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的地下临时囚室只有一张铁床和桌椅,除了定时会有人带来一人分量的食物和水,没有其他人来过也没有人跟江瑾目说过话,她每天在囚室里面胡思乱想。她猜不透管理局的态度,也不知道为什么管理局的人把她带回来扔进囚室不闻不问。
她在这里第三天的时候有人来了,来人是个看起来非常和善的年轻男人,他让看管囚室的人打开铁门走了进来。
男人笑眯眯地说:“本来应该多关你一阵子挫挫锐气,不过我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就不跟你搞那些花哨把戏了。我们管理局跟警察局不一样,一般不会太严肃,警察局讲究公平法律,管理局讲究合情合理,不合理的存在就除掉,你明白我的意思?”
“……”威胁?
“管理局对你做了一些调查,你是A级特殊能力者,先是杀5名复苏组织成员,工厂那里还有好几条人命,你所做的事和杀了的人管理局都清清楚楚。”
“特殊能力我无法否认,杀人,都有证据吗?”
她虽然这么说,其实管理局真的要找证据很简单,毕竟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鹤派虽然带走了她用的枪,却抹不掉所有的证据。
“呵呵,我欣赏在管理局还能这么冷静的小姑娘。但是孩子,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没接触过,不明白。”苏辰笑着说。
他一记重拳打在江瑾目的腹部,他虽然不是身体强化能力者,但是身体素质也有C级,这一拳下去让江瑾目吃不消,直接摔倒在地上吐酸水。
苏辰笑着说:“抱歉,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你想要证据?证据有的是,不过处理一只小虫子还不需要拿证据出来。”
江瑾目还没爬起来,苏辰又是一脚,让她跌在地上。
江瑾目忍者疼痛怒极反笑问:“既然你们有证据,还带我来这里关着做什么?为了今天特地来打我一顿?”
苏辰伸出手指替江瑾目擦了擦嘴角,秽物弄脏了他的白手套,他笑容灿烂:“当然不是,不过看你嚣张的样子,忍不住教你做人。”
TM的神经病。
“你知道杀人罪怎么判吗?你已经19岁,不受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苏辰把弄脏的白手套摘下来丢在桌子上。
“既然管理局清楚始末,我难道不算是自我防卫?”
“我只知道郊外工厂大火你勾结复苏组织成员,而且据调查,你还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啧啧,你罪无可恕。”
一提到江知远,愤怒和悲伤的情绪齐涌上心头忍不住热泪盈眶:“都是因为卢景!我没有想杀他!是卢景抓走了爸爸!我当时来管理局报案,提供复苏组织藏匿的位置,为什么那个时候管理局置之不理?现在人死了,你们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你们跟复苏组织都是一样货色!草菅人命!”
苏辰闻言眉头微拧,随即他没有了笑容,表情变得非常冷漠:“即使你不承认,你依然做了刽子手。”
“呵,杀都杀了,那又怎样?要处死我?”
“你恨复苏组织?”
“只要能杀了卢景,向鹰派复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苏辰居高临下睥睨着江瑾目:“那你就留下,成为管理局的狗,从今以后唯命是从。”
从杀死闯入江家的5个人开始,她已经没有回头路,走到如今这一步还有选择吗?
她躺在地上仰着脸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管理局不会放一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你会迎来特殊能力者监狱的终身禁锢,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选。”苏辰说道,“特殊能力者监狱里面疯子多,吃人不吐骨头,去的人要么跟着疯,要么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你要想想清楚。”
“我答应。”
苏辰伸出手拍拍江瑾目的小脸蛋:“我是监察部负责人苏辰,以后大家就是同僚,江瑾目,欢迎加入管理局。”
江瑾目内心百转千回。
苏辰带她走出地下,走在管理局的走廊上。
“从你成为A级能力者开始,这个世界就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处。管理局里有很多跟你经历相似的同僚,在这里你不会孤独。你虽以犯罪者身份加入管理局,但跟其他人不同,你必须无条件终身为管理局服务,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江瑾目跟在后面点点头。
终身监禁和报仇之间该选哪个显而易见。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管理局,结果不用我说。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无论你成绩好坏,最后都会被东城市大学录取,那所学校有管理局的指定的老师授课,同专业的同学或校友里也有管理局的执行官。”
苏辰交代完简单的事宜最后告诉江瑾目:“今天是你父亲葬礼,我送你回去。”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不期然下起了小雨,车子停在了殡仪馆门口,告别仪式在这里举行。苏辰送江瑾目到江知远葬礼后,给了她联系用的手机,告诉她高考完之后联系管理局,就驱车离开了。
江知远的父母早年去世,江家的亲戚本来就少,加上一些关系好的朋友同事也就二十来个人,丧事从头到尾由孟欣操持,一切从简。
江靖皖身体还没痊愈坐在轮椅上眼神阴郁,努力控制自己沉痛的感情。江靖妍和孟欣站在一旁低声啜泣。
葬礼的氛围非常沉重。
葬礼上还来了几个江靖妍和江靖皖也不认识的陌生人吊唁,那几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气度不凡,为首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几岁,自称是江知远的旧友,临走时还给了江靖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徐氏集团总经理,徐之嘉。
江瑾目回来时本以为孟欣会追问她这几天去哪了,没想到孟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什么都没有问。
江瑾目知道一定是管理局的安排,虽然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江知远下葬时,天空中飘着雨线,江瑾目默默地站在坟墓前发誓,总有一天要亲手杀死卢景。
在长宁市有个习俗,出殡或者下葬时下雨视作不吉利,而第二天下雨则是吉兆,只不过现在有很多人不太讲究这些。
葬礼结束后,江靖妍一个人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戒指沉默着,那是江知远当年跟江靖妍的母亲徐之语的婚戒,江知远死之前还握在手里。
徐之语的戒指已经带进了坟墓,江知远的戒指这么多年一直贴身安放。
对江知远来说,他爱现在的妻子孟欣,但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仍然是徐之语。
江瑾目犹豫着,向江靖妍走了过去。
“对不起。”江瑾目忍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这是三天来江靖妍说的第一句话,她的眼神很冷淡。
江靖妍也许隐隐的已经猜到了江知远死亡的真相,但是不愿意相信,也没有说出来。
江瑾目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在里面找到那份怨恨陌生的情绪。
“江瑾目,我宁愿你没有来救我们……”
此刻,已经不需要在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回去之后,孟欣看着江瑾目有些发红的眼睛问:“怎么了?”
江瑾目对孟欣说:“妈妈,我想搬去跟爸爸一起住。”
孟欣才反应过来江瑾目说的爸爸是李程烨。
孟欣闻言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怎么忽然间想跟他一起住?”
“他最近一直偷偷的来看我,我想去跟他住一段时间。”
“只是住一段时间?”孟欣怀疑地问。
“……”
孟欣拗不过江瑾目同意了她搬到李程烨那里去。
第二天清晨,江靖皖来到江瑾目的房间:“我能进去吗?”
江知远死后江靖皖脸上的笑容变少人也沉寂了下来,但他的声音依然很温润。
“大哥。”
江靖皖看到房间里的包裹:“我听说你要去跟生父一起生活?”
“嗯,我走以后,大哥能帮我照顾妈妈吗?”
“我会照顾好她。”
“谢谢大哥。”
“兄妹之间,不要说这些客气话。”
“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爸爸之前的资料是不是没有全部销毁?你知道在哪里吗?”江靖皖问。
“在我这里。”
“你能给我吗?”
江瑾目想了想,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旧U盘说:“爸爸临死之前让我找到销毁,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爸爸就是因为它才……”
“我知道,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我想留作纪念,我会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江瑾目最终把U盘交给了江靖皖。
江靖皖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他比江瑾目更知道U盘里的东西多么隐秘和危险,交给他江瑾目很放心。
谁也不曾料到,把U盘交给江靖皖成了未来世界巨大的隐患的开端。
江瑾目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坐上了出租车。
孟欣忧虑道:“你去了东城市怎么上学?他那里离学校这么远。”
“爸爸已经替我找好了学校,我的成绩无论好坏都能上个好大学,我会在高考的时候回来考试,妈妈不用担心。”
江瑾目最终也没有说出管理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