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子？那又怎样？”
顾莹笑笑，她并不在意。
“堂堂太师府在这帝都里还是有几分薄面。铺子的地契在我们手里，我要是不想卖。就算他贵为王子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堂堂帝都城里天子脚下，难道他还敢豪夺强取不成？”
“姑娘说得是。”张大娘子口里应和着，却没顾莹那么乐观。
她苦笑着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我离开那个凌烟阁后，四处打听这个五王子的情形，这一打听才发现这个五王子有点……”
毕竟涉及皇室中人，张大娘子斟酌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下去，“有点特别。”
“特别？怎么说？”
顾莹好奇扬了扬眉。
她细细回想者自己和颜泽两人的两次见面的经历，并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就是一个有些自傲的人罢了。
不过一想到他的真实身份，顾莹顿时释然。皇室子弟自有骄傲，对她一个陌生的平民女子，若是说什么礼贤下士平易近人，那绝对是虚伪摆出来的。
“姑娘，下面的事情都是我道听途说的，不一定真实，您要仔细判断。”
张大娘子先给顾莹打预防针，待她点头后，才继续说下去。
“我问了十个人有九个人是这样说的。这个五王子和其他王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好惹是生非。”
“据说他每次从宗人府出来，不随便找人打上几架就浑身不舒服似的。往往打了架以后，他又会被慎仁皇帝关进宗人府或者被禁足在家反省。所以一年大部分时间里，他要么被关在宗人府，要么就在家里禁足。您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好吧。
顾莹表面点着头，暗地里嗤笑。
这个所谓的禁足，恐怕是他瞒天过海偷溜出帝都的方法吧！
“此外，在慎仁皇帝的几个成年或临近成年皇子里，除了这个五王子之外，身份都是亲王。”
“怎么，这家伙不是亲王吗？”
白泉忍不住插嘴。对于想抢自家姑娘东西的人，她可向来没好声气。
“现在不是了。”张大娘子不由气乐。她敲了敲白泉的脑袋，提醒道：“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毕竟是皇家人。”
白泉嘻嘻一笑，讨好地摇着那把小团扇，“我又没傻。这不是在我们院子里嘛。在外面我肯定不会乱说。”
张大娘子这才放过她。
顾莹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呃，这是怎么回事？”
“回姑娘。”张大娘子正色道：“据说最初这五王子原本也是一等亲王之一。可惜他的本性实在顽劣不堪，各种丑事连绵不断。陛下一气之下，他的身份一降再降。从最开始一等亲王一直降到三等亲王，现在已经降成了一等郡王，估计再过阵子他又会被降到二等郡王去。”
“是吗？”顾莹大为惊讶：“他近期又做了什么？”
看到顾莹的模样，张大娘子十分诧异，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她不由看顾莹一眼，稍稍提醒她。
“姑娘您还可曾记得，我们刚回到帝都的那一天。府里的车队从东码头回太师府，在某段街上遇见了两群人在打架。”
白泉从冰盆边蹦了起来。
“干娘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那天回来的路上是有两群人在集体打架。记得双方下手都还挺狠，一个个打得鼻青脸肿的，好些还被打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大娘子点头。
“其中一方就是五王子和他的下属护卫。那次他无端攻击了一群正在附近酒楼喝酒的公子哥。据说打到最后在场的公子哥几乎没有一个不带伤的，最严重的是一位伯爵家的公子，五王子当场打折了他两只手，至今还卧床修养。听说那位伯爵父亲第二天就闹到陛下跟前去了。”
张大娘子正欲扬顿挫地说着五王子的嚣张往事。厢房门被轻轻敲响了，门外传来落霞的声音。
“姑娘，四姑娘以及妍姑娘来拜访您，她们此时正在抚兰苑门口，您看……”
顾莹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炽白的阳光，提声道：“赶紧请她们进来。”
落霞应了一声，匆匆地离开。
张大娘子若有所思地朝门口望了一眼。
之前她按顾莹的意思，仔细挑了一批丫头留在抚兰苑。落霞是其中八名二等丫鬟之一，她相貌出众，手脚麻利，最重要的是她会编各种各样的发型，在一众丫头中属于少有的技术型人才，正是现在百废待兴的抚兰苑所需的。
不过按照太师府的规定，二等丫鬟并不能随意进主子的内室。虽然现在她们三现在在东厢这里，并不是正屋内室，但落霞依然守着规矩，只站在外面敲门提醒。
张大娘子见状暗暗地点了点头。
她琢磨着再经过一到两个月的考察，如果这段时间里落霞的人品心性能保证，就把她逐步提升到一等丫鬟，直到和白泉一样的贴身大丫鬟的位置上。
很快珠帘晃动，笑声响起。一身俏丽的顾雅牵着粉粉嫩嫩的顾妍走了进来。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是她们的侍女以及顾妍的奶娘。
“六姑姑，妍儿好想你。”见了面，顾妍就挣脱顾雅的手，摇摇晃晃地扑到了顾莹杯里。
“六姑姑也好想你。”双方见过礼，顾莹疼惜把顾妍抱起来，放到旁边的锦椅上。
看着两人香汗淋漓的模样，白泉很有眼力地把四处的冰盘移得靠近了一些。
“六姑姑你的夫子不在呢！真是太好了。”顾妍没在厢里看到吴念巧那张老脸，顿时神情又放松了几分。
她搓着小手问：“六姑姑，还有冰激凌吗？妍儿想要一点点。”
不愧是出身大家，小小年纪的顾妍坐卧起行都已有模有样。不过到底孩子心性，她身子虽端坐着，小脑袋却四下张望寻找着冰激凌，似乎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前些日子过来抚兰苑的时候，她品尝过顾莹搞出来的冰激凌，自那以后这小小的人儿对这美味就一直念念不忘。
只是她居住的院子离抚兰苑很有一段距离。平日里她奶娘可不敢带她走这么远的地方来顾莹这里，非得依着顾雅才能有机会过来。
然而顾雅平日里功课也繁多，加上天气炎热，所以也极少往顾莹这偏僻的抚兰苑来。眼下好不容易到了顾莹这，顾妍早就馋得坐立不安了。
“就知道小妍儿你上六姑姑这里，是馋上了冰淇淋。”顾莹笑着刮了刮顾妍精致的小鼻子。她叮嘱道：“不过冰淇淋虽然好吃，可不能多吃，知道吗？”
顾妍小鸡啄米般连连点着小脑袋瓜。她这会的心早就飞了，一直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珠帘，等着出去取冰激凌的白泉。
顾莹看着心痒痒，忍不住亲了顾妍的小脸一口，又伸手理了理她浓密的刘海，才扭头望着对面的顾雅，满脸促狭。
“四姐姐到妹妹这里来，不会也是和小妍儿一样，也是为了吃冰激凌吧？”
“当然不是，我有那么馋嘴吗？”
顾雅翻了个白眼，过了会她忍不住道：“六妹妹，这次的冰激凌够冰吗？是什么口味的？”
顾莹哑然失笑，就连顾雅身后贴身丫鬟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什么口味都有，不过和小妍儿一样，四姐姐你也不能多吃。她吃多了冰激凌是容易着凉生病，而你呢则是容易发胖。”
“我才不怕呢。”顾雅蛮不在乎，她上下打量着顾莹，笑道：“这些天在和兴居祖母那里每见一次六妹妹，都感觉你又变白了几分，越看越是漂亮。妹妹你手里的各种药膏简直就是神药，我要是发了胖，求到六妹妹这里来，估计你一服药就能让姐姐我轻松苗条回来。你说我怕什么？”
说着说着，她才注意到顾莹身上的衣裳，眼里渐渐冒起了光。
“这衣裳的样式……有好奇特，莫非是岩锤那边的风格？虽然有些怪……不过越看越觉活泼，穿起来应该很舒服凉爽。”
白泉正好端着冰淇淋进来，听到顾雅的话见顾莹没有出声的意思，便得意接道：“四姑娘，这衣裳可不是雁回省或岩锤要塞那边的穿着样式，这是我们姑娘自己绞尽脑汁琢磨出来的衣裳。”
“真的？你家姑娘这么厉害？”顾雅怪异地望了顾莹一眼，她问道：“这衣服穿起来感觉怎么样？”
“姑娘她当然厉害。”白泉向来不替顾莹谦虚，兴致勃勃道：“这种衣服或许不适合穿到府外，不过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十分舒服。穿着它无论休息还是干活整个人都觉得十分方便舒适，奴婢可喜欢啦！”
“就你多嘴，还不把冰淇淋放下。”
顾莹摇了摇头，拿起一根冰激凌白泉嘴里一塞把她的大嘴巴堵上，又拿了一根递给肃立站在后面的张大娘子。
张大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她以前也吃过冰激凌，但并不大喜欢这种冰冰凉的食品，总觉得冰冻的食物吃进肚子，对身体不好。
不过眼下有外人在，她得给自家姑娘面子。
至于顾雅哪还管什么衣裳。身为太师府嫡女，什么凌罗绸缎她没见过，之前见三人的衣服奇特，也只是好奇便稍稍过问一下，并不放在心里。
在白泉把冰激凌放到锦桌上时，她和望眼欲穿的顾妍第一时间就抢了一根，美美地吃了起来。
顾莹笑着摇了摇头。
她没有厚此薄彼，随手拿了一些冰激凌递给顾雅以及顾妍的丫鬟和奶娘，喜的她们连连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