天阳刀君”李铭。两侧老者,皆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乃天苍派长老。
掌门李铭上前一步,望向大殿内神情激动的少年,郎朗开口,声如洪钟:“秦历三百四十年,天苍立派,时至今日,已愈五百年。五百年间,天苍派共招收二十九代弟子,皆为万中挑一,资质出众之辈。”
“天苍弟子英才辈出,笑傲诸夏,扬天苍威名,守护太玄,保天苍不堕。而今,天苍派山门再开,将招收第三十代弟子,尔等可愿意入天苍门楣,与天苍派共荣辱,同存亡?”
“愿意!”众少年振奋齐呼,略带稚嫩的声音响彻凌云殿。
“好!”李铭朗声道,“天苍派历来讲究耳提面命,因材施教,一名门人此生只收一或两名徒弟。尔等入天苍派后,师长会陪伴身旁,教导你们最适合的功法,门派也会为你们提供冲破壁障的丹药。此后若有困难,门派将全力相助,若遇危险,门派定竭力护佑。尔等也需尊师重道,同门相亲,肩负起维护天苍荣誉,传续天苍薪火之重任。”
众少年齐声应答:“弟子定不负天苍派培养。”
“好,现吉时已到,向祖师爷和众位天苍先烈行礼。”李铭和四位长老转过身,望向灵堂,揖拜道,“天苍护佑,武运长存!”
其余众人则一起向灵堂行三叩九拜之礼,口中长呼:“天苍护佑,武运长存!”
礼毕,李铭与四位长老望向八十六名少年,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天苍派正式弟子。切记,我天苍派以武立教,尔等今后需刻苦自勉,强大自身,如此才能自保,才能成长为天苍派栋梁中坚。今日典礼已成,尔等随各自师父退去吧。”
众弟子凛然应道:“谨遵掌门之命。”言落,跟着各自师父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凌云殿。
待众人离去后,李铭沉吟片刻,道:“子期师弟,你观三十代弟子资质如何?”
赫子期,天苍派大长老,有识人之明。他略一思索,道:“此中第一人,当属孙浩之徒项蛮;葛鸿之徒龙俊心性平淡,也颇为不凡;李傲根基深厚,亦是前三之选。至于其余人等若无特别造化,恐此生止步玄境。”
二长老郭霖也点头道:“五年前便听闻孙浩游历诸夏时,发现一奇才,不远万里将其带到火山峡外围的焱炽峰,于火山口旁结庐而居,修习不辍,直到近日才归来。刚才观那项蛮血气旺盛,龙精虎猛,体内似蕴含无穷真火,十之八九便是纯阳之体。”
三长老程烁道:“项蛮的确很好,李傲也不错,年纪轻轻就傲骨天成。而且我听闻他已初步悟得属于自己的剑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或许成为第二个正阳亦未可知。”
李铭摇了摇头,道:“程长老高估李傲了,他是我孙儿,我自然知他几斤几两。且不说资质比不上正阳,心性更是差之远矣。倒是正阳,听闻他已晋升天玄,此后定能突飞猛进。八年后,千峰山的灵穴可诞生一滴灵气元液,届时天苍派很可能会再添一位长老。”
五长老温升抚着胡须道:“那一滴元液自然要留给正阳。我听闻他收了一对兄妹为徒,但今日大典,只有一名少年参加,女娃却未现身,就连天宇也忽然推脱不来出席大典。我特意观察那少年,发现他虽然貌不出众,却是璞玉天成,日后当大有可期。我猜那女娃定也是卓然不群,说不定也如项蛮一样是特殊体质。”
“却也未必,”李铭道,“正阳行事异于常人,未必仅凭资质收徒。他之所为,不可以常理度之。”
众人似乎想起什么,竟一齐沉默,过了半晌才有人幽幽叹了一口气:“若非如此,天苍派说不得就能赢得一滴天地元液,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无涯派在蓬莱大比上猖狂,唉……”
…………
刘正阳和秦豪退出凌云殿后,与葛鸿师徒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回到千尺峰。君瑶未曾参加大典,见哥哥归来,自是追着问个不停。但听到天苍大典行事从简,无设想中的师长献艺、弟子舞剑等环节,便撇了撇嘴,道:“也没啥意思,果然比不上留在这里吃师公做菜。”
刘鹤轩对君瑶极为喜爱,轻抚着她的脑瓜,呵呵笑道:“正是。瑶瑶正长身体,多吃些食物才是正经,那些琐碎礼节,不理会便是。”
刘天宇心性简单,昨日还担心父亲将来炼制造化仙丹会有损修为,今日见到老人家神采奕奕、精神更胜往昔后,心中的烦恼便抛去九霄。他听到君瑶称赞自己的厨艺,立时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一群人对着先辈牌位磕头宣誓,能有什么意思?怎能比得上在这里喝酒吃肉来得舒坦?”
刘正阳虽然对黑衣人生出疑心,却并未因此而降低对兄妹二人的信任和喜爱,加上刘鹤轩再三叮嘱,便也将心中疑窦深藏心底,只待日后有机会再去探查。他看向二人,道:“天苍派虽然约束宽松,却也有些基本门规。如今小豪和瑶瑶已正式拜入天苍派,自需先熟悉门规,两日后我再带着小豪修习。”
秦豪先是一愣,随后点了下头。他从师父的言语中听出对妹妹另有安排,便扭头看向君瑶。
君瑶仰头望着他,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两天后,我会和爷爷去虎噬森林中修习,怕要和哥哥分开很长时间。我虽然舍不得哥哥,但还是下定决心要独自修行,因为我不想永远躲在哥哥背后,成为哥哥的负担。”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稚嫩,表情却是认真肃然,目光中更是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坚毅与自信:“瑶瑶一直憧憬着有一天能和哥哥并肩作战,甚至挡在哥哥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撑起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