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只用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望着他。
“玉儿?”而白桦眼里满满的全是急切,他拉着阮玉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是。”阮玉淡淡答道。
白桦蹙起眉,他的惊异并不在于阮玉承认了这件事,而是阮玉那似乎漠不在乎的态度。
“不过他并不是对我行苟且之事。”阮玉继续说道:“而是被人不知道下了什么药,非要取我性命,就像之前与秋子之的那番打斗一般,毁得我白纱裙不堪入目。”
说罢,她用眼角余光去瞟阮端,只见她站姿依旧得体,并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昨日,可真把我这个做姐姐的给吓坏了……”阮端抽泣了两声,“不知那厮怎地,突然就如此凶残起来……”
“端姐姐。”阮玉扬笑对她道:“你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
阮端眼一抬,眸子微微抖动了两下,接着放下手帕,拍了拍阮玉的手,安慰道:“只要妹妹没事便好,无论说什么话都不打紧的呀。”
阮玉笑着把原本交叉在腹前的双手垂到两侧,避开了阮端的手。
白桦宽心许多,却仍是按耐不住怒火,“我这就去找西君,求他重罚澄非寒!”
说着他就要离去。
阮玉见状连忙拉住他,“你怕是气糊涂了吧?”
白桦露出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
“澄非寒是峤云宫大公子的门客,我被他重伤,去讨说法的自然是我父亲,你虽然给我下过了聘,但还没有正式过门,你要是这会儿气冲冲的去皓月宫啊,会被人笑话的!”阮玉细细向他解释道。
白桦认真思索一番,好像是这么个理,“玉儿,你,你别怪我,我只是想给你去出气的……”
阮端瞥了一眼白桦,紧紧地攥着手帕——平时那姿态挺拔的翩翩公子在阮玉面前,竟如战战兢兢的孩童一般,怕自己做错事,怕自己惹她不高兴,为了她怒发冲冠,为了她关心则乱,呵,当真是好情谊……
“我知道的。”阮玉把樱桃小口弯成一道弧度。
阮端望着白桦看阮玉的眼神,当真是心堵得慌,于是扬声笑了一下,问道:“妹妹,姐姐给你送来的这衣服,可要吩咐送到哪啊?”
阮玉侧过头望向她,先是敬她一礼,道:“妹妹还没谢过姐姐的好意。”
“都是姐妹,有什么谢不谢的。”阮端笑得大方。
“嗯……”阮玉想了想,回答道:“妹妹在这还有些话要与白公子说,要不姐姐就把衣服拿去给豆蔻吧,她会替我安排的。”
阮端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但她很快回过神儿来,应声说道:“那好,那姐姐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阮玉再次给她行了一礼。
白桦也微微颔首。
阮端缓缓地作完揖,便转身离开了。
阮玉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白桦猜测道:“你是不是一开始不想告诉我的?”
阮玉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也别怪你姐姐,她可能……”
“她可能什么?”
白桦咽了口唾沫,他也不知道该说“可能”些什么……
这时,阮绒与阮端擦肩而过,他并没在意到阮端为自己行了礼,反而直接头也不回地朝白桦和阮玉的方向奔去。
阮端仿佛要把手里的帕子给攥碎,她咬着下唇,憋了一胸口的气,闷闷不乐地回了榭琳阁……
“哥,你怎么来了?”阮玉迎上前。
阮绒舒了一口气,指了指白桦,“你怎么来了?”
白桦看着这连问问题都极有默契的兄妹,不由得笑出了声,接着又转变成了一张严肃的面孔,道:“本是想过来杀澄非寒的……”
阮绒一惊,连忙去看阮玉。
阮玉小幅度地朝他摇了摇头。
阮绒清了清嗓,道:“这你就放心吧,我刚从皓月宫过来,那峤云宫大公子善恶分明,说一切都交给广寒宫处置,父亲他不会让小妹受委屈的!”
阮绒这句话倒让白桦出乎意料了,他虽与秋弗疆只有几面之缘,但凭感觉上看,便觉得秋弗疆是个不好说话,又不通情达理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他竟是这番作为……
“善恶分明?我觉得那大公子应该是畏惧父亲的权威吧!”阮玉笑着,接着她又一把拉过阮绒,道:“既然没事了,哥你带着白公子去说说话吧,我也好去看看端姐姐送我的新衣服。”
阮绒意会,点了点头,拽着白桦边走便说道:“你说说你,也不打声招呼就过来,还是小妹的通报仙使过来告诉我的呢……”
“哎呀……”白桦被他拽得一步三回头地去瞅阮玉,“我……”
“你快别看了,我小妹就在那,跑也跑不了,过段时间就去你家了,你先跟我去润生宫聚一聚,咱俩好久没在一起说话了不是……”阮绒仍是拽着他不松手。
阮玉望着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先是一笑,然而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豆蔻捧着装新衣的盒子走了过来,问道:“小姐,我们回宫吗?”
阮玉道:“你把东西放下,跟我去一趟卧楮。”
豆蔻连连点头,然后就把盒子交给了芊眠宫的仙婢,接着就去为阮玉准备云车了……
不久后,阮玉与豆蔻一路飞到了卧楮。
阮玉下了云车就直接走进卧楮内找青君。
“师傅,师傅!”阮玉跑到平时安置茶席的地方去寻,只见他果然在那儿。
“才回去了一天,怎么又回来了?”青君似平常一般地饮茶。
阮玉跑到他面前,先是朝他行了礼,随后坐在他对面,说道:“徒儿今日来是想请教师傅。”
“哦?”青君放下茶杯,“何事?”
“徒儿想问问您,天界有没有一种药,或是丹,或是汤,服下之后能令力气大增的?”
青君垂眉沉思。
阮玉继续补充道:“而且食用之后,会令人神志不清,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天界没有这样的东西。”青君回答道。
“真的没有吗?”阮玉表示不甘心,“师傅你再好好想想……”
“的确是没有你说的这种,不过……”
“不过什么?”阮玉朝他凑得更近了。
“不过倒是有一种药跟你说的极为相似,只是……”
阮玉急了,“只是什么呀,师傅?”
青君的神色一时变得有些奇怪。
“只是那是一种春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