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后
“长姐,这个香囊送给你,祝长姐生辰快乐。”
我拿起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很香,做得也很精巧,三妹,你的刺绣真好。”
“待在宫中无聊,就只能刺绣打发时间,经年累月,自然熟能生巧。”
正说着,皇兄过府,看见三公主也在,未等见礼,直道来意,“皇妹,今日是你生辰,你没设宴,可不能不过,皇兄在凌波阁包厢给你准备好一份礼物,一起去?”
我瞅了一眼三妹,“好,坐了大半天,也饿了,三妹一起去吧。”
“妹妹,来的路上我遇见了四叔,四叔说,近日朝政忙碌,冷落了三公主,今晚想和三公主一起用膳,让我代为转告,”转而看着三公主,“公主,四叔也说了,如果你不想……”
四叔话未说完,三公主就跑了出去。
“这半年,四叔对她越来越好,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个月前,三叔新娶侧王妃,就连五叔都在议亲,静太妃看见,成天在四叔耳边念叨,四叔若能娶上官俪为妃,也算是解决静太妃心中大事。”
“五叔在议亲?苏太妃看中哪家姑娘了?”
“镇国公府二小姐唐萍。”
我刚拿起杯盖,茶未进口,就又放下,“魏国公长孙娶了长公主,她就想要魏国公的外孙女为儿媳,心气还真高,可惜了,五叔心中无意。”
“什么意思?”
“哥,告诉你一件事,但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说。”
“五叔早有心仪之人,但却不是唐萍。”
“谁?谁能让书画双绝的五叔放进心中。”
我轻描淡写地道,“国子监祭酒司马文翰三小姐。”
皇兄正喝着的茶一口喷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什么?你说珍表妹?”
“你没听错,五叔钟情于她,日子已久。”
“过几日,辅国公办八十寿宴,听说,珍小姐接到了请帖。”
“所以五叔才一改往日,要去赴宴?”
“行了,皇兄今晚不是要给我送礼物吗?我们走吧。”
到了门口,皇兄取出手帕蒙在我眼前,扶着我向里走去。
“哥,到了吗?”
“三二一。睁眼。”
皇兄为我摘下,眼前出现的场景让我多年后想起仍记忆犹新,亭中桌上我爱吃的菜品,亭旁河中的莲花灯,彩条系着的彩灯布满亭边,河上几艘彩船,渔家江河泛舟,侍从在旁间断放萤火虫。
“这个礼物,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坐吧,饭要凉了,尝尝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菜。”
用筷子夹起菜送进口中,“一直以来,我的生辰宴都是千篇一律,名为赴宴实为议政,从来没有这样开心平静地过一次,誉,谢谢你。”
膳用完,我们又一次看了烟花,不知是自己酒喝多了还是心中在融化,头不自觉靠在皇兄肩上,“誉,让我靠一会儿,还有,那件事,我想考虑了。”
皇兄大惊,低头看着我,试探着问,“你说的……是什么?”
“你说呢?”
皇兄愣了一瞬,抱着我道,“你,你喜欢上了我,是吗?”
“没有喜欢,只是想试着接受,你说得对,前尘往事,我不应故步自封,今晚过后,我就二十四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好,我不勉强你,你能如此说,我已很开心,其他的慢慢来。”
漫天焰火,璀璨绚烂,今日,是个好日子,就让我再相信一次,为了我,更为了自己身后的人。
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来,风平浪静,安静地让我心中犯怵,伍氏没动静,临岳没动静,父皇没动静,这反倒让我坐不住,皇兄看出我的焦虑,隔三差五安慰我。
就在我忐忑不安之时,终于,临岳传来消息,是成王的亲笔信,随之,还有边境密报。
接过看完,是时候了,让人备轿,即刻进宫见父皇。
“儿臣见过父皇。”
“平身,此时,你应该在府处理政务或者在军营练兵,怎么来见父皇了。”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奏,还请父皇屏退左右。”
“好,你们都下去,掩上殿门,”人都下去后,父皇起身,“你跟朕来。”
之后,随父皇进了内室,“父皇,儿臣有密报,伍氏逃进北夜,三日前密见了北夜皇帝,之后北夜国内兵马调动频繁,边境关闭,全国上下戒备。”
“消息属实吗?”
“一会儿,兵部尚书应该就会求见。”
“现如今,我朝与临岳交好,更联姻以结秦晋之好,北夜已不好对付,再添上伍氏,她对我朝了若指掌,他们联盟,对我朝很不利。”
“父皇所言极是。”
父皇打开地图,与我共析局势,“北夜、南安、临岳,三足鼎立,北清攻打我朝,必从灵州攻打,灵州与临岳接壤,我们居高临下,临岳从背后攻打,他们必然全军覆没。”
“父皇,此次,临岳恐无法出手。”
“为何?”
“临岳皇上病重,未立太子,因此朝中诸事皆由皇长子文王打理,临岳若出兵,带兵者,成王是首选,近日,成王在朝中风头日盛,大有盖过文王之势,此时,成王再立军功,夕贵妃和文王必定全力阻止。”
话音刚落,我正欲开口,门外内侍禀报,“陛下,兵部尚书钟大人、尚书令清王殿下、韩将军和元将军求见,说有紧急军情禀奏。”
我和父皇彼此对视,离开内室去了殿前,父皇坐好,吩咐道,“传。”
“臣等参见皇上。”
清王朝我见了平礼,几个官员看见我行礼问安,“臣见过辅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三位大人不必多礼。”
“你们来此可是要禀奏北夜之事。”
清王瞥了我一眼,笑着道,“看来,芷儿已经告诉皇兄。”
“禀陛下,前线八百里急报,北夜起兵攻打灵州,我们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灵州统领狄将军向朝廷求援,臣认为,应立即派我朝大将前去支援,收复失土。”
“韩将军所言甚是,老臣附议。”
“两位爱卿所言甚是,来人,立刻传众大臣进宫议事。”
很快,人就全到了,殿中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陛下,臣认为元定国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元将军随公主殿下出征打过仗,颇有经验。”
兵部侍郎令远开口反驳,“钟大人此话差矣,纵观满朝文武,论带兵打仗,谁也跟不上辅政公主殿下,殿下每每出兵皆胜,陛下,臣提议,由辅政公主殿下领兵出征。”
“不可,皇兄,虽然太子新立,但辅政公主身份尊贵,万万不可轻出,打仗生死皆由天定,若辅政公主有事,必会使朝政动荡。”
“父皇,儿臣认为清王所言甚是,请父皇三思。”
“明国公,你觉得如何?”
“陛下,老臣附议令侍郎所奏,其因有二,一,辅政公主乃是我朝兵马大将军,又是皇室公主,由其出征,既可振奋军心,又能使北夜退兵;二,辅政公主深谙边境军情,又与北夜交手数次,因此,老臣认为,公主殿下是不二人选。”
“陛下,边境已烽火连天,再等下去,灵州被攻破,北夜即可长驱直入我南安腹地。”
“够了,朕已立太子,朝中事交给太子应无大碍,封镇远大将军刘芷为统帅,率军三万,收复失地,即日出京。”
“儿臣领旨。”
隔日,父皇亲自带人在城门送我出征,“芷儿,前路漫漫,珍重自身。”
我将写好的信交给父皇,“这封信,请父皇回宫再看,时间不早,儿臣告辞。”
十日后,我带人到了灵州,可眼前灵州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遭,城墙破损近半,城内一片狼藉,士兵百姓死伤无数。
我坐在城墙之上,还活着的几位将领皆来见礼,“臣灵州统领狄泽带灵州守将见过大将军,大将军坐镇,我等心中放心不少。”
“现在情况如何?”
“灵州大半已经失守,不过四个城门还在我们手里,今早前方斥候回报,北夜增援之军三日后即可到城下,一旦对我们合围,灵州……极有可能失守。”
灵州副将接着狄将军的话接着道,“将军,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还慢条斯理,说。”
“如果临岳可以出兵,出其不意,里外夹攻,必能……”
“不行,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这个困局。”
“将军,”狄将军开了口,“临岳南安联姻交好,北夜正好夹在临岳和南安之间,临岳出兵,定能逼北夜撤军。”
“这次,临岳帮不了。”
“为何?”
“狄将军,此次北夜敢从灵州出兵,完全不顾临岳背后的攻打,就是算准了临岳不会帮南安,况且,现下临岳局势错综复杂,皇上病倒,文王摄政,后宫被夕贵妃掌控,文王绝不会此时让成王再立军功。”
“城内守军加上将军带来的人,大约四万,北夜五万,相差不悬殊,可一旦围城,断绝粮草,我们就会被困死城中。”
就在此时,斥候前来禀报,“诸位将军,北夜先锋军一万已兵临城下,并从东门攻打。”
“告诉宁都尉,一定要守住,决不可让敌人踏进一步,撑到天黑,一切皆有转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