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帆幽幽地感慨道:“真累啊。”
叶之琛不客气地损她,“今天只进场了三分钟就叫累,唐小姐你破纪录的速度似乎快了点吧。”明明上个月的记录是她还可以撑满二十分钟的。
“我不是说我自己,是说她们这些人。”唐末帆笑笑,“想昂首却不敢,因为要表现得矜持;心里嫉妒也不能表露,因为要表现出风度;有钱的想法变得更有钱,有好男朋友的想换个更好的男朋友,这些人这么无止境地活着,太累了。”
“其实也不是,”叶之琛倒没有太大的感觉,事实上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家庭背景摆在那里,不出色得话,也会被他人指责,这些人也只是没得选择而已。
唐末帆斜睨着他,“有钱人当然帮有钱人说话。”
“你这是阶级斗争的心态,”叶之琛难得有兴致地和她唇枪舌剑:“我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嗯?唐小姐,要讲道理。”
唐末帆正想回敬一句,只见一位身穿紫色长礼服的小姐袅袅身姿地已经走了过来,摆明无视了一旁的唐末帆,直接向叶之琛送暗示:“琛少,方便和我跳支舞么?”
“不方便,”叶之琛直截了当:“我是一个有夫人的人。”
紫色礼服小姐当场憋青了脸。
唐末帆:“……”
“没事的话,麻烦让让。”叶之琛目中无人起来可真的是目中无人,绝对一点面子也不会给你留,转过头就拉过唐末帆的手,“晚上还没吃饭,你想吃什么?”
唐末帆显然还没有习惯这种场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因为叶之琛而备受打击的小姐,唐末帆颇为同情地想:也挺惨的,追求真爱没有错啊……
这么一想,唐末帆唏嘘不已,“是一个追求真爱的年轻人啊。”
“真爱?”叶之琛顿时就笑了,“刚才那个女的叫田甜,家里做珠宝的,双反后行业不景气啊,家里的公司流动资金出了点问题,把希望放在了CYB的银行借贷上。”
喂喂,能不能不要用“那个女的”这种不文明的词去称呼人家……好歹人家是一个女孩子,也是要形象的。
唐末帆额头滑下黑线,“贵圈可真乱啊,你会不会把人想得太复杂了?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看你,你也长的挺招花引蝶的,加上又有钱,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朋友?什么才叫朋友?”叶之琛笑笑,“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利益必要的话,认识一分钟的人都可以叫朋友,失去联络十年的人也可以叫朋友,有深仇大恨的人也可以立即成为朋友,甚至死了的人都可以叫做朋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有很多朋友,只不过是不干净了一点而已。”
唐末帆实话实说:“叶之琛,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时讲话真的很难听。”兄弟啊,你也稍微给别人一点面子啊,那对于你自己也算是一种积福啊。
“啊,忘记了,你是一个文化人。”
唐末帆啧啧地嘲笑他,“不知道有文化的人会怎么说刚才你说的那段话了吧?所以,你没有文化就不要羡慕我们这些有文化的。”
“是非不言定,笑泣不欲琛。”
唐末帆:“……”
“我也是上过学的,”叶之琛摸了摸她的脸,“所以说,唐小姐,不要随便看不清没文化的人。”
这年头,出来混的,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没点混混,那出来不是找死吗?
正当这一对夫妻兴致勃勃谁也不让谁地准备就这个话题辩论下去的时候,那一边的安氏董事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伴随着他那洪亮的声音:“哎呀呀,琛少,过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安排人迎接啊,招呼不周,要请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夫妻俩颇有默契地同时转头望去,安氏董事长浩浩荡荡一群人,身后跟着夫人和助理,正走来迎接他们。
叶之琛唇角微翘,呵,这么巧,站在安董事长身旁一起走过来的,还有周羽亦周总监,以及他的周太太,还有他们的……女儿。
接下来的场景就犹如生产线加工流程一样,握手,寒暄,相见欢。
那边安董事长笑着说:“琛少可真是贵人难请啊。”
这边叶之琛四两拨千斤:“哪里,安董的邀约我可是牵挂的很呢。
大家都笑的一团和气,和气一团,若唐末帆不是搞新闻的专业人员熟悉新闻动态,恐怕连她也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一老一少曾经在数次交锋中敌我分明,寸步不让。
她曾在家里的客厅亲自听见叶之琛打电话,对手下高管下令,“对于安氏,绝对不能让步,让了一步就等于让了十步,一步退让一步血,连半步也不能让。”
恐怕只有唐末帆知道,在他接起这个电话的前五分钟,他在干什么。他在厨房逗她玩,双手抱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动,调她的情,也调她的心,然而五分钟后,他接起电话,就能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决定。
有一种男人,生来就是玩城府的好手。
戏谑且致命。
杀人杀情调如诗。
流血流风景如画。
以至于唐末帆有时候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觉得单单是看着,就会生出一种“可能今生也理解不了他”的感觉。
正当唐末帆分神的当即,忽听得身旁的男人玩味地笑了一句:“这位是……?安董事长,不介绍一下?”
要说我们叶同学,对唐末帆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他当年才认识唐末帆短短半年就连哄带骗地把从未有过性经验的唐末帆带上了床,可想而知其心可诛!良心可是真的大大的坏,坏的很呐!以叶之琛对唐末帆的占有欲,绝对不可能不认识周羽亦这号人物。
所以当叶之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话音还未落下,左脚就被人重重地踩在脚底。