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门,紫禁城四门之一。
只见偌大的西华门外设有一块下马碑石,城楼面阔大约五间,进深三间有余,四周出廊,梁枋绘有墨线大点的金旋子彩画,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此时正在西华门外,来来回回走动着。
按理说,西华门作为皇宫禁地,在这初春的夜晚中,一般是不许外人在附近兜旋的,可宫门上的禁军侍卫却仿佛看不到此人似的,就这样任由对方在离城门不足五米的地方来回走动着。
此人是谁,随着锦衣华服的男人似乎等着不耐烦,朝着城楼上的禁军侍卫喊道,“城楼上的兄弟,可否告知一下,刚才是那位公公当得差啊?”
城楼上的禁军随口回应道,“是张公公。”
“张公公?”锦衣男子大脑中仔细回想着,可任由他想他也想不出是那位张公公,不免又抬起头追问道,“兄弟,不知是那位张公公啊?”
但是,城楼上的禁军似乎忌惮那位张公公,并没有告诉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见状,又继续说道,“楼上的兄弟,不知可认识我马某人?”
城楼上寂静无声,片刻之后才有一道声音回道,“知道,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马大人,我等岂会不知。”
“几位兄弟,既然知道我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为何要阻拦我进宫啊?”锦衣男子疑惑道。
“刚才不是告诉大人你了吗,奉张公公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宫。”城楼上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大人,你也别为难小的们了,你也知道,兄弟几个就是混口饭吃,你和那位公公我们谁都惹不起。”
“兄弟几个,我马顺不是那般无理之人,可是你最起码告诉我是那位张公公下的命令啊,当然,我马顺也不会让兄弟几个白白说的,我这有一锭银子,就当请哥几个一会下值后的酒水钱了。”锦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闪闪发亮的银疙瘩,嗖的一声,就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扔去。
铛铛裆!
夜深人静的城楼上顿时响起了几声异口同声的惊讶声。
“五十两!”
过了一会,城楼上的几人似乎决定了什么,其中一人说道,“多谢大人赏赐,说来也可笑,其实在大人刚来,兄弟几个就准备给大人开门,可是司礼监的张公公不知从何而来,一来就下令今晚不许给任何人开门,迫于无奈,我等几人只好......还请大人见谅。”
“司礼监张公公?”马顺似乎想到了什么,“敢问兄弟,可是张子栋张公公?”
“大人明鉴。”城楼上的那人回应道。
“嘶,这是发生什么了?我马某人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大恶不赦之人,平时的打点我也没漏下谁,何况前段时间过年时,张子栋刚刚收了我数千两的茶水钱,怎滴,这才几日就如此对我?”锦衣男子马顺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那里得罪了司礼监的张公公,如果说有,“莫非是嫌我给的钱少了?不应该的,历年不都是如此吗,怎滴会如此呢,嘶~”
“难道是,难道是,不应该啊,不应该啊,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我知,还有谁会知道,莫非我身边真有暗鬼?”
就在马顺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
“下面的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马大人?”
“是我,是我,可敢问一句,是李公公吗?”
“是杂家。”城楼之上,来寻找马顺的小李子火急火燎的从司礼监赶来,生怕马顺一走了之,到了之后,见马顺居然没走,心里不禁一松,撇了一眼身边小心翼翼的几个禁卫军,冷哼道,“怎么,这开门的事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这几个禁卫军虽说表面漏出一副害怕小李子的模样,但内心却不然,见小李子开口让他们开门,几人中似队长的一人,嗡嗡的说道,“李公公不是小的不给马大人开门,实在是,实在是......迫于无奈啊。”
“哦,迫于无奈,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堂堂禁卫军都迫于无奈啊?”小李子横眉一挑,看着那人似笑不笑的说道。
“这,这,李公公您老有所不知,就在一个时辰前,你们司礼监的张子栋张公公来过,携带司礼监郑公公的腰牌,命小的们今晚不论是谁,都不给开门,你老看......”禁军侍卫被小李子这么一僵,内心想好的话也被打乱,不得已,只好实话实说的说道,不过说完之后还不免加了句,“他妈的,你们这群神仙打架,平端无辜的祸害我们这些凡人干什么,真是吃多了闲的慌。”
当然,后面这句话,禁军侍卫是万万不敢当面说出来的,但内心嘀咕几句还是敢的,如果对方这都能听到,那他也认裁了。
显而易见,小李子只听到了禁军侍卫的前半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伸到禁军侍卫的眼前,冷声说道,“哦,那么我问你,是王公公职位高还是郑公公职位高?”
“不知李公公说的是那位王公公?”禁军侍卫随口回道,但是当他抬头看清小李子举起的一块腰牌上面写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九个大字时,吓的他赶忙退了两步,急忙改口道,“当然,当然是王公公职位高,宫内外谁人不知王公公的大名,小人这就开门,这就开门,还请李公公在王公公面前多美言几句,美言几句。”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快去,要是误了王公公的大事,有你们几个好看的,快滚!”小李子见对方不见黄河不落泪,非要自己那出干爹的腰牌才顶用,脸面一时有点挂不住,怒斥道对方。
几名禁军侍卫那还敢墨迹,一个个快速朝着楼下跑去,随着吱吱吱的声音响起,紫禁城四门之一的西华门就这样打开了。
“哼,一群鸡毛都算不上的东西,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日后有他们好看的,我们走!”见城门顺利打开,小李子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几名小宦官吩咐道。
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红尘滚滚谁也逃不掉这个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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