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陀不动声色,漫声道:“你俩寻到此处又能如何,莫非还能活着离开不成。”溟煞冷哼道:“我俩虽技不如人,却也不比陀公诸多顾及。即便打斗声响被人发现,也不过添人分羹,断不至落得叛逆处决的下场。”两人先危言恐吓,乱其心神,再施暗招左右夹攻。
阜陀片刻晃神,已被两人欺近,却不退反进,猛然发力将其震退。黑煞两人脚蹬石壁,借力后掠,再成夹击之势。此遭已避其锋芒,仅绕阜陀疾速旋走,拽出残光化为三五道黑影,颇为诡离怪异。
阜陀仅冷眼旁观,立而不动,任其纠缠。突的变招右手疾挥,幻变着化掌、化拳、化爪如勾,搅乱团雾黑影,直如剪入黑布一撕而破。只听得一闷哼痛吟声,竟是溟煞被扼喉提起,阜陀凌身而跃,飞脚将其踢向石壁。
数番交手,黑煞两人已知远非敌手,便欲脱身逃遁,怎料不过三五步,双脚如陷泥淖动弹不得。两人惊惧不堪,更听有嘶嘶滋滋的怪声,连忙扭头望去。
只见阜陀面目弥漫深青之色,全身灰黑浓雾缠绕,枯发乱舞,衣袍翻飞,竟是难以言状的阴沉诡异。那阜陀狞声道:“不想自你俩在封洈崖偷师漤姑的鬼衍之术,已过四十多年仍是微末伎俩。不如今日老夫多费手脚,替漤姑将不中用的后辈都收拾干净。”黑煞两人闻言,双目圆瞪,口齿吞吐,“你,你是……,你不是陀公……”
黑溟两人猜到一种可能,极大惊惧之后反而更加冷静,深知脱身艰难,却不想兄弟两人都命送在此。再不及考虑,黑煞竟挥刀斩断双脚,一边往阜陀飞撞,一边大喊:“二弟,快跑!记得替大哥报仇!”
那阜陀抬手一道厉光化刀,将黑煞半副躯干再次撕开,血肉四溅。原往洞口逃遁的溟煞见此惨状,悲愤交加,知苟且偷生亦报仇无望,竟用身躯狠狠撞向石壁。一时间血溅骨碎,石断壁裂,轰声大响。
阜陀不防其不顾性命作此下策,一时轰响传开,引得三族修真异士和兵甲赶来。阜陀更觉愤恨,发狠将两人残躯撕碎,头颅割下抛出洞口,胁迫北晔往石道走去。
石道曲折延伸,交错通达,盘绕山腹。三族来者不善,已将后山重重围住,更搜寻各处石道闯入,将阜陀等人困在腹地。几番双方狭路相逢,刀剑厮杀,铿锵大作。但因石道狭窄,难以围困成势,更以阜陀悍勇,孤身奋斗仍不显败势。
顿时僵持难分,三族修真异士更不敢妄进。恰时谷口传来车辘声响,伴着翼兽嘶鸣,正是逻戒族世子单荣俞、羌族世子札礼。
逻戒族、羌族的修真异士和兵甲,或是躬身行礼,或是曲膝跪迎。单荣俞率先走下车辕,漫目扫过进退犹豫的修真异士,道:“诸位远道来此,不仅为助我族伏诛叛贼,更为寻得‘六音’以求长生臻境。如今异宝在望,为何反而犹疑不前。”
逻戒族一修真异士道:“世子,并非我等怯战,而是崆族阜陀悍勇,我等再攻也是徒添伤亡。”单荣俞冷嗤道:“区区阜陀,焉有何惧。”将一黑色锦衣男子唤来,“乞棣,本王派你力挫阜陀,替各英雄铲除寻得‘六音’阻碍。”
札礼道:“单荣俞世子既派一强援,我族自当效仿。不过此刻那人应已在山腹。诸位尽可放心,凭此人修为厉害,只需援手扰乱阜陀心神,必能大获全胜。到时寻得‘天下六音’齐共享之。
经单荣俞、札礼两人一激一捧,若干修真异士稍敛颓势,各五六人划成一组,再往山腹石道进发。
再论阜陀等人,虽击退三族追杀之人,但紧接着来势更猛,封住石道成围剿之势。见阜陀面带忧色,青莺道:“现下你已四面受敌,不如作个交易。你只需将我等放了,便告知你一条离谷暗道如何。”阜陀哼道:“丫头片子,你若有逃生暗道,早已趁乱离去,怎肯和我被困此地。”
此时山腹一石道传来颤响声,阜陀伏地细听,来者竟有数十人。青莺道:“既然你固执不信,收拾你的人已到,想要后悔都不行。”阜陀狠声道:“他们穷追不舍,到底是为你三人。我索性鱼死网破,先将你们杀个干净。”双手聚气化刀,向晏离三人砍去。
三族人进入此段山道,竟见岑岚公主险将丧命,连忙欲截下凌厉气刃。怎料,阜陀不过一招佯势,立时化拳凌厉攻来,两臂真元喷薄,如百箭离弦激射。
因意欲先挫其锋芒,阜陀此招极聚全身之力,在前五人已三亡两伤。三族人见此贼如此悍勇,知单打独斗绝非敌手,便成围攻之势抗敌。
因石道狭窄,剑影气浪回荡震动,威力更盛。阜陀边战边退,北晔三人被迫紧随,退到一连通四五石道的偌大山洞。
此地激斗声响,许多修真异士闻声赶来,占据各石道出口,竟有五十余众。北晔三人退到石壁西角,而阜陀倚壁被困,竟仍毫无惧色,进战之间颇具章法,不落下峰。
不知何人一声高喊,道此贼虽然厉害,但我等结阵进退,必能将其生擒。立时五十余人三阵分开,一阵似化尖锥前刺,其后两阵各护一翼,成拱卫之势。
前阵如剑刺出,直扑阜陀激斗,其后两阵趁机包抄,合围攻击。霎时间石洞震荡,岩壁裂开,砂砾簌簌滚落。
突然被困中间暴出一声高喝,许是缠斗被困,更激得阜陀狂性,道:“不想老夫被困苍梧渊五十余载,还能有独战群豪之日,当真痛快!”
登时阜陀一挥手袖,一柄金纹黑幡凭空而现,幡布无风翻飞,金纹狂乱卷动,似有狰狞骷髅在黑云中隐现,伴着凄厉的怪叫声。
一道诡异印结打出,黑幡迎风大涨,乌云翻飞,骷髅横掠。刹时偌大石洞如堕鬼渊,血肉四溅,惨叫连连。
此刻,闻得一阵若有似无的拨弦声,从东南角传来。声音虽细不可闻,却扰得黑云金骷颤乱,更唤回众人神志。再听一寡淡声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各位,此幡虽然厉害,但命门也在幡布之内。”
众人立知其意,约有十人跳入幡中,意欲里应外合将其击破。阜陀暗道不妙,强撑灌入真元,幡布再如饮血鲜活,招展翻飞。
黑幡中人顿时苦不堪言,冒然入幡招数虽奇,可风险甚大,稍显败势便被吸尽精血化为骷髅。幡外之人急切围攻,股股真元如江河汇聚,激起缠斗气浪“砰砰”轰响。却因被困幡中之人掣肘,更为幡布黑云牵制,一时双方进退两难,陷入僵持。
恰时数股黑色漩涡刮起,狂乱横荡四掠,稍可压制黑幡翻涌戾气。更有一道黑影疾掠,快如闪电,锋如长剑,直取阜陀。
不料阜陀不惊反笑,“尔等隐忍伺机多时,若非老夫示弱布陷,只恐还擒不得。”竟是猛然发作,金骷幻化千影,黑幡卷动翻飞,吸纳被困人精血,尽数化作骷髅。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