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还没完全的升起,可一大帮人就都已经挤在了四楼左侧的走廊中。
昨日是这家的女主人甄羽霞,现在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屋子里一片凌乱,散落的书籍,反倒的椅子,打碎的花瓶,好像这里发生过争斗一样,而甄羽霞的尸体就倒在了杂乱的室内正中心。
看到这一切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种行动。
“报,报警啊,先报警啊。”宋圆圆第一个说出了话。
“对啊,对啊,报警。”郑况也随着她吆喝起来。
这时月小姐站了出来说:“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已经报了警,但我们这里路途遥远,最近的警察到这来也明天才能到。”
“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和杀人犯在一起住一个晚上吗?”月的话并没有安抚住众人的心情,反倒让宋圆圆更加激动起来。
“请您冷静点,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吴云也站了出来,她显得冷静了许多。
“哼,这里不是有个侦探吗?终于轮到她出场咯。”
瑜雯则是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瞟了一眼琅理,而琅理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靠在墙边,挠着下巴默不作声。
“不管怎样先进去看看吧。”说话的是贺夜,她一马当先的闯了进去,琅理和瑜雯也紧随其后,一些胆子较小的女性和宇依川依然留在了走廊中。
贺夜在进屋后一直在仔细的翻看掉落在地上的物品,而琅理笔直的来到了尸体旁检查死因,瑜雯则是查看屋内的门窗、墙壁房间结构。
在经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粗略调查后,三人又都纷纷退回了走廊中。
在将凶案现场的门锁好后,大家又都来到原本吃饭的那个餐厅里,三人也就开始各自的调查汇报。
先开口的是琅理,“死者是死因是腹部受伤”,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左小腹接续说到,“由于没有尸检,没法完整的看到伤口,只能粗略的认为伤口的长度四厘米,根据出血量推断应该有十厘米深,大概是水果刀一类的吧。”
对于人体伤口一类的事情,琅理对此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在过去的一年里,他还在“组织”刑讯部有一份兼职。
“关于屋内的机构,三扇窗子都是紧紧锁好的,并且只能从内部上锁,不存在机关的可能,关于门的部分......吴云小姐?”瑜雯把目光看向了吴云。
“啊,那扇门使用的是电子锁,只有用身为主人的大小姐的指纹才能打开。是这样的,今早,我去叫大小姐起床,可怎么叫都没人回应,之后在开门才发现大小姐躺在了地上”。
“啊?那你是怎么开的门啊?”宇依川问出大家心中共同的疑惑。
吴云没有一丝紧张,如机器般的回答道:“是这样的,只有我和吴云和月小姐的指纹同时录入就是小姐房间的备用钥匙。”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的沉默,大家都被从未遇到情况搞蒙了。
“这是密室杀人吗?”郑况的声音有些颤抖,其中表现着他的疑惑和恐惧。可惜没有人回答他,谁也不想在没弄清情况前就盲下定论。
“哎,那轮到我接着说了,在粗略的检查中,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的确有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个小闹钟。”贺夜故作神秘的用双手在平坦的胸前笔画了一个圆。
“那个闹钟由于电池被摔了出来,指针停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十一点十五(11.15)。”
在听到贺夜的话后,有些人大大的缓了口气,而有些人则皱起了眉头。
贺夜继续说道:“昨晚,参加了晚上酒会的宋圆圆,郑况,瑜雯,吴云,宇依川和我也就没有了嫌疑。那么剩下的三位那时都在何处呢?”
吴雨连忙解释到“我昨晚一直都和月小姐在一起,直到姐姐半夜来找我后,才离开了月小姐。”她身旁的月和吴云也都纷纷点了点头。
在听完她的解释后,所有人又都把目光移向了琅理。琅理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显得有些不自在,他一边微笑着把手抚在脸上,一边说:“哈哈,真是麻烦了,我昨晚哪里都没去,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今早是第一次出来。”
在听了他解释后,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就连宋圆圆也没擅自诽谤,毕竟已经出了人命,所有人都不敢擅自定夺。
瑜雯首先打破了寂静,她用急忙的语气问向吴云,“有没有可能是从外面来的陌生人呢?”
“不可能的,唯一的入口桥上安装了压力装置,有人进来我们会知道的。”
“会不会是游过来的呢?毕竟水不深。”
“这个。。。。应该不可能吧。”
“怎么会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吧?”瑜雯一副紧紧逼问的语气让吴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瑜雯,算了,保持冷静。”她身后的琅理用手拍了拍她肩膀,由此她也恢复了以往平稳的呼吸。
“嗯,那么,就没办法了。”贺夜侧过了头看向琅理,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而琅理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只好先将可怜的琅理先生关禁闭了。”
随着众人的散去。整个餐厅最后也只剩下了瑜雯一个人。无论如何她也无法相信琅理会是凶手,虽然他的确杀过人,但也绝不会毫无目的乱杀人,更重要的是她早已在私底下问过琅理,而琅理也明确的回答她“没做过”。
我会证明你的清白的,这个想法在瑜雯的心里冉冉升起。
很快她就开始了行动。她先是来到琅理的房门前,虽然琅理被关了禁闭,但其实也就将他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已,和他平时的生活状态差不多。
瑜雯清脆的敲了敲门,对着门内小声的喊了喊:“琅理,是我。”而门内很快也传来了声音。
“瑜雯啊,现在这个时候也就你来找我了,怎么了什么事?”
瑜雯先是将昨晚酒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了琅理,虽然在说到贺夜对自己讲的那些话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琅理,也想经此看看他的观点。
“哈哈哈,了解我这类的人吗,她可真有意思啊,瑜雯你怎么想呢?远离我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这是你的想法吗?想让我离你远你点吗?”
“额,若是出于私心的话,我,我绝对不希望我的仅有朋友离开我,但若在另一方面..........”
“这样就足够了。”
“额。。。哎,好吧,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决定怎么办呢?”
“我会向大家证明的你的清白。这样可以吗?”
“嗯。。其实你大可不必去蹚这趟浑水的,事情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会有人揭露“真相”的。”
“谁?”
“那个贺夜呀。”
“琅理,比起我,你更相信那个贺夜吗?”
“额。。。当我之前的话没说吧。请瑜雯小姐您务必亲自证明我清白。”
“嗯,交给我吧。”
“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真正要做的是抓到凶手,而不是证明我不是凶手。”
“嗯,交给我吧。”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千万要小心,不要将自己搭进去,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别喝酒,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坏人...........。”
在告别了琅理后,瑜雯又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原本她想先找吴云小姐开门的,可她却发现贺夜快她一步,已经叫人将门打开了。
“哟,美少女侦探来了,为营救被冤枉的同伴,独自踏上寻找真相之旅。哈哈。”在看到瑜雯后贺夜依旧用顽皮的语气对她。
而瑜雯只是礼貌性的向她微微一笑,紧接着询问她调查的进展如何。
“哈哈,看来犯人的手法很高明啊,整个现场都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类似指纹痕迹呀,真是相当的谨慎呢,你的同伴被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咯。”
“你这是在夸他吗?”瑜雯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屋子的整体机构,盘查藏有机关密道的可能。虽然这间屋子十分的宽广,但东西却非常的少,屋子的中心只摆了四张沙发和一个茶几,两个不靠墙的书架安放在右侧,上面的书也都尽数散落在地上,而所谓的卧室就在其左侧,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就连一个衣柜都没有,可能是每天都有女仆来给她提供新衣服吧。瑜雯带着手套将这里摸了遍个也没有找出类似机关的东西。
“你是觉得这里可能有密道机关?”贺夜疑惑的问向瑜雯。
“不然呢?还会有什么可能呢?门窗都关好的,只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吧。”瑜雯利索应当的如此解释着。
“哦?凶手为什么不可能是从正面进来的呢?”贺夜歪着头,一直手撩着头发,微笑着看着她,好像十分喜欢看瑜雯不解的样子。
“正门?你的意思是。。。甄小姐主动给凶手开的门?可他又是如何锁上的呢?我记得锁门也需要指纹对吧?”
“没错哦,不管从里锁还是从外锁都需要指纹,那么犯人究竟是怎么锁上门的呢?”贺夜就像淘气的小孩一样,用滑稽的语调重复着问题,并且在瑜雯的身边蹦蹦跳跳。
虽然瑜雯看贺夜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已经破解了这个密室难题,但由于琅理之前说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向贺夜示弱,值得以在脑中设计着各种疯狂的方式进出密室。
“哎,提示一,没有密道,只能从正门进。”
“是停电吗?凶手在关闭电闸的后,电子门就失去了作用,而凶手在杀完人后重新开启了电闸。不对,即使电子锁失去了作用,门也会定格在先前的状态。”
“提示二,钥匙可能并不只有一把。”
“吴云吴雨月小姐她们同谋。。。。不对,若她们想动手何必这时候呢。复制指纹?也不对,这里人都应该是第一次见到甄小姐,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好。”
“提示三,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额。。。。难道?难道!”瑜雯的脸上充满了惊愕的表情。
“Bingo!,就是你说的那个“难道”。”
“是甄小姐哥哥的指纹?他的尸体至今未找到。。。”
“吼。。。”瑜雯长舒了一口气,急速的心跳也逐渐平缓下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在听吴云小姐解释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我记得原话是‘身为主人的甄大小姐’,而她的哥哥也是这里原先的主人吧。”
对于贺夜,瑜雯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或许她真的能抓到真凶也说不定呢。
“贺夜小姐,你真的很强。”瑜雯将头转向了窗外。自己真的没法和她相比。
“不必责备自己,瑜雯,你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答案,但经过提示最终也找到了真相不是吗,你那份不断思考的意志和积极进取的决心一定会帮你超越我的,也请你去相信那些相信你的人。还有人在等着你呢。”虽然贺夜的年纪看起来并没有比瑜雯大多少,但却充满慈祥的长辈对后辈的期望与勉励。
“哈哈,是啊,我怎么能就如此停滞不前呢,贺夜小姐,谢谢你。”瑜雯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脸上也多了些许阳光。
“那么咱们继续吧。虽然已经破解了密室的问题,但关于凶手的线索却是一筹莫展呢。”
这时瑜雯恍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贺夜问道:“您之前说过,这里没有类似于指纹之类的东西,而且没有任何的线索,可见凶手很谨慎,可如此谨慎的凶手怎么将闹钟摔在地上还浑然不知呢?这明显是祸水东引嘛。”
贺夜在听到她的话后显得十分的满意,一手支着桌子对她说,“没错哦,凶手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就连掉落的书都是他自己摆放的哦,闹钟自然也是了。”
“这么说的话,凶手就很有可能是在酒会中人,‘它’在参加酒会后发现琅理不在场,所以在酒会散场后,才能准确的设置闹钟。”
“哎,也不一定哦,‘它’可能根本没想那么多,很有可能只是随便调了个时间,赌会有人不参加酒会,就算失败了也无伤大雅。毕竟这招很容易被看破啊。”贺夜小心的坐在了沙发上,好像很怕自己的长发会留下一两根在上面。
“哦,是这样啊。。。线索就这样又断了吗?”瑜雯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散落的家具。
“不会的,线索是永远不会断的,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发生过’和‘没有发生过’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必须凭借自己的经验去查询两者之间细微的差别。”贺夜用舒服的姿势翘起来腿,好像在期待瑜雯的表现似的。
“细微的区别,细微的区别?”瑜雯一直在口中默念着,何为区别呢?‘发生过’和‘没发生过’的本质?‘没发生过’是指打斗,犯人想隐藏着一点,但人为的伪装必然会有破绽,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去判断吗?
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各式物品,觉得每一个都变得可疑起来。
书籍从书架上掉落在地,而书架的位置却纹丝不动,这是一个可疑点。原本书桌上的装饰品掉在地上,却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又一个可疑点。尸体旁打碎的花瓶原本的位置是在一米高的架子上,若是摔在地上,碎片一定会四散开,而事实上是整齐的堆放在一起,最可疑的点。
瑜雯蹲在地上,紧紧的盯着这三点可疑之处,希望从中找到有力的线索。书是凶手从书架上取下来放在地上的吗?可用手摇晃书架的效果不是更自然吗?‘它’是不想弄出大动静!装饰品也是‘它’放到地上,没有磕碰也证明了凶手想保持安静,这么说的话,花瓶也是被主动打碎的咯,可怎么才能安静的打碎花瓶呢?
是带到外面打碎后再带进了的吗?不对,反复的进出现场不是明智之举,谨慎的凶手不会这么做,究竟怎么才能在这个房间内安静的打碎花瓶的呢?
突然瑜雯晴天霹雳般的瞪直了眼睛。
“原来这么简单啊,只要尽量不出声就好了,完全就是普通人的想法嘛。呵呵。”
她就像解开了数学题的小学生一样,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么简单,哎,我是太蠢了,要是琅理的话,说不定早就解开了问题。”
看着瑜雯大彻大悟的样子,贺夜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站起身来,走到尸体旁,对着瑜雯说:“看来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咯,那么咱们走吧,去揭露‘真相’吧。”
瑜雯在都到她的话后惊慌的抬起了头,“额,虽然我大概能猜出谁是凶手了,但却缺失关键性的证据啊?”
贺夜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头使劲的甩了甩她黑红色的长发,显得十分的风骚。
“哎,是啊,本来的确是缺少的,可唯独这一次,仅仅这一次,有着一个‘极度幸运’的证据。”说着她将尸体捂着伤口的那只手掰开,从无名指上取下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她像炫耀奖品一样的对瑜雯挥了挥,“甄小姐可没订婚哦。”
午时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河岸上,即使现在是秋天,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也依旧有一种灼烧感。
琅理悠闲的沿着河岸散着步,本应被关紧闭的他现在却在自由活动,要是被人看到的话,还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对于普通的门锁而言,琅理有着十足信心可以将其打开,在他小的时候,就因各种原因要自己修理坏掉锁,久而久之,他对这一类的东西十分的敏感。虽然算不上的“神偷”,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将其解(拆)开。
他一边无所事事的将手中的小石头丢进水中,一边观看所溅起的涟漪。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绕着整个岛走了圈。
原本心里在想事的琅理被一阵清新的花香扰乱的思绪,原来他已经走到了花园旁。琅理将视线扭了过去,可正巧与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人悠扬的金发在各色花朵中随风飘散,一副厌世的眼眸使她显得更加迷人,此人正是在打理花园的月小姐。
而月小姐在看到琅理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随后就又弯下身子投入了工作。
琅理却感到了有些尴尬。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管我屁事”的表情,但总觉得,都被这么发现了,还不去打招呼会显得没礼貌。索性他就迈着步子向花园走去,正好他也有些事情要确认。
“月小姐,早...中午好啊,又在照顾花啊?”
她只是抬起头轻瞥了一眼琅理,手里工作却一点都停,没有想和琅理聊天的意思。
“先生挺悠闲嘛,明明都被当成“嫌疑犯”了,却还在外面晃悠。”
“月小姐也觉得我是凶手吗?可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我啊。”
“呵呵,那么我反问你,你觉得我会是凶手吗?”
“额,我觉得月小姐应该不是。”
“那么,我也相信你不是。”说完她对着琅理露出了友善的表情,但转瞬即逝。她又将头低了下去,恢复了那张漠视的脸。
“不过,就算先生嘴上说认为我不是,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吧。也包括瑜雯小姐,对吧。”
琅理好像被人发现了秘密一样,脸上的笑容开始不自然起来。
“哦?月小姐又是从何得知的呢?发生这种事,人由于恐慌会对其他人抱有敌意,不是很正常的吗?”
仿佛看破了琅理的伪装一般,月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些,醉人的美貌也更添色彩。
“呵呵呵,是吗?那就当成这样吧。”
琅理看她并没有与自己再度交流的意思,便准备转身离去,可突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扭头和颜悦色的对月说。
“月小姐,可否再帮我一个忙,机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