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端缓步走到树前,默默地靠着它。
“可绒哥哥已经……”阮端摇了摇头,“他与嫡母都不在天界了。”
然后她依着金桂神树坐下身,仰头对它说道:“广寒宫,是真的冷了……”
突然,一抹黑雾映入阮端眼帘!
阮端立刻警惕地站起身,“谁!?”
黑雾渐渐散去,秋弗疆从其中显现出真身。
阮端一惊:“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能……”
秋弗疆二话没说,大步迈过去就搂住她的后背,俯身吻上她的唇。
阮端瞪大了双眼,一把推开他,右手快速窜出一把冰刃,指着秋弗疆便怒道:“你若再敢乱来,我定一刀劈了你!”
“哦?”秋弗疆不屑,“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秋弗疆步步相逼,阮端步步后退。
“站住!”阮端气急败坏,干脆一回手,将冰刃抵上自己的脖子。
秋弗疆果然站住脚,定定地望着她。
“秋弗疆你到底想怎样?”阮端深深地呼吸着,眼泪“唰”地一声就流了下来。
秋弗疆慢慢走到她跟前,将她举着冰刃的手拽下,并放软了语气道:“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说罢,他为她拭去泪水。
“你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阮端轻轻抽泣:“反正我已无依无靠,如今又……”
秋弗疆轻笑一声,“如今又怎样?”
阮端狠狠地咬住下唇。
“就算你不给我,你以后想给谁?”秋弗疆凑近她,“澄非寒吗?”
阮端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不过他并没有躲。
“若不是你没管教好你的手下,我娘也不会出此下策,她更不会被赶出天界!”
秋弗疆直起身子,冷哼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做主的是你父亲,我在月神西君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如今一无所有……”阮端将冰刃收起,抹了一把挂在下巴上的泪滴,“我就待在这广寒宫中,每天看着来来往往探望阮玉的神君,今天来了青君,明天来了沧澜,没有人来看我,没有人关心我……”
秋弗疆默默地搂住她。
“以前娘亲在,我觉得这都无所谓,我只跟娘亲待在一起就好了,别人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可偏偏,他们要让娘亲与我分离,还赶走了婵娟姑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端儿。”秋弗疆轻轻唤道:“我娶你如何?”
阮端惊诧地抬起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跟了我,今后什么都会有。”
阮端凝望着他,心里十分感动:的确,他是秋神长子,就算以后得不到秋神之位,他也有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跟他在一起离开广寒宫,会更自由,可是……
阮端摇了摇头,离开他的怀抱,道:“你能给我的仍旧是你的东西,而我的东西还是没有回来……”
“我说过。”秋弗疆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挡你的路,所以——你想要什么?”
阮端将目光移向神树,“我要阮玉曾经拥有而我没有的,我要她以后会得到的但是我要先得到。”
秋弗疆不明她意。
“我要整个广寒宫。”阮端转头对秋弗疆问道:“这你也能给我吗?”
秋弗疆轻描淡写道:“可以。”
阮端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你拿什么给我?”
秋弗疆走到神树周围,打量着它的身躯,“你觉得,我如今为何能站在这里?”
阮端猛地回过神来,“你……”
“我与犼做了交易。”秋弗疆瞥了她一眼。
阮端更是惊恐地捂住胸口,“犼?你,你怎么会……”
“当我对这里太过绝望的时候,那片黑雾便会有机可乘。”
他说罢,周身随之升起团团黑雾。
“我给犼他所需要的,他为我提供便利,并给我相应的报酬。”
阮端快步迈他面前,“所以说前段时间是你跟他里应外合?”
秋弗疆淡淡地“嗯”了一声。
“是你特意选在了阮绒的生辰宴上?”阮端瞪大了双眼。
“不错。”秋弗疆漠然地说道:“他要挑众神包括龙先皇都在的场合来,那场生辰宴便是最佳时机。”
当时他特意将她留在洛神轩躲过一劫,如今回顾真是心有余悸……
“可你这么做,就意味着背弃了整个神族!”
“整个神族?”秋弗疆冷笑:“难道犼——他曾经不是神吗?”
阮端一时愣住。
“只是我与他,都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那犼的目的又是什么?”阮端问道。
秋弗疆一挥手将黑雾打散,“他是闯过冥府的神,生死在他面前不过一袭流沙,可他却总能穿越生死,卷土重来。”
“他想当帝君?”
秋弗疆望着她,点了点头。
阮端也看着他,“那你呢?他答应给你了什么?”
秋弗疆勾起嘴角,“教了我一些法术,给了我一些古方。”
“古方?”阮端猜测:“难道秋子之……”
秋弗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轻轻地抚上她的侧脸,“你现在可是什么都知道了,却不愿意嫁我,不愿意与我同存一体……”
阮端心里瞬间有了底:以他的性格,既然能主动告诉自己这些,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那么,你会杀我灭口吗?”阮端主动投怀送抱,借势依偎在他的怀中。
秋弗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却说道:“若不能为我所用,我又何必要自留祸患?”
阮端心里一慌,但身体却仍靠着他,呢喃道:“你不会的。”
“哦?”
阮端莞尔一笑,轻推了他一把,自顾自地绕树走着,“你若能娶到广寒宫的女君,又扫除了障碍,秋神之位便势在必得。”
“好个势在必得。”秋弗疆从另一头走过去与她碰了个照面,笑道:“原来这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阮端恍然大悟:原来他本就有意帮自己夺得西君之位……
“你早就算计好我了?”阮端后退两步。
“算计?”秋弗疆摇了摇头,将她拽回自己面前,“只是正好你想要的东西与我想要的东西是同一条船上的。”
阮端侧过头,“可你那日在洛神轩大可与我说清楚,何必非要……”
“你那日在洛神轩——也是我想要的。”
说罢,他又俯身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