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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接旨赈灾

第二日上朝列班,进殿前,我不断用手掩口打着哈欠,上朝之时从头到尾走神,朝上说了什么一字未听,父皇连叫我几声也未听见,下朝后出宫,没留神,脑袋撞上了柱子,额头疼痛难忍。

皇兄看见,拉过我往林仪阁而去。刚进宫坐下,皇兄就吩咐刘内侍把药取来,之后,亲手帮我上药。

上好药,人都退下,皇兄用责怪的口气问我道,“妹妹,你今天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吗?”

我用手抵着头,闭着眼睛,说话缥缈,“昨晚一夜没睡着,因而犯困,一不留神就撞上了,无碍。”

“妹妹,你要记得,你是个女孩,脸上身上断然不能受伤留疤,否则以后就不好看了,不要总跟营中士兵一样,不把自己身体放心上。”

“哥,我没事,前两年打仗,胳膊上中了一箭照样打仗,我这身体,军中几个将军都跟不上。”

“是是是,我知道自己妹妹南安武功第一、文采第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均属上乘,可你终归是个女子,年岁渐长,找个喜欢的人嫁了才是正经事。”

我疲倦地睁开眼看着他,“哥,你……”

皇兄一边倒茶,一边继续说,“哥知道你不想提这件事,可你想想你都多大了,嘉喜长公主还小你一岁,人家已经嫁了近两年,夫妻恩爱,你呢?”

晋阳王在旁絮絮叨叨,说完低头一看,刘芷趴在桌上睡着了,晋阳王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抱起刘芷走到寝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慢步离去。

一觉醒来,天已黑,刘内侍上前禀报,“殿下,洛王来了,在书房等您很久,殿下可见?”

“皇兄何时走的?”

“回殿下,四个时辰前,王爷看您睡了,放下您后就走了,还嘱咐老奴不要吵您。”

“找人为本宫更衣梳妆,去书房见洛王。”

进书房,看见洛王后,让刘内侍守着殿门,我则坐下面对。

“本宫昨日未曾休息,早上又上朝,回宫后就睡着了,是而不知三叔来见,让三叔久候,是本宫的不是。”

洛王沉了沉语气,道,“公主为朝廷百姓尽心尽力,本王等等也应该。”

我拿起茶壶倒水,“三叔特意来见本宫,定是有事,不必拐弯抹角,直言就是。”

“殿下在北街赈灾,真是辛苦,本王特意来看望,去公主府却被告知未曾回府,本王便来林仪阁,没想到公主真在这里。”

我停在半空的手放下,端起茶一饮而尽,“本宫昨晚处理公文一宿未眠,所以未曾出宫,在林仪阁休息,有劳三叔关心。”

“三叔提起北街,应该知道北街涌进京城的灾民都是哪里的。”我将茶杯放下,“看来三叔是承认青州发生的事了。”

“本王知道,你手中证据很多,而且箭指本王,但青州百姓对长史齐桓指证历历,克扣赈灾粮款,无关本王,本王承认自己督下不严,但绝无勾连放纵。”

“明日,青州蝗灾的赈灾奏折会送到父皇手中,父皇必然派人前往查赈,若三叔当真无辜,定会还三叔清白,三叔不必担心。”

洛王说话断断续续,“若查出齐桓……还请殿下念在他跟随本宫多年,留他一命。”

“齐桓死有余辜,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洛王不如担心自己,有些话本宫本不该说,但……”

“公主有话直言就是。”

“本宫曾答应皇爷爷,定尽力护下他的子嗣,三位长公主都已得各自幸福,襄王只有五岁,常王已死,本宫不希望你、四叔五叔出任何事。”

洛王冷哼一声站起,“公主这些年,灭伍氏和纪氏一族,左俞赐死,逼死皇长兄,压制军营诸将,大权独揽,位高至极,朝堂半数之臣俯首听命,十一州一片顺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敢问公主,午夜梦回,心中就毫无愧疚之意?”

“谋反伏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依法当斩;自南安开国以来,从无有女子入朝听政,管制军营,本宫是第一人,为了朝堂安定,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可本宫从未害过一个人。”

“青州灾民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中有许多人原本可以活下去,可现在离乡背井也未必能保住性命,似这等官员,百死莫赎。”

“你……殿下口齿伶俐,殿下心意已决,本王也断不会看着,告辞。”

本以为洛王掀不起什么大浪,可当第二日上朝时,我定定站着。

“青州查赈势在必行,列位爱卿觉得何人可当此任?”

左锋出列禀道,“陛下,臣认为此事最好由皇室身份尊贵之人前往,既可表明朝廷赈灾决心和陛下体贴百姓之心,又可弹压地方官吏,有事可就地处置。”

“甚好,左主事认为哪位可充任钦差?”

“禀陛下,臣认为洛王殿下甚为合适,洛王殿下本就兼任青州刺史,对青州之事十分了解,又是陛下皇弟,身份尊贵。”

此话,不像左锋平日言行,脑中难得迷糊,不知左锋何意。

随后,纪少傅和几位大臣皆附议,父皇沉吟良久,不置可否。清王和晋阳王心中琢磨半天,随后眼光看向我,我摇摇头,他们又各自扭了回去。

父皇终究开了口,“正因洛王为青州刺史,更应避嫌。”

“皇兄所虑甚是,臣弟确应回避,臣弟推举镇国辅政公主殿下,公主久浸朝局,必能处理好青州之事,还请父皇准奏。”

此时,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父皇最信任的人是我,若由我去,父皇放心,太后也能借我不在京都做手脚,断不会反对,洛王……我不能去。

我抬头看着父皇,父皇也看着我,父皇属意于我,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出班,“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务将青州之事解决。”

“好,加封镇国辅政公主刘芷为查赈钦差,查赈期间,便宜行事,所到之处,如朕躬亲,全权处理青州大小事宜,可先斩后奏,户部立刻拨赈灾粮款,三日后出京,晋阳王,代朕送别。”

“儿臣接旨。”

退朝后,皇兄、四叔、清礼、迎风、元副将众人围着我,似是都有话要说,洛王阴阳怪气上前看着我道,“公主赈灾,这一路上可要留点神,别把命都赔上。”

说罢,洛王左锋拂袖而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林仪阁再说。”

到了林仪阁,进了书房,屏退众人,众人都坐下,我刚坐下,元副将就蹦了起来。

“将军,你怎么能答应陛下去赈灾啊。”

“将军,这明显是洛王给您下的套,青州是洛王的地方,谁能知道这一路会发生什么。”

“公主,你武功高强,可你一人如何对付众人。”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我听不下去,将手边的杯子摔了一地粉碎,声音戛然而止,寂寥无声。

“本宫深知洛王所为何,但,他已经算好,太后和父皇都不会反对,青州之行已板上钉钉,众位不必再劝,元副将,点两百兵士,三天后随我们前往青州,即刻就去。”

几个将军一一告辞,唯有这四个不动。

“只点两百军士,够吗?”

“四叔,够了,足矣。”

“殿下,你该不是打算以自己为饵,钓出幕后之人吧。”

我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笑着看迎风,“你果真了解本宫,既然他们想让我回不了京都,将计就计便是。”

“这样太危险,一旦,你将我们置于何处,殿下还是再考虑一下,你没出发前,一切还有回转。”

“皇妹,皇兄支持你。”

听到晋阳王支持,屋中的三人都转头瞪着他,唯我本人平静。

“誉儿,他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如此不顾她的安危,你可知,她这一去就是送死。”

“四叔,皇妹做什么可向我们商量过?她是战场杀伐之人,做事说话一言九鼎,她既接旨,想必有办法应对。”

我端着茶,坐到皇兄身旁,“本宫无法,等来了再说。”

话毕,四叔一口茶喷了出来,溅我一脸,同时,我的后脖子稍湿,回头一看,迎风正端着茶杯尴尬地看着我,我掏出手帕擦脸和脖子,一屋子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放声大笑。

“你们不必担心,我离京后,朝中就拜托你们了,迎风,盯紧洛王和左锋,若有需要,京中公主府,陈临会全力协助。”

“皇妹,你为何让柳将军去?”

“因为洛王是你们的皇叔王兄,本宫不希望你们左右为难。”

“芷儿,青州之灾与洛王有关,是吗?”

“不是有关,是主使,长史齐桓,听命行事罢了,自朝廷拨钱粮赈灾,百姓未拿任何,全都进了洛王和各级官吏的腰包。”

几人听罢,皆叹息着离开。

“韩将军,本宫有话跟你说。”

等人全都离开,我与清礼坐在书房里面榻上,从手上取下一枚镯子放在桌上。

“兄长,妹妹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皇兄和嘉静长公主。”

“你说。”

“在北街有一个破庙,庙旁两条街,有一间别院,里面有一家人,来自青州,我让人周密保护,至今无人知道实情,他们是青州的证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你是不是怕有人查到此事,所以让我多注意保护。”

“是,守院子的人看到这枚镯子定不为难兄长,我将他们的性命交托在兄长手中了。”

“你放心,兄长一定尽力,绝不辜负你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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