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新月大陆,新月王朝。
梦城,新月王朝的国都,又称皇城,异常繁华,商贾云集,酒店商铺林立,来往客商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在这热闹非凡的梦城之中,有一座偌大的府衙,叫做“擎天府。”
“擎天府”的门外立着一个圆形巨鼓,一人多高,这是专门为那些有冤情的人设立的,称之为“鸣冤鼓”。但凡有冤情的人,只要敲响巨鼓,便会有衙役将你引至公堂。你只要一五一十的将你的冤情说出来,青天大老爷定当会秉公办理,还你一个公道。
蔡子明就是“擎天府”的青天大老爷。
他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白净,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平时总是一副文人墨客的装扮。
这天深夜,“擎天府”的内院,蔡子明和夫人已经入睡。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鼓声传来,蔡夫人首先被惊醒,她用脚踢了踢蔡子明:“老爷,醒醒,快醒醒!”
蔡子明睡的正酣,迷迷糊糊中被弄醒,心头不悦,嚷道:“什么事,好端端的不睡觉?”
蔡夫人睡意全无,继续说道:“老爷,快听听,什么声音?”
“三更半夜的,哪有什么声音?”
蔡子明嘴上嘟嚷着,可仔细一听,不对,是鼓声。
那鼓声一阵一阵,时缓时疾,时轻时重,时有时无,仿佛击鼓那人有气无力,半死不活似的。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出现这阴死阳活的鼓声,实在是让人心头发慌,难以入睡。
“奶奶的,什么人半夜三更不睡觉,乱击鼓,扰人清梦?”
蔡子明好梦被打搅,忍不住骂道。
自从蔡子明做了这“擎天府”的府伊之后,“鸣冤鼓”三年来都未曾响过。今夜无端响起,若非有人胡乱击鼓,那便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又有谁敢这么大胆胡作非为呢?
蔡子明心烦意乱,翻身打滚睡不着,他索性起身下床,着装整戴,怒道:“本府倒要看看,什么人在此鸣冤击鼓?”
蔡子明身着官服,来到了公堂。留守在公堂内的众衙役,也已陆陆续续的到齐。他们有的揉着眼睛,有的正忙着穿着衣服,有的打着哈气,全都是迷迷糊糊中被弄醒,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
任谁都没有想到,“鸣冤鼓”会在深更半夜响起,当然,这也怨不得他们。
师爷莫文生从内堂一路小跑来到了公堂。他慌忙找到自己的位置,拿出纸笔在蔡子明的下首赶紧落坐。
这莫文生与蔡子明交情深厚。二人年纪相仿,又是同乡好友,自从蔡子明入朝为官开始,莫文生就一直从旁辅助,渐渐的两人已成莫逆。
蔡子明坐在堂上,见众人俱已到齐,一拍惊堂木,喊道:“升…堂!”
众衙役自觉分成两排,面对面站立,手持木杖击打地面,跟着齐声哟喝:“威……武……”
公堂毕竟是公堂,一开始虽然大家有些慌乱,但一经升堂,倒也一片庄严肃穆,颇有几分威严。
“今日鸣冤鼓突响,想必有事发生,马大雄、陈松你二人将那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遵命!”
蔡子明话音未落,众衙役之中便有一胖一瘦两名官差出来齐声应答。
二人离开公堂,打开“擎天府”的大门,来到门外,却见那“鸣冤鼓”下,一个花衣男子正歪坐在地上,手里兀自拿着鼓锤。
此时夜深人静,更无旁人,二人料想定是此人击鼓无疑。遂上前问道:“是你击的鼓吗?”
花衣男子摇晃着脑袋,像是喝醉了一般,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对他二人的问话恍若未闻。
二人一愣,不由得面面相视,再三追问,亦是如此。
瘦衙役陈松突然凑近花衣男子的身边仔细闻了闻,全身上下毫无半点酒气,不由得奇道:“难不是他是个疯子,咱们…咱们都让他给耍了?”
在他看来,这人神志失常,言语不清,若不是个酒鬼,八成也是个疯子。
胖衙役马大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上前一把揪住花衣男子的褂领,拎小鸡似的,把他从地上给拎了起来。贴着他的耳朵,大喝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击的鼓?别在这给我装疯卖傻!”
马大雄声如洪钟,若是正常人肯定受不了他这么大声说话,可此人却偏偏并非正常人,却是浑然不觉。手一松,又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马大雄一怔,顿时没了主意,急的叫道:“这…这…咋办呢?”
“怎么办,凉拌。”
陈松笑道:“管他是疯是颠,一切交由大人定夺便是。”
两人上前,一个抬头,一个拽腿,抬死猪似的,硬是将那花衣男子给抬进了公堂。
公堂上,两人刚一松手,那人便又瘫倒在地上。
蔡子明惊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松上前躬身答道:“回禀大人,这人是个疯子,适才在门外也是这般情形。”
“是个疯子?”
蔡子明心头疑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此人三十几岁,瘦高个儿,身穿花大褂,衣着也还算是光鲜,不过大褂上沾满泥泞,已是污浊不堪。他头发散乱,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嘴里叽叽歪歪还流着口水。就这么样一个人吧,想不让人认为他是疯子,都难!
蔡子明原本想,这击鼓之人倘若是来捣乱的,不管是谁,先揍他三十大板再说。可他这般模样,别说是三十大板,就连一板,恐怕也吃不消呀!
可是,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这过堂问案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蔡子明一敲惊堂木,喝道:“本府问你,堂下何人,家住哪里,有何冤情,从实招来?”
堂下众衙役随声附和,“威……武……”
若是一般人见这阵仗,准吓得他屁滚尿流,磕头如捣蒜。可这人,偏偏不是一般人,他不吃这一套,理都不理。
蔡子明再三打量,心忖:“此人定是疯子无疑,若非疯子,怎么会有这般神态?”
他不由得大呼晦气,办案这么多年,谁曾想今夜竟然会遇上一个疯子。
一众衙役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深更半夜的,有觉不睡,居然陪着一个疯子折腾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